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铭愣了几秒。 他还以为程寒在跟他开玩笑，笑着说，“别逗了哥，夏殊不可能打游戏吧。” 这时，耳机那头传来程寒的声音。 他扭头看向夏殊，嘴角带着狡黠，“你还想不想玩？” 程寒的头发还滴着水，背光的侧脸泛着水渍。 那双眼睛幽深皎洁。 “可是我不会……” 夏殊怯怯出声。 “我可以教你玩。” 清润略显低哑的声音，伴随浴袍裹着浓郁的青柠香，在闷热的房间里释放不知名的蛊惑。 悸动隐隐作祟。 夏殊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程寒重新将夏殊摁在座椅上。 自己则从旁边拉来把新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 他单手撑着下巴。 袖子从手腕滑落，露出清瘦白皙的手肘。 他凑近夏殊，指着屏幕问，“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夏殊摇了摇头。 他就耐心解释说，“这是技能栏，你按QWER就能释放技能。” “这是小地图，你不知道去哪的时候，就看看你的队友位置在哪，跟着他们走。这是装备栏，可以用钱购买装备。” 夏殊似懂非懂地点头。 程寒又问，“鼠标走路会吧？” “会。”夏殊终于肯定了一回。 这时，耳机里传来秦铭的声音。 “哥，这是排位，你怎么还教学起来了？” 秦铭刚刚一直没出声。 他也是听见夏殊的声音后，才终于相信程寒没骗他。 只是两人在那肆无忌惮的交流，多少还是让秦铭有些恼火。 夏殊腼腆地笑了下。 “不好意思，我第一次玩，不太会。” 这话是对秦铭说的。 满满的歉意，瞬间堵住了秦铭的嘴。 他张了张口，憋了半天，最后只吐出两个字，“没事。” 在他印象里，像夏殊这样的三好学生，一般是不打游戏的。 没想到程寒还真把她带入坑了。 秦铭本想问程寒怎么想的。 这不是带坏好学生吗？ 结果偏偏夏殊主动问起了程寒问题，“这个是什么英雄呀？” 秦铭就哑火了，不再多嘴。 程寒看了一眼屏幕，“那是悠米，魔法猫咪。” “哦，还怪好看的。” “下把你玩猫咪试试。” “真的可以吗？”夏殊眼中雀跃起欣喜。 程寒宠溺点头，“当然。” “那……还打排位吗？”夏殊有些胆怯。 刚刚秦铭暴躁的游戏态度，以及队友左下角愤怒的对话。 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坑得有些过分。 程寒扯了扯嘴角，满脸无谓，“怕什么，我会教你。” 他将键盘推过去。 大手覆上夏殊握鼠标的右手，调出设置，把公屏对话全部屏蔽。 而后又操控着游戏里的人物进行游走。 “这是中路，这是上路，这是下路。” 夏殊的视线从屏幕转移到手上，再转移至屏幕上。 然后愣愣点头。 她的神思游离于游戏之外，根本没认真听。 程寒察觉到她走神。 中指蜷曲，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喂。” 夏殊轻轻“啊”了声，眉毛微蹙，眼神委屈。 像小猫般勾人。 程寒嗓子有些发紧。 他撑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问，“是不是觉得无聊？” 夏殊头摇成拨浪鼓，“没有。” “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是有点儿难记住……” 少女甜软的声线在秦铭耳朵里挠痒痒。 让他心神有些恍惚，操作都变了形。 程寒看见秦铭操控的厄斐琉斯在下路被逮住。 不禁调笑一句，“秦狗，你怎么又被单杀了？” “哎，真烦啊！”秦铭将鼠标一甩，脸颊飞速飙红，“狗逼打野卖我。” 他想，肯定是房间闷，太热的缘故。 这把游戏果不其然输了。 秦铭扣了35分，但程寒扣得更多。 秦铭退出游戏的时候，程寒还在给夏殊解释技能。 夏殊恍然，“这个Q中人就会减速吗？” 程寒点头，“你挂别人身上时，也能放这个技能。” 秦铭看着组排界面中程寒的号。 已经掰着指头，开始盘算着今天他要掉多少分了。 - 晚上六点多，堂弟坐着巴士赶到市中心。 给夏殊打电话，夏殊就匆忙下楼。 去之前她带上了那个保温袋。 袋子里装着龙虾和鱼肉，还有几道她也叫不上名的菜。 程寒临走前多点了几道，都是肉菜，提回家后放在了保温箱里，现在还冒着腾腾热气。 夏殊站在玄关前。 弯着腰，两手使劲拎着袋子，小脸皱巴。 她力气倒是不小，只是袋子太沉了，感觉像在提一块铁石。 程寒在客厅看电视。 见她拎着袋子有些费劲，索性放下遥控器，朝她走了过来。 “我帮你吧。” 程寒径自拎起保温袋，沉甸甸的袋子被他轻而易举提起。 手背上青筋骤起，凸显出几颗月牙印。 夏殊见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去楼下？”他低声询问。 夏殊轻轻点头。 堂弟打电话的时候，说他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只是因为不方便进来，就在外边等着。 程寒长腿一迈，走在前头。 夏殊连忙跟上去。 两人一起坐着电梯下楼。 电梯里空荡荡的，明亮的灯光打在头顶，四周光滑的墙壁上，映出两人的身影。 黑白交织，互相沉默。 忽然，夏殊感觉肩膀一沉。 扭头就看见程寒歪着身子，一只手随意搭在夏殊肩上，懒懒散散。 那样子，惬意极了。 夏殊喉咙一噎。 别扭的站姿透露着些许暧昧，尤其是现在电梯里只有他俩。 气温好像在逐渐上升。 “喂，夏殊。”程寒眼中闪烁着狡黠，忽然低头问她。 “你觉得秦铭这人怎么样？” 夏殊一愣。 她仔细想了想，认真回答，“他……嗯，是个好人。” 程寒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别的了？” 夏殊摇了摇头。 她和秦铭不熟，也不了解他。 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他是程寒形影不离的死党，以前经常替程寒给她传话。 至于他所在的隔壁班，她也不甚了解。 毕竟她学校里认识的人不多，课间时间她也都在做作业，没和隔壁班的人接触。 程寒心情很好地勾起嘴角。 好看眉毛高高扬起，透露着些许得意，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夏殊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他好像还挺仗义的。” “上次还帮你打架来着。” 程寒微微一笑，低头看她。 “你要是和人打起来，我也会帮忙。” 夏殊脸一红。 说的什么话，她才不会和人打架呢！ 安静了几秒，程寒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会保护你的，夏殊姐。” 夏殊的血管倏然膨胀，心脏猛地跳了几下。 到9层的时候，电梯里忽然涌进来一大批人。 狭窄的空间瞬间变得拥挤。 程寒将夏殊拢在角落里，手臂撑着墙壁，给她隔出一小片空间。 夏殊则被迫贴着墙，整个人缩在他怀里。 电梯里有些沉闷。 那些人聊着天，说着明晚加班之类的话。 两人则被困在角落里动弹不得。 程寒和夏殊之间隔着五厘米的距离。 近在咫尺。 夏殊的黑发散落在两侧，眼睛亮晶晶。 “那个……程寒。” 程寒微微低头，看向她，表情疑惑。 夏殊眨了眨眼睛，犹豫出声，“我看见那张小纸条了。” 程寒提保温袋的手一顿。 “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呀？”夏殊轻声问。 程寒微微扬起头，故意不看她。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咳，“没什么意思，随便写的。” “哦。” 夏殊就没再问了。 - 傍晚，小区楼下的路灯早就亮起。 远远的，夏殊就看见小区门口站着的堂弟。 一身黑色外套，灰色棉裤加毛绒靴，戴着顶毛线帽，脸颊上的雀斑泛着红润。 他朝夏殊招手，“姐！” 夏殊和程寒快步走过去。 堂弟兴高采烈地朝她走来，手上拖着个行李箱。 他满脸风霜，手套还没摘下来，鼻尖被冻得通红，脚上的鞋沾着黄土。 他风尘仆仆走来，热情地跟夏殊打招呼。 “姐，可算见到你了，怪想你的。” 夏殊个头没他高，只能轻轻拍着他手臂，笑问。 “你都放假啦？” 堂弟点头，“我们厂今年绩效好，早早就发了工资。老板人也好，听说快要过年了，就提前给我们放假。” 还是赶在春运前。 堂弟在外打工，吃了不少苦。 皮肤有些黑，手上都是薄茧，说话时都透着一股沧桑。 明明比她还年轻，却过早扛下生活的重压。 他将行李箱递给夏殊，说，“姐，这是你的衣服。” 夏殊掂了掂行李箱，沉甸甸的。 有些疑惑，“怎么这么重？” 堂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本来只打算装点衣服的，后来奶奶非说要给你带点吃的，就多装了点儿。” “不过你放心，也没多少，几天就能吃完。” 夏殊点了点头。 大概能猜到应该是些烙饼之类的小吃。 “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风湿犯了吗？”夏殊关切地问。 堂弟叹了口气，耸肩，“还是老样子，不过我回家早，能帮他们干点活。” 夏殊安心点头。 这时，堂弟终于发现站在一旁的程寒。 程寒身形颀长，站在灯光暗影处没吱声。 堂弟睁大眼，打量着程寒，眼神惊愕又满脸好奇。 他问夏殊，“姐，这谁？你男朋友吗？” 夏殊连忙拍了拍他的手臂，脸色通红。 “不是，别乱说。” 已经不止一次被误会成情侣了。 夏殊每次都被迫解释，但程寒却淡定许多。 他朝堂弟微微笑了笑，伸出手，“你好，我叫程寒。” 堂弟笨拙地伸出手。 发现自己戴着手套，连忙摘掉，结结巴巴。 “你好，我是夏殊的堂弟，我叫夏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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