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冷杨全身心投入到了对战事的指挥和处理当中,许久未来道观。而作为他身为帝王勤于政务的表现,便是来道观中播报战情的内侍来的越来越频繁。
惠君与平日表现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会经常独自一个人沉默。晓晓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那种成长并不是外貌的变化,而是给人的感觉不同了。
以前的晓晓,是天真、未经世事的;而现在她给人的感觉,便是懂了人世。就像如南有一天突然就看懂了母亲每次同奴仆讨要东西的笑和打趣,无论笑得多开心,最里层的仍是一种无法让人直视的无奈和逞强。
又过了一个月,如南从入宫到前往道观,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若战事和疫情没有爆发,那么现在的如南想必已经出宫,同蒋府谈判着将母亲接出来。只可惜世事难料,现在的天气早晚要多穿衣服,正午却热的似酷暑,同如南刚来时的天气是一模一样。
内侍已经十多天未来过,今日女官们点卯时,却见着许久未见的内侍又重新站到了台上。
那内侍并未给女官们出口调侃他的机会,只宣布了一个让众人都震惊的消息。
“我们胜了。”他说道。
前几日没有消息传来,正是因为魏朝正在同各国进行谈判,为这场时长一年的战争索要应得的报酬。
在冷杨不懈的指挥和前线官兵的努力下,攻克了燕岭的魏朝士兵才能乘胜追击,将战局的优势逐渐拉回我方。
而在联合军中的莳萝人因为灭国之痛,几次冒下战令,导致军心不稳。
冬天快到了,上一年从魏朝抢到的粮草早已不够,今年一整年因为战事的焦灼,几个国家的后方保障捉襟见肘。
因此,联合军便有意派人和解。可是魏朝会同意坐下来好好谈判吗?自然是不可能的,那些因失去家人悲伤哭泣的孩子、那些被掠夺的土地,所以冷杨的决定是“不”。
所以魏朝军队一路深入,直到将联合军全部剿灭。“现在,可以坐下来谈判了。”冷杨说道。
战争失败的外齐、北唐、高琉三国,面对魏朝索要的巨额赔款、土地口岸表示无法接受,魏朝在冷杨的示意下,咬死绝不松口。莳萝被灭国,燕岭被占领,真正收服这两个地方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这一年的损失,便是要将这三国吸髓敲骨,也要让他们知道,侵略地代价!
这一谈判,便谈了整整一月有余,待到九月末的时候,外齐、北唐、高琉终于还是接受了协议,哪怕代价依旧巨大,可是却没有将国家弄垮。三国的使臣率先进京,签署协议。
至此,外齐每年向魏朝魏朝进贡肥羊五万匹、汗马五千匹,并银钱十万两,十年不得断;北唐向魏朝每年进贡香料十万斤,银钱三十万两,并开放两处通商口岸,为期十五年;高琉向魏朝每年进贡人参五万根,翡翠一千框,银钱五十万两,持续五年。并开放两处宝石、翡翠矿场给魏朝,同时将沿岸城市租界,为期五十年;燕岭不得拥有自己的军队,国内制度不变,但成为君主,必须魏朝同意且下发玉碟玉简,时任燕岭君主正妻必须为魏朝公主。
至于莳萝,冷杨实在是恨到心眼里,下令莳萝一切用魏朝规制,算是彻底改朝换代了。
三国使者纵使是自己先前已看过文书内容,且君主都知晓。可签字的时候不免还是心肝在颤抖,这样的条令,三国怕是至少十五年,都不会对魏朝造成任何威胁了。
当然,三人在丰罗城的时候,也请了内侍去通报,他们三人想见一个人。
太后。
“见我做什么?”太后放下新得的琉璃眼睛,诧异道。
“奴婢问他们,他们怎么都不说,一定咬死了要面见太后。”那内侍也是无奈。
“如此,哀家便见上他们一面,看看他们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太后一抬首,道:“允了。”
外齐、北唐、高琉的使者来到慈宁宫时,只见正殿上首处并未有人,而是一道珠帘、一道屏风阻隔住了视线。“尔等毕竟是外男,太后便在这珠帘屏风之后。”领着他们来的内侍解释道。
几人这才恍然大悟,忙跪下叩首:“参见□□太后。”
太后也透过屏风悄悄观察着三个使臣:只见三人长相奇异,都穿着本国的服饰。一人高鼻深目,身形瘦削;一人身形滚圆,棕须紫唇,眼儿似铜铃;一人白面红唇,双眼狭长。竟是各有各的不一样。
“上国同我们国家的协议已经签好,不日我们将返回,因此走之前希望见一见太后。”
“能养育出天子这样的君主,相比太后也定是一位贤德有才的奇女子。”
“尔等以后定要深宫女子均向魏朝宫妃学习。”
......
几人奉承恭维的话是一套接着一套,说干了口水。奈何端坐屏风之后的太后稳如泰山,就是不接一句话。底下的三人也是纳闷,明明魏朝人总是爱这些场面话,怎么他们说的喉咙发火也没见回应?
万般无奈之下,那个面白唇红的使者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先前听闻莳萝那君主制造时疫,害死了许多人,当真是下作手段!还好天子英明神武,将其拿下。”
“没错没错!”
“没错没错!”
“欸......其实是这样的”那使者见太后依旧没有反应,于是只好直说道:“我等听闻疫情造成了上国百姓伤亡,宫中不少贵人娘子也驾鹤仙去。如今上国也需时间调养生息......”
“可!可天子之居,若不开枝散叶,岂不是百年之后无人扫撒祭祀!所以我等奉君主之命,像上国进献美貌贡女,以达繁衍生息!”
“这样,又可避免劳民伤财,民间选秀!”
“你瞧瞧他们说的是什么话?主意都打到你后宫里来了。”第二日太后特地邀了官家来喝茶,把这事当作笑话说给冷杨听。
“不过阿娘,后宫人少了许多也是事实。”冷杨说道:“且死的都是些民间选秀和宫妃的养女,儿子怕等形势稳定,门阀世家的宫妃怕是会占了整个后宫了。”太后听到这话脸色也冷了下来,用银签子拨着果盘,沉吟道:“该是有些新人进来了,这后宫,也未免太像一滩凝固的死水了。”
先前当作笑话讲的贡女之事,竟然真的开始有在认真考虑。
“不过就算选新人入宫,也不能全是她们的贡女。”
“你说得对,民间选秀依旧要选,不过未免劳民伤财,不如就从邻近的几个州里挑吧。”
“是。”
“对了,先前在疫情死的那些女人,你该追封的也该给她们一个死后的哀荣。兰贵人,到底是死的惨了些。”
“是,儿子记住了。”
从太后处出来,冷杨便对欧尚道:“太后的话听清楚了?使者那里便回复他们允了,另外,就近几个州的选秀也要通知六尚和内侍那边。”“是。可是官家,您忘了一点啊。”冷杨回过头来,疑惑道:“什么?”“道观的惠君姑娘啊!太后故意不提,您这段时间忙,都忘了吧。”
“对啊!”冷杨一拍手:“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道观那,不仅有惠君姑娘,还有晓晓姑娘呢。再说了,您说要证明给惠君姑娘看,所以有段时间没往道观跑了。”欧尚说道。
“朕是有段时间没去了,明日陪朕悄悄过去一趟。”
“是。”
冷杨是个行动效率很高的人。第二天,他便换上内侍的蟒袍又到了道观。
他们二人这段时间还从未这么久没见过面,自从上次冷杨将玉佩赠予惠君,并表白心意后,二人的关系就有一些尴尬。
“惠君。”还是冷杨先开了口:“我用我的行动向你说明了,我对你的爱不影响我管理这个国家,我想这段时间,你也听闻了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在这里我并不逼迫你,也给你充分的考虑时间;我现在在这里,作为一个男子的身份,来问你。”
“你是否愿意与我一起?”
这段时间冷杨不来见惠君,惠君也想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平心而论,冷杨在她接触过的男子当中,当真是拍到前几的。他容貌英俊、通情达理,可是却富有智慧,任何一个女子,只要见到他都会为他的魅力而臣服。惠君在问自己,自己真的要答应吗?还是说嫁给别人更好?
“天下万物、天下万民都在官家您的掌控之中,如果您想要做一件事,那就去做吧,想必百姓也不会反对,而是安静顺从。”这是惠君给冷杨的回答。
冷杨眼睛微微弯起,他笑道:“这就是你的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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