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夏殊是不会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 只见堂弟勾着程寒的肩，两人有说有笑。 堂弟甚至已经改口叫程寒“哥”，态度亲昵，语气热切。 还亲自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堂弟热情的像只哈巴狗。 夏殊就被扔在一旁。 守着旁边的保温袋，无奈等候着。 堂弟个头没程寒高，只到他脖子。 他笑容灿烂地揽着程寒的肩，姿势有些怪异，程寒就稍稍向下垂了垂左肩，方便他勾着。 也不知道堂弟在说什么，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夏殊。 聊了快十来分钟。 堂弟终于轻轻拍了拍程寒的背，笑了声，“哥，一言为定！” 程寒轻轻点头。 临走前，夏殊扯了扯堂弟的衣袖，悄悄问，“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堂弟则对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然后板起脸，头摇成拨浪鼓，“这是男人之间的谈话，保密。” 死活不肯提谈话内容。 夏殊只好不再追问。 送走堂弟后。 夏殊又好奇地问程寒，“堂弟跟你说了什么？” 程寒则扬了扬手机，笑着，“加了微信。” - 周一的清晨一如既往的热闹。 升旗仪式过后，就是简单的班会，陈欧在讲台上做高考激励演讲。 看着台下一群昏昏沉沉的同学，大清早没睡醒的样子。 陈欧一拍桌子，扬声道，“你们好好努力啊，高考第一名，不仅市长有亲自给你颁发奖状，而且还有额外的奖金。” 连奖学金都搬出来说了。 只可惜这样话，只能刺激部分人。 大部分同学还是犯困，眯着眼问，“老师，奖金多少啊？” “10万。”陈欧回答，“要是能考上清北，再额外奖励5万。” 底下传来一片唏嘘声。 虽然知道第一名遥不可及，根本轮不到自己。 但金钱的诱惑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15万呢，都够在我老家盖个双层楼了。” “要是我有这15万，我就跑去国外旅游一趟，美滋滋。” “别想了，轮不着咱们。” 众人把视线转向夏殊，又转向前任年级第一身上，来回转悠。 黑框眼镜的女生低着头唰唰写字。 夏殊则专注地看着课本，目光集中。 好像两人都对这奖金不感兴趣。 “就不知道高考的时候，第一名是谁咯。” 众人露出了看戏的表情。 陈欧重重咳嗽了声，打断底下的嘈杂声。 “统考才过去没多久，你们也别太放松啊，马上月底就要期末考了，真正的考验来了。大家都重视起来，还想不想过个好年了？” 底下齐声，“想！” “既然想，就好好准备，绷紧神经！熬过期末，过年好好休息，以最好的姿态迎接明年的高考。” 刚刚还稍微活跃的同学们，听见高考两字，瞬间又蔫了。 刚好下课铃声响起，陈欧收起教本，敲了敲讲台旁李泽生的桌子。 “班长，把今天迟到名单交到办公室来。” 冬天早上迟到的人多。 为了给办公室安排人手，陈欧已经利用着迟到的借口，从名单上派人去打扫卫生。 陈欧在办公室翻着名单，意外地看见了夏殊的名字。 他有些惊起地扭头，看向问李泽生，“夏殊怎么迟到了？” 李泽生支支吾吾。 “她……她今天好像睡晚了，不小心迟到了几分钟。” 李泽生的眼神闪动，根本不敢抬头看陈欧。 镜框架在鼻梁上差点要掉下来。 说实话，他也不想记夏殊的名字。 但谁知道今早路上遇到沈峤，看见他手上拿着的迟到名单表，坏心一笑。 “喂，四眼仔，你把夏殊的名字记上去呗。” 李泽生猛地摇头。 沈峤就勾着他的脖子，稍稍用力，脖子被粗糙的校服勒出红痕。 “怎么？不听话？” 李泽生憋的脸通红，扒拉着他的手。 可他的力气始终不如沈峤，那只手臂硬如铜墙铁壁，纹丝不动架在他脖子上。 李泽生喘着粗气问，“她没迟到，干嘛要记她的名字？” 沈峤就坏笑一声，“你先写了再说。” 于是在沈峤的逼迫下，李泽生不得不掏出笔，在名单表上艰难写下夏殊的名字。 还是排在第一个。 见他屈服，沈峤松开了禁锢他脖子的手。 拍了拍他的背上的书包，扬起下巴，“你可以走了。” 李泽生夹着书包落荒而逃。 好在陈欧并没有继续追问。 他清点了下名单，总共三个人，就对李泽生颔首，“把他们都叫过来打扫卫生吧。” 李泽生点头。 - 夏殊有点懵逼地接过扫把。 李泽生敲响她桌子的时候，她还在埋头写作业。 他表情别扭地告诉她，“夏殊，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打扫卫生。” 夏殊十分疑惑。 李泽生就将扫把往她手里一塞，自己则坐回座位，背对着她。 与此同时，同班还有几个人也蔫头耷脑地提着扫把，往办公室方向走去。 夏殊来到办公室。 陈欧正在饮水机前拿着保温杯接水。 银色的保温杯里装着红色枸杞，随着他倾斜的动作漏出几颗。 听见门边传来动静，陈欧回头，看见夏殊跟在人群后进来。 他还笑了声，对他们说，“把地上的垃圾扫扫就行了。” 几人应了声好。 陈欧捧着保温杯回到座位上。 他将椅子往外拉开了点，肥肚腩抖了抖，将衬衫塞进裤兜里。 身旁刚好夏殊在扫地，就稍微侧了侧身子，扭头跟夏殊说话。 “夏殊啊，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夏殊弯着腰，低头认真扫地。 闻声她迟疑抬头，然后又低下头去，“嗯，好多了。” 上次夏殊跟他请假，说身体不舒服。 这次又难得早上迟到，陈欧自然就把事情联想到了一起。 他颇为关怀地说，“夏殊啊，还是得多锻炼锻炼身体，尤其是高三这么紧张的时候，更该注意身体、” “身体不好，学习再刻苦也没用。这要是临近高考病倒，多耽误事啊，是不是？” “嗯。”夏殊连连点头。 陈欧倒没有批评她的意思。 毕竟她是自己偏爱的学生，就悄悄给她说，“这次期末你好好考，学校给了奖学金，第一名有500块。” 夏殊的耳朵一抖。 果然心动了。 虽然不多，但这点钱够一家人过年吃顿好的。 陈欧是知道夏殊家境的。 她是本班唯一的插班生，也是唯一一个从乡下转来的学生。 成绩优异，长相清秀，又乖巧听话，懂事礼貌，谁看了都喜欢。 所以陈欧暗中给她鼓励，“李泽霞的成绩吧，各门学科都很平均，没有特别擅长的，也没太大短板。你不一样，只要补好短板，有很大潜力能提升分数，我更看好你。” 李泽霞就是那名黑框眼镜的女生。 前年级第一。 夏殊听了，心思霍动。 陈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努力。” “嗯。”夏殊攥紧了扫把杆。 办公室里，老师们继续唠嗑，聊着班级八卦和生活日常。 学生们则被迫拿着扫把收拾地上的纸团。 垃圾不多，倒是灰尘挺多。 有老师挥了挥手，咳嗽着指挥那些学生，“轻点扫，都是灰。” 不过不止是陈欧这样做。 别的班老师也这样，今天被叫到办公室打扫卫生的还有沈峤。 他拎着扫把熟练地走进办公室，走路潇潇洒洒。 他笑着跟老师们打招呼，“老师好。” 丝毫没有羞耻感。 办公室的老师早对他十分眼熟，他可是这里的常客。 几个女老师调侃道，“哟，又迟到了啊？” 沈峤只是笑，没回答。 沈峤巡视一圈，成功看见在角落里扫地的夏殊。 夏殊的位置靠近饮水机。 饮水机旁漏了不少水，于是那些掉落在地的纸张，就被水渍粘在了地上，很难清理。 她正费劲地用扫把拨弄着。 忽然旁边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 夏殊抬起头，看见面前站着的沈峤。 沈峤还是穿着件熟悉的校服外套，里面重重叠叠穿了厚毛衣，裤腿拖在脚跟后。 头发有些凌乱，眼睛微肿，迷蒙着眼睛，看起来像没睡醒的样子。 此时正挑着眉对着她笑。 夏殊吃了一惊。 连忙往后撤了一步，离他远远的。 “你干嘛？”夏殊皱起眉头。 沈峤不以为意地耸肩，掂了掂扫把，“没干嘛啊，我来扫地的。” 夏殊往他身后看了眼。 沈峤他们班还有几个人也来扫地的，拿着拖把四处闲逛。 像是终于信了他的话。 夏殊稍微放松，不过也没有再靠近，依然保持距离，低着头扒拉地上的纸屑。 沈峤倒没那么认真。 他两手放在扫把杆顶上，交叠着，微微弯腰盯着夏殊看。 他坏笑着，“喂，夏殊，你怎么也来扫地了啊？” 夏殊翻了白眼，没理他。 沈峤就在那自顾自说起来，满脸的幸灾乐祸。 “原来好学生也会被罚扫地啊。” “看来我们也没什么差别嘛。” 见她不肯搭理自己，沈峤就一边晃悠着扫把，一边朝她走过来。 在脚尖刚要踏入她的清扫区域时，夏殊就立刻拎起扫把往旁边走。 走了两步停下，继续弯腰扫地。 沈峤的舌头在口腔里转了一圈。 行，够倔。 这时，他轻轻推了推旁边的空椅子。 椅背撞到夏殊的腰，驱使她不得不往前倾倒，身子一扑，恰好落入沈峤的算计中。 沈峤搭了把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夏殊弯着腰，借着扫帚支撑身子，这才没被撞倒。 趁机，沈峤故意凑过去，在她耳边咬牙问，“为什么删我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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