一直蹲坐在地上，抱着康老太太的顾母也反应过来，抬起脸和顾启元对视：“听月夕的意思，这，这方妈妈说的是假的，母亲她……”
欲言又止，后面的事实，顾母已经不好意思戳破。
唯有半躺在顾母怀里的康老太太，还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依然双眸紧闭，维持着右手捂胸的姿势。
哪怕是已经被秦月夕快要揭穿了，康老太也还是沉得住气，
顾启元更是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为了能保住方妈妈，自己的母亲还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骗的他们一家子人团团转，只要她自己的目的能达到，是完全不在乎儿媳，孙媳，和这医院自的奴仆下人的眼光。
本就已经冷却的心又凉了一分。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顾启元还是留了三分面子，默默和顾母对视一眼，然后转过头看向十步之外的子渡：“你们两个，按照少夫人刚才说的，把老夫人抬到厢房榻上。在取醒神香来点上。”
“是。”
那边，子渡抱拳行礼，和跟在左右两边的暗卫使了个眼色。
三个暗卫一同过来，走到康老太太面前，一个托起肩膀，一个抬起膝弯处，将其抬起。
子渡跟在旁边，双手将康老太太的脑袋捧起，往院子左边的西厢房走去。
等康老太太被抬走，秦月夕锋芒如刀的视线才从方妈妈的脸上移开，抬脚向顾父身边走了两步，低声道：“爹，我也看的出来，祖母的确是很在意这个方妈妈。不过咱们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这一院子的下人也都在这里看着呢，如果三十板子改了数，以后那些下人可就不会把主子的话当回事了。”
顾启元眉头紧锁，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自然是这个道理，他今日着急阖府上下的女眷都过来观刑，就是为了立威严惩，杀鸡儆猴，搓一搓母亲这几日猖狂的锐气。
如果此刻突然改口，免了后面的板子，那刚才所做的一切，不就都成了一场笑话了。
“我明白爹现在为难什么，”秦月夕当然懂顾父现在纠结什么，如果真的三十板子结结实实打下去，方妈妈肯定性命难保。但是……
她眨了眨眼帘，转眼就换了一副嘴角含笑的模样，自信十足地道，“板子当然一下也不能少，也不能是做做样子的打。方妈妈今天做了偷窃主人财物的事情，不见血不打晕是不行的。爹今日必须拿她立威，只要等下您给打板子的小厮使个眼色，别铆足劲打就行，只要留一口气，我也能给方妈妈治好。”
“行，我险些快忘了，你也是治病救人的一把好手。”顾启元立即松了口气。
他差点忘了，秦月夕本就会治病救人，而且手里还有一道密不外传的神奇药水方子，只要方子一开，汤药一喝，
有秦月夕在，方妈妈就是被打成重伤，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爹，你这边继续行刑吧，我先带青青去离开。”秦月夕微微对着顾启元颔首行礼，随后拉着一旁还在看热闹的顾青青就往院子门口走。
“哎哎，嫂子，你干嘛拉我走啊，我还没看够呢。”顾青青不愿走，即便胳膊已经被秦月夕拽直了，还磨蹭地杵在原地。
“怎么，你还想继续看？”秦月夕脚下步子喂停。
顾青青诚实点点头，幸灾乐祸地看着发鬓松散，屁股朝上，被捆的像个肉粽的方妈妈，一双杏眼里盛满了嫌恶，咬牙启齿地说，“嫂子，你是不知道这个刁奴之前一段时间都是怎么祸害我的，让我跪又粗又硬的蒲团，刻意为难我点茶。最可气的就是在青松寺了，红口白牙的污蔑我！”
一想到这些，顾青青就恨不得跑到长凳旁边，把小厮手里的板子拿过来，亲自拿板子在方妈妈的屁股上狠狠拍几下！
她宁可真的做了坏事被人唾弃，也不想平白无故背了黑锅，让别人误会。
不看到方妈妈被板子打的死去活来，她怎么能解气？
“你这个小丫头……”
秦月夕无奈叹息，走回到她身边提醒，“你一个没出阁的小姐，刚才偷摸看，没几个人察觉你也就算了了，现在全院下人都看见你出来了，你跟着看两眼就行了，再继续看，方妈妈的屁股等下是要被打烂的，鲜血淋漓……你若还杵在这里，下人会说你是个狠心无情的小姐，喜欢看别人血肉模糊。”
“……那好吧。”顾青青不甘心的咬了下嘴唇，那就走呗，她的名声现在已经够臭了，要是再加一条‘辣手无情’，那真的要成女修罗了。
“走。”
秦月夕拽了拽顾青青的手。
这一次，终于拽得动了。
顾青青恋恋不舍的跟着秦月夕走了。
走到院子门头下面的时候，秦月夕忽然开口，小声跟身边的顾青青说：“别这么哭丧个脸了，你不就是想看方妈妈痛不欲生的样子吗。”
“是有点……谁让她先前给我下套，还给我身上泼脏水。她今天挨打，完全就是活该，可惜看不到后面的热闹。”
“热闹是不能看了，不过你可以等下看她的伤情，而且你还可以帮着给她上药，让她受苦受疼，还叫不了屈。”秦月夕慢慢勾起一侧的嘴角，笑得分外狡黠，“到时候，你想让方妈妈怎么疼的叫唤，叫唤的声音有多大，全凭你做主。”
“真的啊？”失落的情绪一扫而光，顾青青脸上立即绽放了笑颜。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秦月夕笑容依旧，只是谈及方妈妈的时候，眸光一暗，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冷意，“方妈妈这个人，的确是厉害，一张嘴颠倒黑白，扯谎栽赃，她的确是信手拈来。要不是我会一点把脉，刚才爹和娘，就真的要被她和老太太骗了。”
这样的奴才，的确是个棘手的刁奴。
那就应该好好吃吃苦头，死是不能让方妈妈死，是必须得用灵泉水保住她的狗命。
但是，可以让方妈妈痛的生不如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