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察憨憨鸟十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会收养别人鸟蛋的,兄弟你在哪,我这就过来围观!!】 如果卫轻乐和赵崇知道银胸丝冠鸟论坛的热帖正在讨论什么,一定会觉得心虚。 毕竟他们只是顶着鸟皮的人。 - 孵蛋的生活,两人,不,两鸟习惯的很快。 他们轮流“上班”,一只孵蛋时另一只负责觅食,偶尔也会和整个族群一起出去放放风。 银胸丝冠鸟们栖息在高高的树上,而隔壁一片低矮的灌木草丛里,则住了一群鹌鹑。 卫轻乐觅食路过,发现隔壁的鹌鹑邻居们也纷纷下了蛋。 整个生态都进入了迎接新生命的循环。 没过两天,下了点小雨。 雨水不大,只是小鸟羽毛被打湿以后,飞行有些费力,再加上视线受阻,影响觅食。 两只干脆都躲在窝里,打算等雨停了再出去。 树下的观察者刘东山昨天迎来了一个闻讯赶来的同好,雨天里两个帐篷并肩搭了起来,里头的人也在躲雨。 雨声遮盖了一些本来能听见的声响,比如肉食“小猛禽”伯劳鸟的振翅巡逻声。 挂在树梢间,高度合适的银胸丝冠鸟巢成了它的目标。 那是一只十分年轻的伯劳鸟,穿越半山已经累了,盯准了目标以后便不肯走。 它栖在几片树叶遮挡下躲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雨一下就是半天。 卫轻乐昨天孵了一天的蛋,今天本来该轮到她出去觅食填饱肚子,却下了雨。 她饿的有些难受,探头探脑看了眼雨势。 雨小很多了。 实在不行,就这样出去先弄点吃的垫肚子? 高处的伯劳鸟歪了歪脑袋,漆黑的眼珠雷达般望了过来,牢牢锁定从巢穴里冒头的卫轻乐。 但接着,卫轻乐又缩了回去。因为她刚要飞,就被赵崇一口咬住了她的尾羽,说服了她。 “唧。” 赵崇应该是在说——感冒了怎么办? 她觉得有道理。 临近傍晚时,雨终于停了。 卫轻乐和树上的伯劳鸟都饿了整整一天,两只都饿的眼冒凶光。 卫轻乐站在小小的鸟巢门口,抖擞抖擞翅膀,准备外出觅食。 其他几个窝里的同伴也纷纷出来,甚至已经直接飞走。 然而年轻的伯劳鸟固执地锁定着一开始盯上的那只猎物:卫轻乐。 “伯劳!”树下,从帐篷里出来的爱好者发出一声惊呼。 卫轻乐不太了解各种鸟,只是生物的直觉让她一瞬间炸开了毛,一个急转弯就准备往窝里飞回去。 旁边草丛里的鹌鹑们发现了伯劳,叽叽喳喳的预警响成一片。 离他们这边最近的那一对鹌鹑,雄鸟一直在门口等着伴侣归巢了才躲回洞里。 伯劳鸟在半路拦截到了卫轻乐,尖利的鸟喙奔着后颈就去了,巢穴里的赵崇听见,出来就见到这一幕,立刻振翅出来,照着伯劳的肚子就啄了一下。 伯劳一击不成反被偷袭,顿时恼羞成怒,侧头又要来咬赵崇,这时其他的同伴也反应过来,纷纷前来帮忙。 树下的爱好者看的目瞪口呆,和刚认识的同伴面面相觑,两人脸上都是大写的懵:“这憨憨鸟看见捕食者也不跑的吗?” 刘东山:“……我不知道啊……我第一次见它们跟伯劳干架啊。” 年轻的伯劳鸟生平第一次被猎物围攻,气的要去巢穴里揪卫轻乐和赵崇,被两只躲开。 树枝却被它拽的乱晃,里头收养的蛋也滚来滚去磕在一起,时不时还被弹起的树枝甩到半空。 终于,有一枚“养子”被从窝里摔了出去,从高高的巢穴落下,砸在了地面。 “唧!”卫轻乐气的大叫,发了狠劲去扑啄伯劳,爪、喙并用,把伯劳腹部弄出好几道伤口。 伯劳最终扛不住十来只鸟的围攻和发狂的卫轻乐,饿着肚子扭头飞走了。 一番大战,窝里的五枚蛋只剩下了四枚。 树下的两个人类满脸心疼,围着地上打碎的那枚蛋看。 “太可惜了……好不容易看到会收养遗孤的,我还指望五枚蛋全孵出来呢。” 两人检查了一番素材,拼在一起正好从不同角度记录了刚刚的大战,于是简单剪辑以后,上传到了论坛里。 这已经是他发在《滇省看憨憨鸟》帖子中的第十二个视频,不少爱好者都在这个帖子里“住下”了,就为了看卫轻乐和赵崇这对违反生物常识的爱侣。 鸟蛋碎裂的照片让无数人心碎。 【辛辛苦苦孵了这么久,蛋里估计小鸟雏形都有了,就这么碎了,好可惜】 【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刘东山将帖子发给了那天和父亲一起补鸟的山民小孩。 那天之后,他又去了趟镇上,加了小孩的联系方式,对方满以为他是来教育自己的,但刘东山直说,自己不会报警,只是想偶尔给他看看,他想捉的鸟到底是一种多么可爱的生物。 通过帖子里爱鸟人士的科普,小孩也渐渐喜欢起了这种鸟,同样关注着卫轻乐和赵崇。 刘东山的新视频一发,他就愤怒发帖:【可恶的伯劳!!!】 与此同时,赵崇正轻轻贴着气到发抖的卫轻乐,聊以安抚。 “唧。”等卫轻乐平静些许,赵崇站到鸟巢门口,回头看卫轻乐。 你就在家里缓缓,至于捕猎,不如交给我? 卫轻乐最终还是自己去了。 她先自己填饱肚子,然后才开始往返于巢穴和觅食点之间,投喂赵崇。 带着人类的智慧,卫轻乐工作起来事半功倍,不一会儿就把两人喂饱了,顺便帮起了其他同伴,以感谢它们刚刚帮着自己一起赶走伯劳鸟。 有了卫轻乐的帮助,其他几只归巢的速度也快了很多,最后只剩下一只羽毛漂亮的雄鸟,磨磨蹭蹭地跟着卫轻乐,也不要投喂,就是跟着她飞。 卫轻乐以为它没吃饱,又带它去了两处食物丰沛的地方。 然而对方也不觅食,只是用圆滚滚的身躯一点点靠近,蹭了蹭卫轻乐。 卫轻乐:? 羽毛漂亮的雄鸟用淡蓝色的鸟喙轻轻啄了一下卫轻乐的翅膀:“唧。”声音很低很轻。 卫轻乐从里面听出来一点暧昧的暗示。 卫轻乐:……不不不我一定是神志不清了才会觉得一只鸟的叫声很暧昧。 然而看着没赶它走的卫轻乐,对方以为得到了默许,做出了一个让卫轻乐三观尽碎的行为。 这只雄鸟,竟然想爬到卫轻乐背上。 “唧!”卫轻乐愤怒地一翅膀呼到它小脑瓜上,把雄鸟揍的晕头转向,仰面躺在地上。 回过神来后,雄鸟扑扑翅膀,从草丛里再次飞来卫轻乐身边,委屈地叫了一声。 它大概是这个意思——你那一窝都没有一个你的蛋,你不想自己生吗? 卫轻乐扭头就飞走。 生你个蛋! 不对,生你个头! 她气的神志不清。 卫轻乐先一步回了族群领地,那只雄鸟落后了许久才慢悠悠飞回来。 卫轻乐看见它回家先和伴侣贴贴,然后一枚一枚地检查了窝里所有的蛋,才换下伴侣,自己坐了上去。 若是没有刚刚外面发生的事情,它看起来就是一只忠贞的伴侣鸟、尽职尽责的准爸爸。 卫轻乐呸了一声:渣男鸟。 后半夜又下起了雨。 挂在树上的几个鸟巢一片温馨,风雨里轻轻晃悠,晃出一片好眠。 白天和伯劳鸟的一番搏斗费了些心神,卫轻乐靠着赵崇圆滚滚的温暖身躯,很快也陷入了熟睡。 后半夜隐约有些睡不踏实,好像能听见些隔壁鹌鹑领地传来的骚动。 清晨,雨停。 睡饱了的卫轻乐出巢飞了一圈,抖擞抖擞翅膀。 她停在树枝旁,梳了梳羽毛。 赵崇不多时也出来放风,两只互相整理了下仪容。 雨后的树叶和草叶上都挂着水珠,一眼看过去亮晶晶的,就连旁边的树枝上也…… 不对,树枝为什么会亮晶晶的? 卫轻乐圆滚滚的身体顶了一下赵崇,两只一起飞去了亮晶晶的那里。 然后两只一起看炸了毛。 哪里是雨后水珠亮晶晶,分明是褪下来的蛇皮挂在断枝处反光亮晶晶! 昨夜下了雨,那蛇身上旧皮被淋湿软化,正好脱落。它兴许是趁着夜色出来觅食,不料树枝太细被压断,自己掉在了地上——而断枝处,正好蹭下它一点蛇皮。 卫轻乐一阵后怕。 这处树枝如果没断,看方向,正好指向他们的巢穴,如果蛇昨夜成功爬过去了…… 赵崇连忙展开翅羽盖住卫轻乐。 停止发抖以后,卫轻乐立刻回了巢里,又点了一遍。 一、二、三、四。一枚蛋也没少。 卫轻乐又和族群里的其他四对交流了一下,大家昨晚也无事发生。 但隔壁鹌鹑领地似乎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卫轻乐午后觅食回来,发现巢筑的离他们最近的那一对鹌鹑,往常出双入对,今天却只剩下一只雌鸟形只影单了。 她担忧地四处转了一圈,最后在一颗树根旁发现了剩下大半的蛇皮,和地上掉落的几根鹌鹑毛。 此处发生过什么一看便知,让人心里唏嘘。 野外的生活真是危机重重。 卫轻乐有些担忧。 鸟类大多是一夫一妻制,但隔壁鹌鹑好像没什么讲究。 卫轻乐见他们有一只雄鸟好几个妻子的,也有一只雌鸟围着多只雄鸟的,一夫一妻只是其中最普通不过的搭配。 丢了伴侣的那只鹌鹑,正好是一夫一妻的。 它那一窝有七个蛋,如今繁殖季刚开始,她如果决定另寻伴侣,也不是来不及,只是那些蛋怕是要丧失孵化机会了。 一天以后,卫轻乐的担忧成了真。 那只雌鹌鹑丢下窝里的七个蛋,另寻伴侣,没过几天就又产蛋了。 卫轻乐只能祝福它顺利开启新生活。 过了几天,卫轻乐和同伴一起出去放风。 春天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晒的树枝上十只小毛球昏昏欲睡。 卫轻乐靠着赵崇打盹,余光里瞥见了什么,忽然一个激灵,精神了。 她扭头,发现赵崇也一言难尽地看着那边。 那只丢了伴侣的雌鹌鹑,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大发了,竟然趁着新伴侣孵蛋的时候,跑出去和其他的雄鹌鹑鬼混,然后再回巢里,产下鬼混来的“恶魔果实”。 就这么会儿晒太阳的功夫,卫轻乐已经瞧见它跟伴侣以外的两只雄鹌鹑鬼混了。 卫轻乐和赵崇对视一眼。 ……你们动物世界,好乱啊。号称一夫一妻的鸟类,却没有贯彻一夫一妻的恩爱。 孵蛋的时间过得很快,偶尔碰见猎食者,如山猫之类,族群也会群起攻之,一起保护自己。 卫轻乐和赵崇在这个世界里,将幼鸟抚养到能离巢独立后便立刻离开。 眼睛一闭一睁,卫轻乐就这么从空中,来到了水里。 她张了张嘴,看见自己从纯白色的长长吻部,吐出一个小泡泡。 ……? 她这是变成了什么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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