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们阳谋阴谋不知使了多少,终于,柳三娘身上的大缺点被他们给发现了,这便是钱袋子。 既然柳三娘爱财,那便安排人在她必经之路上留下钱袋子。谁知道,柳三娘眼神儿不太好,看东西是花的,根本就没注意到钱袋子。御史们还以为柳三娘转性了,结果柳三娘在得知她错过了钱袋子之后,痛哭流涕,悲伤得不能自已。 知道柳三娘还是那个柳三娘之后,御史们就将钱袋子换了个显眼的花色。可是就因为这个五颜六色的钱袋子,柳三娘偏偏起了疑心,她说:“这么个花哨的钱袋子,正经人谁用啊,肯定是恶作剧,说不定里面是臭狗屎,故意引人上钩的。” 总结了经验,御史们总算是学聪明了一回。他们干脆就扔了个普通人用的,浅灰色的袋子,还漏出了里面的金疙瘩。可柳三娘还是,瞟了一眼,便匆匆离去。她皱着眉头,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光是我,遇见钱袋子都第三回了,莫不是仙人跳吧,不行,我要跟燕王说一声,让他防备着些。” 看着柳家人纷纷附和柳三娘,御史们终归还是偃旗息鼓了。这一家子,没一个正常人,以后少招惹吧,毕竟,御史们,要脸。 柳三娘就这样带着御史们的“添妆”顺利嫁给了燕王。婚礼当天,高朋满座,人山人海,就连宫里过年开宴会都没有这么多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跟御史们沾亲带故的,御史们想着,既然都添妆了,那就吃好喝好,总要把礼物钱赚回来吧。 阴差阳错地,柳三娘和燕王的婚礼成为了大楚历史上最繁华的婚礼。这也给后世之人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疑问,燕王无权,柳三娘家贫,这两个人到底是立下了什么功劳,才会让兴宗下那么大本儿办婚宴呢? “虽然御史们送了礼物,但他们也拖家带口地去吃了饭。”猪崽歪着脑袋,用手指点点划划,开始算了起来:“这么想着,他们也亏不了多少啊。” 猪崽这么一说,容执也反应过来了:“燕王可不是会出钱的人,难不成是兴宗为他开了私库?” “这个……”元祐帝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言之隐,说话竟然吞吞吐吐起来。不过,看着眼前等着听八卦的孩子们,元祐帝也顾不得什么了,反正这事儿说出去,丢脸的也不是他:“你们燕王爷爷可不是会让老楚家白花钱的人。” 热闹的婚宴结束,接下来就是不可明说的洞房花烛夜了。但是呢?历史经验告诉我们,燕王这一大家子,甚至是可以延伸到老楚家往上数的这几代,就没有一个是脑回路正常的,也包括了那些嫁娶进来的人。怎么说呢?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吧。 燕王府正房里,红烛在激烈地燃烧着,火苗随风摇曳着,时不时还有些小火星子蹦出来,发出些炸裂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太微弱了,根本就比不上柳三娘手里的算盘声。 是的,这对新婚夫妇并没有浓情蜜意地享受夜晚,而是“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核对着礼钱和花费。 按理说,这是人家夫妻俩新房之中发生的事,元祐帝是怎么知晓的呢? 这当然是因为那算盘珠子滚动的声音太过响亮,吵醒了他。 元祐帝那年还是个小豆丁,作为老楚家唯一一个还算靠谱的皇子,他被当做滚床童子安置在了新房。又因为彼时先帝明宗和先皇后正是腻歪的时候,于是乎,小电灯泡元祐帝就被他那眼中只有彼此的父母给落在了新房,忘了取走。 小豆丁元祐帝揉着大眼睛,默默地看着眼前燕王和柳三娘热火朝天地核对礼单。 “我大致算了算,大人们虽然添了嫁妆,但是他们也带了太多人过来吃席,还只给一个人的礼金,咱们请的又都是宫里的御厨,菜色颇多,只能说是不赚不赔吧。”柳三娘紧蹙着眉头,原本她还想着通过这场婚礼,小赚一把的,谁知道,这算下来,竟然只多出了几百文,还真是个尴尬的数字。 燕王跟柳三娘真不愧是能走到一起的人。他在乎的不是婚礼的奢华,不是来的人有多少,而是自己能赚多少钱,又能寻到几只鹦鹉。 眼下看着这几百文,燕王眼珠子提溜提溜地转了起来。他眯着眼睛说:“不行,还是要搞钱,凭什么交一个人的钱来十个人吃席?为了这场婚礼,咱俩忙前忙后的,总不能亏了自己。” 两夫妻就这样盘算着搞钱的路子,说了一夜,小豆丁元祐帝就这样靠在棉被上一直听了下去。这是小豆丁元祐帝人生之中第一次,直面燕王的不要脸,给他此后余生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燕王爷爷,不会把礼单给公布出去了吧?”作为如今老楚家不算太要脸的人,老四对燕王感同身受。他甚至想着,如果是他处在燕王当时的位置,会不会也这么做? 可惜老四还是高估了燕王的下限,元祐帝蜷缩着脚趾头,尴尬地搓搓手说:“他去找了咱老祖宗们求安慰了。” 求安慰?这当然是元祐帝绞尽脑汁美化后的说辞。就燕王那个动不动就去哭太庙的主儿,怎么可能对薅他羊毛的人如此客气? 婚礼第二天,燕王便带着礼单去太庙找祖宗哭穷去了。他拿着长长的礼单,挨个儿念。那话语,慢不说,还极其响亮,周围的宫人侍卫,甚至是附近做生意的小贩都听得再清楚不过了。什么李家的大人给了十两银子做礼钱,却带了一串人来吃席,什么张家的大人连自己表外甥的干娘的舅姥爷都带来了,什么王家的大人带着竹篓子把剩菜全都打包走了。 这边燕王还在太庙嚎呢,那边神通广大的京师百姓就将轶事传播了出去,连说书先生都点灯熬油地抓紧些话本呢,题目就叫“说说那些没见过大世面的大人们”。 燕王在祖宗排位面前哭穷,父亲兴宗当然是最早知道消息的。 但是吧,兴宗实在是对他这个小儿子束手无策。曾经为了纠一纠燕王这个混不吝的性子,他亲自上手教,可结果呢,自己被气得吃不下饭不说,那小子倒是乐呵呵地该干啥干啥,但就是死性不改。 反正燕王是个你不招惹他,他就不会作弄你的人。再说了,兴宗也没期望这个儿子能有多大的出息,玩玩闹闹地,平安活下去便是。所以,兴宗看着前来汇报的宫人,只是摆了摆手,索性当自己没听见,随他去吧。 御史们听着街上的流言,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谁让燕王说得那么详细呢。 但凡是昨日去参加婚礼薅羊毛的人,燕王连人家带着的人吃了几口菜都说了出来。这下子御史们总算是知道,婚礼上那么多宫人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还时不时拿炭笔写写画画的,是在干什么了。 原本御史们还指望着兴宗来管一管他这个撒泼打滚儿的儿子,谁知道,左等右等地,兴宗就是不出手,活当自己是个睁眼儿瞎。 实在没法子了,一些脸皮儿薄的御史们连夜就把礼金给燕王送过去了,柳三娘看着送上来的银子,那眼睛都放光了,跟要吃人似的。 至于剩下那些,还打算观望观望的御史?燕王表示,找祖宗聊聊这种事,当然是要每日都去,还要拿着大喇叭大声地把委屈吐露出来才好。 就这样,在柳三娘回门的前一天,燕王和柳三娘搂着金疙瘩睡得香甜。 元祐帝讲完,大家久久不语,饶是他们之中脸皮最后的老四都张着嘴,显然不用外力,他的下巴是合不上了。 “燕王爷爷这么去哭太庙,就没有人找他茬吗?”阿昴有些替燕王担心,万一哪天御史们非要跟燕王较劲,那燕王府肯定不好过。 元祐帝看着即将被点亮的天幕,悠悠地说:“总比他跑去老楚家祖坟哭要好。” 这下子,众人齐齐张大了嘴巴,估计一时半会儿地,大家都别想再合上了。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