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找找,我记得梦中明明出现过。”白霜霜焦急的声音在湖边响起来,周围围绕着大大小小的丫鬟小厮。 灵犀和寒烟冷汗淋淋,她们也奇怪这大半夜的,大小姐忽然有抽了风,非说自己梦中梦到了一只虚弱的兔子,那便是她丢失多年的宠物,今夜无论如何要找到那兔子。 两个大丫鬟被这折腾起来,也一句话不敢说,毕竟刚刚被大小姐罚过。只是心中纳罕,白霜霜向来不喜欢灵宠,连那些灵兽斋里血统最纯正的灵兽幼崽都不愿意触碰,怎么忽然就要找兔子,还非说是自己当年养过的,她们这些年随侍在侧,哪里见过什么兔子。 然而白霜霜是当真的着了急,亲自换下一身琳琅华贵的衣服,在湖边焦灼地找了起来:“大概就巴掌那么小,特别可爱,就是胆子小了些,白白的,耳朵是垂下来的,这点同普通的那些兔子不同。” 白霜霜依稀记得,在梦里,她很喜欢很喜欢这只小白兔,照顾了她几天,但是某一天兔子便不见了,那时她心思都在墨星痕身上,也没留意这兔子。后来每隔一段时间,兔子便会再次出现,还会给她带来一些亮晶晶的宝石。 她觉的这兔子应当是有灵性的,大约是山间的精怪为了早日修成人形才每个月找几天来到她身边,既能吸收些精气,又能躲避雷劫。本来一切都很好,直到母亲到来,发现这兔子后神色大变,硬说这是只妖怪。她才不得不把兔子送走。 再然后便是那漫长又残酷的大混战,和妖王斗法时,这兔子不知从哪里崩出来,生生替她挡了冰亦一下,也彻底的灰飞烟灭了。 那之后她的后半生再没见过这只兔子,尽管如愿以偿嫁给了墨星痕,等着他成为了仙门中地位最高最尊崇的墨莲仙尊,自己也跟他成为了名满天下的琼觞仙子,她本该感到幸福美满的,但却根本不是这样。 墨莲仙尊心系天下,心系飞升,却唯独对他冷淡自持。他还时常出去逢场作戏,也默许那些人给他塞一些貌美的炉鼎。虽然也不见的他有多喜欢这些女子,却也能容忍她们进出自己的洞府。 而她自己,明明修为已经超出爹娘许多,在仙门也算是顶尖水平,却总是被质疑因为与墨星痕是道侣才换来的这一切,就连爹娘最珍视的清越宗最后也分崩离析,他们在也都是看在墨星痕的面子上,他既然不愿多管,自然没人给她这个面子。 最让她如鲠在喉夜不能寐的便是,他收下的所有女子都和那个女人有几分相似,那个她这辈子不想提及的女子,既是自己妹妹,都是娘亲口中不知廉耻的脏女人。 听闻她被新任的妖帝纳为妃子,那应当过的不算太坏,毕竟五长老当年也是个良善人。可是她不能细想,不然午夜梦回,收在空有一人的宫殿中,便会对着锦盒中的亮晶晶的宝石落泪。 那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真的属于她自己的,唯独兔子是对她真心实意的,她却还没来得及珍惜,兔子便不在了。 醒来后按着日子天天在湖边等着兔子,却一无所获,连根兔子毛都没看见。 恼恨地踢了一脚湖边的芦苇,白霜霜心中只有不甘:“我的兔子呢,谁偷走了我的兔子?”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这里是清越宗,谁那么不长眼敢偷您的东西啊。”灵犀只能诱哄她,“我在这里生活这些年,都没听说过什么兔子,兴许是大小姐您记错了。” “不可能记错的,隗火日子时三刻,我记得很清楚。”白霜霜却斩钉截铁。 灵犀灵机一动便开口:“大小姐您说的都对,想必是本来有这么一只兔子,但是被别人捡走了。我们这就回去做寻物启事,只要赏金给的足够高,一定会有人把拿错的兔子送回来。只是如今天冷露重,加上这里是琼泽环境阵眼之一,马上就要起旋涡了。大小姐,我们先回去吧,不然影响了新弟子考试,这就有些兴师动众了。” 回忆了新弟子中那几张熟悉的面孔,白霜霜终于冷静下来,抿了抿唇:“三长老最近可在宗门中,明日安排我见他。” “应当是在的,毕竟新弟子选拔他也需要当评委。”灵犀硬撑下来,“我们回去吧。” 等到这一干兴师动众的人等呼呼啦啦都乘坐天马拉着的华盖走光了,黑沉不见一丝月光的阴影中忽然走出一个白衣胜雪的仙君来,仙君面容似霜雪,惊艳却带着寒意。 脸色冰冷,怀中却是温暖的,白团子感觉到了热乎气,继续往里边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边蹬了一脚,翻个身继续睡的香甜。 纪云渊微微歪着头,疑惑地看着白霜霜的华盖马车,眉峰蹙起。 怀中的小家伙一动弹,他就又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脸部的线条只剩下了柔软和无可奈何,瞬息间身影便回到了凌霄峰中的宫殿中。 整个宫殿灯火通明,耀眼璀璨,却十分的安静。 层层房门无风自动,仙君一人穿梭其间,周围的洒扫侍女和道童都是纸片剪成的小人,两坨浅红色挂在两颊上,多少有些渗人了。 刚把兔子的床铺铺好没多久,宫殿外便出现了不速之客的气息,巨大的黑影靠近凌霄峰,那是宛如鲲鹏展翅一般的巨大飞禽,乌云过后,影子刹那间变小,成为了一只滚圆的海东青。 它显然很久没做过俯冲了,靠近青霄殿时周围结界闪动,它便一个猛子差点扎进池子中,又被一双青白色的大手从水池里捞了出来,苏寄河也已经浑身湿透,抹了抹脸上的水,便向着青霄宫走去。 刚走进一步,便又触碰到了第二道结界,立刻哭丧着一张脸:“老五,你这是干什么,有本事开门没本事让我进去是吧?我这次来找你可是有正事的,真的是正经事。” “我不想听。”大殿中传来了如此冰冷的一句话,让苏寄河气歪了脖子。 他探头向里瞅着,继续加大力度骚扰对方:“不让进拉倒,那我在这说便是,护山大阵没出什么问题吧?刚才我怎么在湖边看到一只小魅妖,还有几分眼熟,怕不是跟当年把山上闹得鸡飞狗跳那只有些关系,要我说护山大阵还是要更加严格一些,有些精魅妖怪就不必放进来……” 忽然之间,风也就此停止,一滴水珠从苏寄河耳边擦肩而过,那一刻时间仿佛就此静止。 阿灯的翅膀在原地扑腾,瞪大鹰眼却也无法再进一步,苏寄河的耳边发丝被水珠悉数斩断,只剩下了一后背的冷汗。 他张了张嘴,这才感受到了风声:“老五,不是,纪云渊你干嘛呢?跟我动真格的?” “倒也不是,一时手滑而已。”到了此时,白衣仙君终于推门而出,站在宫殿门口,一脸倨傲,“对了,有件事忘了告知你,这次下山我新收了一个天赋绝顶的小弟子,她小小年纪便可指尖控火,三昧真火被她玩的炉火纯青。小天才是有几分魅妖血统,不过不打紧,在我这里连小瑕疵都算不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寄河傻眼了,恨不得擦一擦自己满头的水,也不知是冷汗还是尴尬,他翻了个白眼:“可恶,真是被你们捡到宝了。我听说张青山也带上山一个单系雷灵根天才,早早的就被白兰溪挑走了,没想到你竟然也铁树开了花愿意收弟子了。” “怎么,嫉妒?”纪云渊毫不留情戳穿他,“羡慕的话你也可以收弟子啊,可千万别惦记别人的。” “呸,我嫉妒谁啊?定然不会是你啊。”苏寄河不愿接受今夜自己一败涂地,便抹了把水,“你那徒弟命数不简单,天眼都看不出来。一般这种命格的人命数重,纠葛太深,怨气也重。你好好看着她,别让她行差踏错入了魔,那便救不回来了。” 纪云渊却根本不把这些话放在心里似的,一脸的云淡风轻,说出来的话也让苏寄河惊掉下巴,他淡淡说道:“成仙也好,成魔也罢,皆是她的命数,无论她成什么,她都是我的好徒弟,我也都会站在她身后支持她。” “溺爱!惯子如杀子!”苏寄河气咻咻给出结论,来回踱了几步,叹了口气:“也是邪了门了,白兰溪那个绝世天才命格更是冲,那日我与占星司那几个老头同时给他算命格,差点把那几个老头直接送上天。这人是飞龙在天无人可挡的命数,若是百年内这片大陆上有人可以飞升,也定然是这个墨星痕。此子落在清越宗,也不知是不是宗门的幸事。倒是顾秋月和白兰溪这两口子,高兴地都快合不拢嘴了,也真是便宜他们了,这等撞大运的好事被他们遇到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福消受。” “他们有没有这个命,且等慢慢看着便是。”白衣仙君忽地一挑眉,“但你今日来了,也别空着手来。白云逍遥丸还有吧,来一颗。” “ 你说什么?老五,你抢劫啊?”苏寄河脸色大变,脚踩祥云就要溜走,“你以为那是村口哄孩子的糖豆吗?十文钱一把不值钱的玩意儿吗?那是全天下只剩三颗的白云逍遥丸,当初药老只留下了那几颗给我续命而已。你好大的口气上来就要一整颗,我跟你讲你不要太离谱。” 海东青阿灯尖啸一声提起苏寄河便要逃跑,却被乌云中伸出一只漆黑的影子按在原地,只听见苏寄河嗷嗷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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