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凌月殿,烟若还是不敢相信今天发生了什么。 除了自己还是炼丹失败,所有的事情和上一世都不同,她好像真的改变命运了。墨星痕不再对他冷眼旁观,白霜霜的食盒竟然送给了她。 当时她满脸的不可思议,还反复问寒烟,是否送错人了? 寒烟却只回答:“烟若姑娘是怀疑寒烟办事不利了?放心吧,小姐时刻盯着我呢,奴婢怎么敢送错。另外小姐还嘱咐了一句,说炼丹之术本就艰难,我家小姐也是用了两三年才练成了第一炉丹药,请烟若姑娘切莫心急。” 烟若的心咚咚跳着,自己重生了,墨星痕和白霜霜都不对劲,难道他们也…… 可这怎么可能呢,重生又不是吃饭喝水,怎么能如此容易,随处可见啊? “小脑瓜皱成了麻花,在想什么呢?”纪云渊施施然而来,打量着桌子上的食盒。 “啊,回师尊,没想什么。”烟若回过神来,把食盒打开,“这是大小姐今日送来的食盒,请师尊和我一起享用。” “霜霜亲手做的呀?”纪云渊嘴角含笑,“这孩子就喜欢自己下个厨,酿个酒什么的。可惜雨后的桃花酿酒太淡,滋味不够香醇,节前的海虾不够新鲜,也尝不出什么滋味。” 人家好心送的食盒,怎么这般挑三拣四呢,烟若也不好说什么,只尝了一口,觉的鲜美多汁,说不出的清爽,并不像纪云渊说的那么不堪。 山珍海味吃多了的人是比较挑剔,她在心中默默腹诽,当着纪云渊的面吃光了食盒里的菜。 期间也讲了今日在学宫里炼丹的经过,只说了墨星痕的高明,闭口不提自己的失败,只说多谢师尊的材料,可惜了上好的丹炉。 “东西就是给人用的,再好的丹炉若是供起来也没什么价值。”纪云渊修长的手指点着桌面,“墨星痕虽然有几分脑子,却不知自己触犯了多大的利益。丹阳宗多年来靠灵草丹药赚了多少灵石,他上来就想改变整个仙门的格局,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但是他后来的确做到了,烟若在心里小声嘀咕,嘴上却说:“弟子也觉的他此举有些冒失,但是他本来就不是平凡之人,所做之事也都是狂悖之事,倒也合理。” “我只是担心我的小烟若总跟他混在一起跟着倒霉罢了。”纪云渊毫不客气地背刺着这位天才,“他这么扎眼一定会树敌无数,自己倒是没什么,但是谁跟他走得近谁倒霉,这都是注定的。” 怎么不是呢。 送走了纪云渊,烟若就开始打开炉子开始炼丹,一遍遍重复着丹方上的配方和口诀,一次次控制着掌心火焰和灵力浓度。 因为她太专注了,甚至没注意到东方之既白,天都快亮了。 中间有几次她昏昏欲睡,好歹也坚持到了白天。 说到炼丹,就不得不请出旺财,作为一根老人参,它不仅可以把须子塞进丹炉里做催化剂,还可以像丹阳子一样听着丹炉里的火候,是个炼丹好帮手。 可惜天快亮时,一人一参都快睡着了,全都无精打采顶着黑眼圈。 “烟若,烟若,醒醒!炉子里有亮光,亮了!”迷迷糊糊间,旺财忽然闻到一股子香气,隐约便看到炉子边金光闪烁。 他们连续这么折腾了几日了,每次下学后烟若便在房间中偷偷炼丹,也不敢告诉旁人,尽管毫无希望,她就是不甘心也不想放弃,明知是虚妄也要一次次撞墙,直到第七天清晨,丹炉中有光一闪而过。 烟若踉踉跄跄打开丹炉,瞬间捂着嘴喜极而泣,她当真看到了一枚圆滚滚的,小小的凝神丹,她终于做到了。 “烟若,我们成功了。你做到了,真的做到了。”旺财也高兴地手舞足蹈,“今天是一颗,下次就是一锅,今天长得小,以后就大很多。哈哈哈哈。” 当,握着那枚凝神丹,烟若便直直栽倒下去,昏在了丹炉旁。 然而还没落地,她便躺在了温暖的怀抱中,看似瘦削的宽袍大袖下,却藏着铜墙铁壁,瞬间将她包裹。 纪云渊温柔缱绻地看着怀里的女孩,缓缓摇头:“朔娘,去给姑娘请假,说这三日不去学宫了。” 他歪着头凝神看着怀中的女孩,掌心从她眉心划过,一个抱着腿的少年便出现在房间中。 纪云渊语气温柔,神态堪称和气:“你叫龙渊?” 龙渊点点头又猛地摇摇头,瑟缩在把脸埋进腿中,宛如一只沙漠鸵鸟。 “昨晚你看到什么了?”那人愈发和颜悦色。 龙渊更是疯了般摇头:“我什么也没看见,尤其昨晚,我真的没看见有人走进来在丹炉里加了东西,我真的没看见。” “你可要记清楚自己说的话呀。”他微微弯腰摸着龙渊的头,“别乱说话。” 他的语气越温柔,龙渊越害怕,尤其他身上那股子气息,跟当年那个碎剑的妖帝完全相同,已经给龙渊造成了条件反射,他忙不迭疯狂点头,连滚带爬逃回了龙渊剑中继续沉睡。 看着床上昏睡的少女,纪云渊叹了口气:“烟若对不起,我也不想撒谎,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么难过。” “不想让她难过就这么骗她?若她有一日知道了真相后,岂不是会更加难过?” 房间中忽然出现的第三个人声,纪云渊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闲散悠闲的态度荡然无存,整个房间瞬间一片漆黑,只剩下了凶悍强劲的“领域”。 他挑眉打量着来人,是个白发女子,生的确实有几分勾魂摄魄,但若跟烟若比起来倒也不过如此。只是一身的魔气,看来是一个很不好对付的大魔。 “大胆妖魔,清越宗岂是容你放肆的地方?” 花浅白嫣然一笑:“凌霄仙君切勿动怒,在下没有想要冒犯的意思,纯粹只是太过无聊,借着烟若姑娘多看看世界。” “你是雪域哀牢里被封印的大魔?”只一个照片,纪云渊便明白她的真身不在这里,应当还被封印在雪域哀牢中,随即放下心来,嘲讽道,“纪澜做的牢笼的确是不牢固,里边的囚犯也能到处溜达,根本也没把清越宗放在眼里。” 花浅白捂着嘴表示赞成:“浊剑仙纪澜把自己半妖儿子藏在清越宗这么多年,不也是没把整个仙门放在眼中吗?” 花浅白打蛇打七寸,也是明白告诉纪云渊,你也有把柄在我手里,别想着怎么对付我了。 杀人般锐利的目光刺过来,花浅白却浑然不觉一般,只看着烟若说道:“你只是她的师尊,可却事事都要管,不觉得自己管的太琐碎细致了吗?你是喜欢她吗?”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纪云渊却沉默了。 对烟若,难道他是不喜欢吗?不,是喜欢的。但又好像不是单纯的喜欢,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从见到她第一眼起,心中便有一个声音反复告诉他,得到她,不择手段不计代价的得到她,她就是属于你的。 得到这个说法显得霸道又不通人情,他不是单纯的为了得到,而是希望她满心满眼里只有自己,那双眼不再巴巴地望着别人,永远只看着自己。那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呢? 纪云渊却说:“本座的事情与你何干?” 花浅白却很坦然:“因为我喜欢烟若啊,这孩子又美又心善,我瞧着那些小弟子们,喜欢她的也不在少数。你若是不喜欢她,就不该事无巨细管这么许多,不然将来她离不开你了,又如何能接受别人的情感?” 纪云渊只觉得这女人简直胡搅蛮缠,根本不想和她多说废话,一道剑气打过去,花浅白的虚影便被打散了,风中传来她愤愤不平的声音:“仙君脾气当真如此暴躁?还是因为被我说中心事,开始心虚了呢。” 他却摇摇头,情爱误事,萧奈何就是最好的例子,为了所谓的爱,差点毁了一切,他一直引以为戒发誓永远不会重蹈覆辙。 推开门,纪云渊却没有直接离开,走之前还是看了看烟若,确保她只是因为太过疲惫才昏睡过去,这才放心离开。 烟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因为梦中她又梦见蓝烟了。 并非死之前那种暮气沉沉苍老衰弱的面孔,而是青春洋溢貌美无双的华彩,她脸上点缀着花钿,周身都是珠翠,恍然若神仙妃子,犹如天人下凡,眉目流转中皆是美丽。 烟若从未见过这么美的母亲,隔着一层雾,她呆呆望着对方。 蓝烟却只是笑笑,对她摆摆手不要她靠近,她脚下是一条大河,里边蓝色萤火星星点点,漫无边际。 “蓝烟,我想你了。”烟若踟蹰不敢上前,还是说下去,“我来到了清越宗,见到了白兰溪和顾秋月,他们都过得很好很好,但是完全记不起你和我了。你恨他吗?” “也恨过。”蓝烟很少有这么和和气气可以沟通的时候,“因为当初太爱了,所以才有如今的恨。但我不怪他,我们本来就身份悬殊,能给他生个孩子已经是我的福分了。” “你就是傻。”烟若吼了出来,眼泪也止不住地流,“就像我一样傻。” “娘是不太聪明,你不能走我的老路,不能指望着男人啊。”蓝烟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想当初在黄金城,我也曾一舞动世人,也曾风光过,可惜后边中了毒,那个毒叫什么来着,花枝了,真是个好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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