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越来越黑,又变得越来越白,斗转星移间雨势减小,乌云消散,明媚的阳光穿过树荫射下。 一个晚上的时间已过,灭清夜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破渊感觉到隐形的枷锁被灵力撑大,勒得他都有些窒息了。 又等了一刻钟,破渊的脖子上爬出鲜血般赤红的纹路。 “算了吧。”裴修雨劝道,“这样下去你们俩只会两败俱伤。” “灭清夜你给我撑住啊!”破渊立刻反驳,“马上就能破开了!” “我尽量。”灭清夜的身体不再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灵力压迫到指尖。 眼见太阳越升越高,月落心急如焚。 破渊感觉脖子都要被挤碎了:“灭清夜,你是不是报复我对你使用威压一事?” “难受就别说话。”灭清夜咬牙切齿地说。 不知过了多久,灭清夜感到耳边的瀑布声越来越缥缈。 “破了破了!”破渊突然大叫起来,“别输灵力了!” 灭清夜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话说回来,你怎么破这咒术枷锁的啊?”破渊凑到灭清夜眼前问,“被封印期间我自己也尝试过,但根本破不开。” “我不知道。”灭清夜擦拭掉脸上的汗水,“我是用灵力强行撑爆它的。” 此言一出,全场沉默。 过了片刻,休衍评价道:“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了?” “鬼知道呢。”灭清夜瞥向破渊,“我帮你破开枷锁,作为交换,你也该给我一下好处吧?” “我教你哦,这种话得在你破开我的咒术之前说。”破渊提醒道,随后他问到:“想要什么东西?本青龙……” “杀一个人。”灭清夜打断了他。 破渊扬起嘴角:“两万年修为到手,这还不简单?你想杀谁?” 其实他的修为不止两万年,他只是在两万年前被封印而已,封印之前能和白狐面相斗,修为最起码也有万年。 但被关得太久,破渊忘记了自己的修为究竟有多少年。 灭清夜严肃地说:“杀掉我。” 破渊的嘴角僵住了,他以为自己幻听了,提高声音问:“杀谁?” “我的魂魄。”灭清夜又重复了一遍。 破渊震惊道:“开什么玩笑?你别消遣我啊!” “没开玩笑。”月落也说,“不过,是让你杀掉地狱冥府的灭清夜。” “地狱冥府?”裴修雨茫然道,“那不是死人才会去的地方吗?” “通过特殊渠道也能过去。”破渊说,“我好奇的是,地狱冥府的你是什么意思?这世界有两个你?” 灭清夜打了个哈欠:“对。” 裴修雨好奇道:“你缺了一个魂魄,怎么看着好正常人一样?” “累的话先下去休息。”休衍打断了裴修雨的追问,带头朝山下走去,“也不急在这两天。” 破渊追了上去,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休衍敷衍地回头瞥向灭清夜和月落:“引导他们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如果事成,混沌、天界和魔界就都不用闹了。”休衍补充道。 破渊愣了一瞬。 笋午村的人肉味被大雨冲散了很多,几间茅草屋都塌了,听见脚步声,樊婵探出头观察,看到月落时,她缩了缩身体。 “我听见你和食死魔的对话了。”裴修雨凑到月落身边,月落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靠了两步,与裴修雨拉开距离。 裴修雨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问:“你在这村子里干什么了?” “收集证据。”月落举起佩剑,“逼杀了人的村民去官府自首。” 裴修雨定睛一看,佩剑上刻着“溯月”二字。 樊夫人背着包袱踏出门,对裴修雨躬身行礼:“这次除妖之事,多谢你们了。” “别谢我,谢他。”裴修雨指向月落,“情报是他查的,证据是他搜集的,食死魔也是他杀的。” 破渊注意到了樊夫人身上的包袱:“现在天气会恢复正常,为何还要迁居?” “去取裴姑娘的包袱。”樊夫人宠溺地摸了摸樊婵的头,樊婵立刻蹦蹦跳跳地跑走了。樊夫人清了清嗓子说:“经过这次的事,我们慎重考虑了一下,还是打算走修仙的路子,重振樊氏。” “老人家经得起折腾吗?”裴修雨关心道。 樊奶奶拄着拐杖走出门,慈祥地笑着:“还健朗着呢!”她绝口不提玉观音的事,裴修雨也没有开口问。 樊婵捧着裴修雨的包袱小跑出来,看见裴修雨的手腕上还带着草编的手环,惊喜地“呀”了一声。 裴修雨拿起包袱,朝樊婵笑了笑。 后来破渊与樊叔道别,几人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各自踏上新的征途。 因为除裴修雨外,在场所有人都几乎是身无分文,所以也没必要去热闹的市镇逛,便在山林中燃起篢火,破渊和休衍抓了一篮子鱼,用树枝插上,放在火上缓缓烤。 众人嬉戏打闹的声音随着鲜香的鱼肉味四下飘散。 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灭清夜站起身,扫视瘫睡在地上的四个人。 躺在地上的破渊睁开一只眼睛:“你不睡觉吗?” 灭清夜对休衍说:“明日你带月落先回去修行,杀死我的场景实在不适合他看。” 休衍没有睁眼,但点了点头。 破渊坐起身,问道:“说实话,为什么在阴阳两界中有两个你?” 灭清夜仰头眺望皎洁的月亮,“我小时候死了一次,我师父把我从地狱冥府偷回阳界,但行程匆忙,有一魂留在了地狱冥府,它迟迟不肯转世,不仅作恶多端,还修炼出了□□。” “两年前我也去了一趟地狱冥府想要了结它,但结果很遗憾,它受到的伤害会等价转移到我身上。”灭清夜叹了口气。 破渊跳了起来:“那你叫我怎么打?打死它的话,你也会死吧?” “我比它强。”灭清夜说,“你杀死他的力道不一定能让我丧命。” “那你怎么不自己杀?”破渊反问,“能面无表情地抗住我的威压,你的忍疼能力不一般,完全有本事打过它,别跟我说你对自己的魂魄下不去手。” “他是我小时候的魂魄,对我的弱点太清楚了。”灭清夜叹道,“但我已经忘了幼年的自己惧怕什么东西。” “既然如此。”破渊靠到树干上,“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总之没有什么光彩事。”灭清夜迈步走向山林深处的黑暗。 次日的阳光驱散黑夜的寒冷,裴修雨睁开眼,此地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怎么搞的?”裴修雨疑惑道,这时,她留意到身边的树干上刻着细若蚊足的字迹,痕迹很新,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 她凑到树干上观察了好半天,才半认半猜地弄明白了这些潦草的字迹表达的意思:“查尚亓国七王府。” “呔!”裴修雨暗骂道,“明明应该是我指示你干事才对,你怎么反过来命令我了?” 骂归骂,她还是背上包袱,向附近的城镇走去,打算一路上向路过的老百姓打听一下尚亓国。 翻过这座山,充满乡土气息的小镇映入眼帘,裴修雨高兴地冲了过去。 按照过往的经验,客栈中是最方便查东西的,裴修雨坐到“缘分客栈”门口的长凳上,满脸欢喜的小二立刻凑了过来,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客官要点些什么?” 裴修雨从包袱中掏出五枚铜钱:“打听点事。” “哎呦,这您可就问对人了。”小二自豪地翘起鼻子,“我之前还当过江湖百晓生呢!我可以拍着胸脯向您保证,我无事不知,无事不晓!” 裴修雨期待地问:“那你知道尚亓国吗?” “这当然知道啊!”小二得意扬扬地说,“去年冬天,这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呢!” “嗯?什么事?”裴修雨好奇地问。 小二坐到裴修雨对面,满脸目瞪口呆:“姑娘,你不会连尚亓国的事都不知道吧?” “我要是知道我还问你干什么?”裴修雨翻了个白眼。 “不应该啊。”小二拖着下巴思考道,“这事不是家喻户晓吗?” 裴修雨实话实说道:“我隐居深山,不怎么关注外界的事。” “哦,是这样啊。”小二为自己和裴修雨各倒了一杯茶,口中的故事随温暖的茶水润入喉咙。 小二滔滔不绝道:“这尚亓国分为前尚亓国和后尚亓国,七八年前,前尚亓国被迅速膨胀起来的台昔国攻破都城安乐,宣告灭亡,但这尚亓国的太子慕容官可不是省油的灯,在台昔国蛰伏六年,一鸣惊人!从实力强悍的台昔国君手中夺回安乐城,正以极快的速度收复失地呢!” 裴修雨期待地问:“那你知道尚亓国七王府吗?” “怎么不知道?老一辈天天叨叨尚亓国七王爷的英勇事迹呢!”小二越说越兴奋,手指也上下点动。 “相传七王爷原名霞驱暗,虽然生于穷苦人家,但自幼勤于习武,后来尚亓国征兵,他在战场上大展身手、大放异彩,打得对面溃不成军!于是皇上派他征战四方,这期间他愣是一场败仗都没打过!由此被誉为尚亓国的百胜将军!” “而且他与当时的皇上相交甚好,所以被皇上认为干弟,赐性慕容,封为护国王爷——也就是咱们所说的七王爷了。” “不过世事无常,七王爷的势力越来越大,加上奸臣进谏,引起皇上猜忌,被下令满门抄斩了。行刑那天七王府众人杀出重围逃了,至于后来到底死没死,世人就不知道了。” 店小二叹道:“也是一段凄凉的传奇。” 裴修雨点头表示赞同:“那你还知道些什么七王府的事?” 小二没有料到裴修雨会这么问,以往的客人都只喜欢听七王爷霞躯暗的传奇事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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