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仲读初中的时候，喜欢上了班级里的一个女生。 他坐在她后排，喜欢捉弄她。一会儿将她头发打个结，一会儿踢踢她的椅子。 每次校田径队里练长跑，他为了在她面前展示自己，都会跑得极快。 教练觉得是个好苗子，对班主任说：“你瞧这小子，脚上长轮子似的。” “对啊，好快。” “练体育绝对能出成绩。” 没想到一年后，陆仲跟腱受伤了，没办法继续参加长跑了。 而且，那个女生也转学了。 不幸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他感叹命运是要捉弄他。 “八万，做什么呢？”陆少安问。 “你别再叫我八万了！老子有名字！”陆仲很生气，一直喊他这个绰号有完没完！ 小时候不懂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这就是罚款的钱！ 他还当八万是个好数字呢！ 去你的！ “八万！”陆少安又叫了一声，哈哈哈哈笑得猥琐地跑开了。 陆仲跑得极快，一把抓住他的领子，马上锁喉，“你再喊一声试试？” “八！”陆少安咳嗽起来，“仲仲仲！” 陆仲松了手，“今天放了你。” “老二！”陆少安喊他。 陆仲瞪他一眼，“你才老二呢！” “你不是老二吗？” “你不也是老二！” 陆少平一想，拍了拍大腿，激动地说：“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是老二啊！” 陆仲无语道：“那不然呢？” “双胞胎啊！” “……” 陆仲懒得理他，向教室走去。 “仲！”他搭上陆仲的肩膀，“你能不能给我买一个汽车模型？” “我给你买？” “对啊！” “不行！” 陆少安问：“为什么？” “我没钱。”陆仲将裤兜翻出来，“我的口袋比脸还干净。” “我爸那儿有。”他说，“你爸给的。” “我才不要他们的臭钱！”陆仲说。 “你别啊！”陆少安求他，“那么清高做什么？” “要你管！” “怎么又生气了？哎……” 陆仲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心里一直对他们有怨气。 还有比他们更加嗜钱如命的吗？ 八万，这名字喊了十几年了！ 到现在还是别人嘴里的话题。 真t一对好父母！ 别人一提起，火气从脚底心直窜脑门！ 双胞胎这么喊他也不行！ 上高中的时候，父母终于把他接回去了。 可是，水火不容到一见到就能吵一架的地步。 陆明安慰孙雅：“孩子青春期了，是这样的。” “我又不是没有年轻过。” “算了算了，小时候管得少，长大了，他自然不会听你的。” 孙雅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早知道早点接过来带了。” “都怪我，都怪我。” “我就说那次出事了接过来的！” “岩松不是高三嘛，我怕影响他考大学。” 孙雅气道：“老二就不是你儿子了！” “嗨，你这话说的。我不好我不好，你消消气。”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陆仲就开始住校了。 看不到他们反而会舒服一点。 高三那年，学校有来招飞的。 陆仲很兴奋，周五下课后，赶紧回家，和孙雅说：“妈！我要考航校！” “航校？” “是啊，民航高三招飞！” 陆岩松也在，说道：“好事啊，陆仲你去试试。” “是吧，哥！我想去！” 孙雅不高兴：“去什么去！飞行很危险的，万一坠机了。” 陆仲脸拉下来，说：“妈你为什么什么都想着不好的，那有些人走路都能摔死！” “你这孩子，怎么和妈妈说话的。”陆明说。 陆仲抬头，梗着脖子问：“我说的哪一句不对吗？” “妈妈是担心你，这飞机很不安全的。” “那你们不也经常坐，也没见你们出事了。”陆仲回嘴。 “妈妈是为你好，这种危险的职业不要去做，和你哥哥一样，考一个医科大学多好。”孙雅说。 陆仲气，“我不喜欢学医，干嘛非要和哥哥一样！” 陆岩松说：“弟弟喜欢就让他考嘛，飞行的事故率才百万分之三。” “那百万之三，自己遇到了也是百分之百的概率。” “妈你这是偷换概念！” “反正不行！”孙雅说。 陆仲气地一拍桌子，“反正我就是要考！你们不同意我也要考！”说着，他背着书包，跑出门。 陆岩松去追他，追上后，搂着他的肩问：“你小子，上哪儿去？” “这家也是你们三个人的，多我一个外人，你们嫌弃的很。”陆仲撇过头说。 陆岩松说：“你怎么会这么想，爸妈白手起家很不容易的。” “你再这么说，我连你都不想说话了。” “好了好了。”陆岩松说，“我知道你生气，但不能说三个人，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陆仲切了一声。 “招飞的事情，我去劝他们。” “真的？”陆仲问。 “真的，真的。”陆岩松说，“那你和我回去吧。” “我不去！”陆仲拧着身子往前走。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犟。不回家，你住哪里？” “回学校。” “学校都放了，你一个人住会害怕的。” 陆仲说：“哥，我今年十八了。” “十八岁，在哥眼里也是小孩子。”陆岩松将他的头往自己怀里揉。 “你放开！”陆仲笑，“再不放开我喊人了。” “你喊你喊。” “救命！” 陆岩松一把松开他，“你还真喊啊！” “我走了！” 陆岩松一把抓过他的书包肩带，说：“那上我屋里去。” “你买房了？”陆仲问。 “上周刚拿到钥匙。”陆岩松说，“本来想找个机会吃一顿饭，公布一下。” “可以啊，买哪儿了？快带我去看看！” “好！我去开车，你在这儿等着我。” 到了陆岩松家里，陆仲觉得也不过如此，没有爸妈家里大。 陆岩松笑着说：“你嫂子喜欢。” “她也在？” “嗯。”陆岩松抿着嘴笑。 “什么时候结婚？” “找个节假日吧，让我丈母娘挑个时间。” “那我不是要当电灯泡了？” “没事，反正你也就住两天。” “我多住几天。”陆仲鬼笑道。 “那不行，要住你回家住。”陆岩松说，“家里不管你怎么折腾都行。” “切。” 晚上，三个人一起吃饭。宋岚的菜烧得很好吃，陆仲多要了一碗饭。 陆岩松笑，“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能吃两大碗。” 第二天一早，陆仲说：“我要走了。” “不多住一晚上吗？”陆岩松问。 陆仲朝他翻了个白眼，问：“哥，你肾还好不好？” 陆岩松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太好意思道：“小别胜新婚嘛。” 陆仲无语，“行行行，你新婚，我走了。” “你上哪儿去？” “我和王桉约好了，上他家住一晚。”陆仲回头说。 陆岩松看他换鞋子，笑着说：“你年纪轻，血气方刚的，别和女孩子闹出事情来。” 陆仲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哥，你说什么呢？王桉是个男的。” 陆岩松长长地哦了一声，“听这个名字像个女孩子，哈哈，哥哥想多了。” “无语。” “我开车送你？” “我坐地铁。” 陆岩松也换上鞋子，搂着他的肩膀，一起下楼。 “爸妈是不是没和你说过那方面的东西？” “这还用得着说，你不看片吗？” “现在小孩都这样了？” “差不多吧，王桉家里一堆。”陆仲说。 “你不会是去他家里看吧？”陆岩松问。 “要不然呢？一起打扑克玩儿？” 陆岩松扶额，“这个片儿里的也不能当真，男人其实没有那么久的。” “那是你不行吧？” “……”现在的小孩真的好早熟啊，呵呵呵呵…… “哥哥是医生，专业的，懂？” “嗯，哥你为什么学妇科，每次去找你都感觉不太正经的样子。” “我的科室全称叫，辅助生育门诊。” “差不多。” “……” “别说这个了，有找过女孩子吗？” “没有。” “没有就好。”陆岩松说，“这个避孕套的正确使用方法，我来教你。” “哥，你有没有觉得你特别不正经。” “有吗？” “当然了，哪有哥哥会教这东西的。” “那是因为中国的性｜教育做得不好。”他顿了顿说，“是极其不好。” “你这么说，保准会被我们班主任当流氓抓起来。”陆仲说。 “她们不懂，有时候啊，掌握正确的性｜知识和性｜观念才是对孩子好，要不然医院也不至于收那么多未成年流产了。”陆岩松说得认真且严肃。 “哥，你是要和我一起坐地铁吗？”陆仲停下脚步问。 “啊？哈哈，都跟到地铁口啦。”陆岩松摸了摸后脑勺，“说着说着就跟过来了。” “行，我走了。” 陆岩松微笑，朝他挥挥手，“记得不要过度手部操作哦！” 无语，陆仲朝他翻了一句白眼，钻进了地铁。 被他拉着叨叨叨一路，听着这些别人听不到的科普。 羞耻地连帐篷都支起来了。 他赶紧用书包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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