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花厅内,气氛紧张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崔浩猛然站起身来,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怒目圆睁,“黄驹,好你个黄驹看来不给他吃点苦头,他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坐在一旁的谢渊默默地点头,心中对黄驹一派深感不满,“自从黄驹一派掌权之后,我们的土地、佃户、财富和仆人都大大减少,日子是越过越寒酸了!” 崔浩气的鼻孔涨开,整个人感觉全身都要冒了烟似的一拳捶在桌子上,“这分明就是陛下在敲打我们,想当初他能够除掉戾帝登基,是我等大家共同扶持的功劳,现在反过头来却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利用黄驹的变法进行打压、铲除、制裁我们的势力,别忘了他现在的皇位还要我们来维持,怎么快就急着想要除掉我们了” 王允不停的转动着佛珠,这几日旧贵族们总是跑到他这里怨声载道希望王允拿出个办法来,黄驹的改革几乎动摇了这些门阀氏族的利益,他们恨他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放干他的血吊在城墙上暴晒成人干。 王允深知自己背后不仅仅有琅琊王氏这一个,还有陈郡谢氏、清河崔氏、赵郡李氏等等,这些门阀的关系早已经是盘根错节。 昔日蓝、徐二族的覆灭历历在目,他害怕往事应验,害怕自己的家族会和此二族一样衰落,最后落得个诛族的下场。 他们琅琊王氏已经是定居江左百年之久的门阀,王允又怎么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家族到了他手上就开始衰败甚至走向覆灭。不,这绝对不可以发生在自己身上。 “丞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允深吸一口气,道:“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崔浩看了一眼对面的谢渊,头向前倾的近一点好奇问:“什么办法?” “我打算写两封信出去,一封给皇后一封给远在江州的江陵王” “江陵王?”崔浩不明白为何王允要写信给他,难道是…… 王允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唇说:“放心,这次我定让他翻不了身” 虽然二人都不知王允心里在想些什么,却也感觉到王允怕是会有大动作,既然他已经有了主意便也不再说什么,二人又再这里待了一刻钟的时间便走了,送走他们后王允便叫来曹家。 “家主,有何吩咐?” “给余拿纸笔来余要写封信” “诺!” 曹家从隔间抽屉里拿来一副文房墨宝,一边帮忙研墨看着他提笔在纸上书写,王允一共写了两张信,然后将他们密封好烧了蜡烫上火印交给曹家,嘱咐道:“白色的这封送进宫给皇后,红色的这一封让手底下的人快马加鞭送到江州江陵王手上” “诺!”曹家接了信缓慢的退了两步便转身快步离去轻轻的关上门。 宣训宫内,王后端坐在书案上手里拿着王允给她的信封仔细的品读着,她看完便将这纸信封烧了;一旁的冯安看她很不情愿的表情心知王允又要让她干事了。 “冯安” “奴才在……” “阿翁又要作妖了”王后冷冷的说出了这句话,她早已习惯了王允把她当成一个政治工具;心里却是很不情愿。 想起自己一辈子都在为了这个家族而被迫放弃自己的幸福,一股怨气就从心里滋生,最后又因无法反抗又被迫妥协,她一手捏着眉心满是无奈。 冯安看在眼里,他跟了王后怎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娘娘,不想做也要做,丞相好不容易将您送上这个位置,娘娘不仅仅是一国之母背后还要依靠整个琅琊王氏,如今陛下已经在对王氏进行打压,娘娘想想,如若王家倒了那么下一个可就是娘娘和三皇子了,就算娘娘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三皇子啊,他才十三岁” 王后瞪大双眼猛然看向冯安,他则把头埋的更低。 这时外面传来刘休的哭声,“呜呜呜,母后……” 刘休用手揉搓着眼睛哭着从外面进来,“休儿,你这是怎么了?”王后皱着眉担忧的问他,“母后,父皇打了我两个手板” 王后看了冯安一眼觉得怪异,明帝从来就对她的儿子不怎么上心为何这会子突然会打他,她柔声问:“休儿,真是你父皇打的?” “母后看休儿会撒谎吗,父皇一向重视大兄不重视我,今早父皇突然来视察休儿的功课,当时我只是紧张把一个字给写歪了,父皇见了便对我大发脾气还叫人拿来了戒尺打了我的手心,母后你看” 刘休将右手的手掌摊开,一道深红的血印展现在王后的眼前;她看得心疼不敢相信明帝会下手那么重,她的休儿才不过十三岁的年纪,王后看向跟过来的贴身伺候她儿子的内侍扬昭问:“当真是这样吗?” 扬昭躬身回她,“千真万确” 在得到准确的答案之后王后便不再犹豫,她先是安慰了刘休不必理会这些;然后又叫来她的贴身老尚宫蓝桉带他下去包扎伤口,“你先跟蓝桉下去擦药晚点母后陪你一起用膳” 她亲吻刘休的额头,“那休儿先告退……”王后含笑看着刘休向她行礼告退跟着蓝桉下去,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止住变回了刚才的严肃,她对冯安道:“你说的没错,我纵有千般不情愿也要为我的休儿一搏,你下去办吧!” “诺!” 通往偏殿的道路不远,蓝桉将刘休的手包扎好后便被刘休以想要休息一会的名义打发走了,扬昭过来给他斟茶瞥到刘休在看着自己受伤的手,问:“殿下,皇后娘娘最是疼你,何必费这番心思” 刘休抬眼看向他眼神里一阵寒光闪过,稚嫩的脸上展现出给人一种与这个年龄段不相符的阴狠,“你是说我在多此一举是吗?” 扬昭立马放下水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慌道:“奴才不敢……” 刘休冷笑一声晾他也是不敢,抬脚勾住杨昭的下巴,“你最好给我守好本分,这件事胆敢泄露出去半点……” 不等刘休说完,扬昭立马点头称:“是是是,奴才知道,奴才绝不会透露出去半点”面对刘休杨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他一不高兴自己这条命可就到头了。 扬昭伺候他也有些年头,深知刘休的城府,一个十三岁的小儿本是天真烂漫、意气风发的年纪,可扬昭却在他身上看到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狠辣和隐忍,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这些恐怕连皇后她自己都不知道。 “很好,我有点饿了下去给我拿些果子来吧!” “诺!” 扬昭从地上站起腿都还是在发抖,走出去之后轻轻的给关上门,之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刚刚从鬼门关里逃了出来。 屋内,刘休看着自己的手,回想起刚才来到母后宫门口的时候听到她与冯安的对话,结合这几日朝堂上的变化就知道这是外祖父准备要反击了,为了打消母后的犹豫他狠心让扬昭拿来一根木棍将自己的手打出一道血痕出来。 “父皇啊父皇,你太低估外祖父的能力了好戏才刚刚开始,哈哈哈哈哈” 就在王后这边收到消息之后的次日,远在江州的江陵王刘子骏在正午时分也收到了消息,拆开信封看了有一会越看越是眉头紧锁。 他看完又将信纸交给一旁的幕僚,瞧着堂下王允派过来的黑衣男子问:“丞相当真要我发兵?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是主公亲笔所写还能有假,主公向我带话给殿下,只要殿下愿意出兵,建邺这边会为你做好万全的准备,到时殿下只需坐上龙椅即可”刘子骏见识过王允的能力,心知王允怎么可能会怎么好心,这其中莫不是有诈。 “可是本王并不想出兵,也不喜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回去告诉你们主公让他另选他人吧!”刘子骏摆手要他离开,他暗自浅笑早知刘子骏会说出这句话,“主公早知殿下不喜,可是殿下就算自己不争也要为了殿下的兄长争一下呀!” 他一句话便让刘子骏想起了当年的夺权之争,他与当年的戾帝虽是同父异母,但他自幼丧母一直都是嫡母抚养的,在他的眼里戾帝一直都是很温和的兄长,从他启蒙之时便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形影不离;作为兄长的他也是不厌其烦闲暇的时候便会教他诗书礼仪琴棋书画。 后来父皇驾崩兄长便登基为帝,那时的他一心只想辅佐好他的兄长;第二年北朝来犯边疆不宁他得令出征,在宣阳门送别之后他披上战甲出发,不曾想这一别尽是永别。 在北域期间他就多闻京中消息,说兄长突然心性大变施行□□,下令处死许多宫婢宦官还亲手杖打不合他心意的大臣;他觉得奇怪可是边疆这边又需要他走不开便也作罢。 谁知,一个月后传来兄长驾崩的消息,取而代之的却是最不受宠的老五,闻此噩耗,他马不停蹄地奔回建邺看到的却是躺在楠木棺材里的阿兄,他不信兄长就怎么平白无故的死了,于是便开始调查此事,查出兄长这期间被人在饭菜里下了能够让人心智狂躁的药物,他本想再查下去可是线索却断了,最后自己被发配到穷苦的江州地带。 刘子骏回想起当年往事,他那苦命的兄长就红了眼眶,“阿兄是多么温和的人怎么会做出夏、商末代之君的行为,可怜阿兄死后连个谥号都没有,老五就提了个戾字就打发了” 他恨得牙痒痒,话语哽咽。 脑海里浮现出当年出征的时候画面,兄长送他到宣阳门口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为他戴上头盔道:“阿骏,北域寒冷记得多添衣,待你归来,阿兄会命人做好饭菜在宣阳门接你” 如今奔赴战场的阿骏已经归来,兄长何在? “殿下,昔日戾帝……” “不要再说了”刘子骏大声打断了他,转过身看向男子说:“丞相要我什么时候出征” 男子见目的达成嘴里吐出两个字,“明日” 刘子骏缓缓闭上眼,兄长的眉目映入脑海,“阿兄,你所受的不公阿骏定然要为你讨回来” 次日清早,手底下的人点好人数,刘子骏换上铠甲骑上战马,举起手中的长剑对着众将大喊:“开拔” 之后,大军开拔向建邺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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