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寒接到秦铭的电话。 秦铭说，“夏殊刚刚问我，你是不是在我们学校和人打架了。” 程寒啃着嘴里的苹果，将籽吐掉。 “你怎么说的？”声音有些模糊。 秦铭摊手，“还能怎么说，就说没有呗。” “嗯。” “你别吃了。”秦铭叹气，“这事搞不好要被你爸妈知道。” 他在想，但凡夏殊多嘴一句，程寒免不得挨打。 程寒却好像满不在乎，“我都不慌，你慌什么。” 秦铭恨铁不成钢，“哥，我在担心你好不好，你还要不要出国了？” “不要。” 程寒淡淡说。 秦铭一愣，问，“你认真的？” “嗯。” “为什么？”秦铭不解。 出国对程寒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他看来，国内的东西都玩腻了，出去看看多好。 要不是他早被家里人安排进家族企业，不得不在国内扎根，不然他也想跑出去玩玩。 程寒就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去。” 秦铭沉默了片刻。 随后，他轻轻问道，“你爸妈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老样子，让我熬完高三就收拾着出国去，学校都找好了。” 秦铭又暗自叹气。 他似乎想说什么，“是不是因为……” “嗯？”程寒继续啃苹果。 “没什么。” 秦铭没勇气说出那个名字。 他只能故作遗憾道，“我还指望着你出去后，我来找你玩呢，现在看来好像没机会咯！” 程寒嗤笑了声，没跟他继续皮。 “杨老头布置的作业有点多，先挂了。” 秦铭点了点头。 最近程寒似乎开始正经起来，用心学习了，连游戏都不肯打。 秦铭若有所思。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也需要努力一把。 - 夏殊回家的时候，看见程寒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简单打了招呼，两人继续默默无言。 周嫂已经将饭端上了桌。 “夏殊回来了，来，吃饭吧，趁着热乎的。” 周嫂抹了把桌子。 像往常一样吃过饭，夏殊准备回房间，却被程寒叫住了。 夏殊停住脚步，看见程寒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指了指桌上的试卷。 “有空吗？有几道题不会，想请教请教你。” “哦，好的。” 夏殊回房间拿了草稿纸和笔，朝他走了过来。 程寒这次请教的题目还是很难。 夏殊看着稿纸上列出的复杂公式，紧锁眉头，攥着笔苦苦凝思。 程寒则好整以暇地坐着。 一边等她思索，一边看着电视剧。 七点整，电视里响起新闻联播的声音。 程寒才终于将视线移到夏殊身上，见她低眉思索，似是不经意提问。 “这是我们老师押的考题，你不会做不出来吧？” 夏殊面色微红。 她是真做不出来。 程寒的数学是按照理科强度学的。 理科数学本来就比文科难，知识点也更多，她还真不一定能驾驭住。 偏偏程寒每次问的都是数学题。 “要不然先问问我老师吧。”夏殊小声说。 程寒却“啪”的将试卷答案拿出来，说，“这里有标准答案，我看不懂，你给我讲解一下。” 夏殊接过答案，仔细浏览了下，顿时豁然开朗。 原来她算错了一步。 其实她刚刚的解题思路是对的，就是粗心了点。 她连忙掏出笔，再次运算了下公式，这才和标准答案对上。 见自己会了，夏殊继续给程寒讲解。 程寒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看似认真，实则目光却不自觉集中在夏殊侧脸上。 洁白的灯光从天花板照落，在纸上泛起灿亮的白，将她的脸衬得又白又嫩。 微红的脸颊水润通透，像极了他啃过的苹果，可爱又诱人。 程寒单手撑着下巴。 少女柔软的声音，如绵绵暖风吹拂而过，惬意极了。 “你听懂了吗？”讲毕，夏殊眨着清亮的眼睛问。 程寒敷衍着点了点头。 周嫂见两人在认真学习，露出欣慰的神情。 以前还想着程寒整天就会玩，没想到他也有努力的时候。 她也不打扰他们，连走路都轻声轻脚的。 周嫂给两人泡了牛奶，一人一杯。 她放在茶几上，“喝杯牛奶吧，热热身子。” “谢周嫂。” “谢谢周嫂。” 两人异口同声。 两人相望一秒，齐齐移开视线。 程寒别过头去，夏殊也低下头。 “咳，没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程寒率先打破沉寂。 夏殊应声，“好的。” 周嫂在阳台织着毛衣。 见两人起身，还疑惑地问了句，“学完了？” “嗯。” “嗯。” 两人又同时点头。 夏殊不敢看程寒。 程寒则卷起桌上的试题，火速回房。 见客厅没人了。 周嫂将手上的毛线卷起，又挪回到沙发上，拿遥控器换了台。 电视里响起婆媳剧的经典对话。 “一天到晚都往娘家跑，什么东西都往那边拿，也没见你拿什么回来……” 夏殊关上房门的时候，呼吸还有些急促。 刚刚那几秒，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将手轻轻放在胸口。 心脏还怦怦跳着，仿佛要蹦出来。 桌上的时钟亮着。 夏殊在桌前安静坐下，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做最后的冲刺复习。 手机被调成静音。 屏幕在台灯下亮了好几次，夏殊都没看见。 直到她翻页的时候，看见手机屏幕持续亮着，这才拿过手机。 是爷爷打来的电话。 她连忙接起，“喂？爷爷。” 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电流声，似乎信号不太好，隐约还有狗叫声。 “喂，是小殊吗？” “是我。” 爷爷听力不太好，夏殊拔高了声音，“爷爷，怎么了？” 爷爷笑着摇头，“没事，就是很久没给你打电话，想听听你声音。” 夏殊心里暖暖的，“爷爷，最近天气冷，注意保暖。” “知道知道。”爷爷点头应好，“你也多穿点衣服。冬天的衣服还有吗？够不够穿？要不要给你寄两件过去……” “不用，够穿。”夏殊打断道。 一想起爷爷腿脚不好，要寄快递还得去村头邮政局。 夏殊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殊啊，你奶奶想跟你说说话，我让她接电话。” “好。” 电话那头传出窸窣的声音，紧接着奶奶的声音响起，“小殊啊，最近过得好不好？” “很好，奶奶你放心吧。” 奶奶这才点头，“什么时候放假啊？快过年了，你堂弟他们都回来了。” 夏殊翻看了下手机日历。 “嗯，估计一月末就放假了。” “好好好。”奶奶发出欣慰的声音，声音有些颤抖，“你在城里好好上学，钱还够不够用？” “够用的奶奶。” “好好。” 奶奶似乎也不知该说什么，“我们打电话也没别的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夏殊默默点头，“奶奶，我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哎，你住别人家，就怕你住得不开心，别人家欺负你。” “说什么呢奶奶，没有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 沉默片刻，老人家也一时间没了多余的话。 似乎明明有许多话可以说，但在要紧关头却只凝结成无言。 那头忽然传来堂弟的声音，抱怨着，“堂姐，你赶紧回来吧，我都不会炒菜。” 随后，似乎是爷爷打了他手臂一下，发出清响，“别乱说话。” 夏殊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爷爷奶奶，你们别担心啦，我放假就回来看你们。”夏殊声音乖巧。 老人家听了，放心多了，“好好，你好好学习，就不影响你学习了。” 知道夏殊高三了，学习繁忙。 老人家没再多耽误，很快就挂了电话。 夏殊看着通话时常不过三分钟，轻轻叹气。 爷爷奶奶身体越来越差了，这个寒冬才刚开始，不知道奶奶的风湿能不能挺过去。 每到冬天，奶奶的腿就疼，走不了多远路，家里的重活全压在爷爷身上。 但爷爷腿脚不便，人老体弱，也做不了什么事。 要是磕磕碰碰，还容易摔骨折。 现在听说堂弟在外打工回来了，夏殊心里踏实不少。 至少堂弟能帮帮忙。 时间过得真快啊。 夏殊看着日历，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期末了。 一月期末考完，就要迎接寒假。 想到不久后可以回家，夏殊微微弯起眼角，心情都愉快多了。 她继续认真翻看书本，拿着彩色笔在书上做注释。 程寒给她发来条微信。 夏殊是睡前才看见的，很简短，“怎么样，好骑不？” 夏殊知道他在问那辆自行车的事，十分开心。 她压下嘴角的笑意，忍着激动回复两个字，“好骑。” 然后程寒就没再说话了。 夏殊抱着手机等了半天，见没有新的消息，这才依依不舍将手机放回去。 微微有些失落。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夏殊连忙拿起手机，期待地翻看消息，却见并不是程寒发消息。 而是弹出一个通知，提示她有新的好友请求。 夏殊的好友列表除了亲戚外，也就班主任，外加个刚认识的Mary，没有陌生人。 她在城里没朋友，也没加过同学好友。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好友请求。 她十分意外，也很好奇。 点开对方头像，又是个动漫男头。 还是个男生。 也许是同班同学，夏殊犹豫了下，点了通过。 她迅速发了条消息，“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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