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来人又瘦又高,皮肤是那种看上去就十分健康的被阳光浸润后的浅棕色,仅从轮廓就能看出,此人应当又是一名武将。 等到来人走近了,众人这才发现,此人的脖子成了一道分界线。脖子以下,乌漆麻黑的,脖子以上,白里透红。因为他竟然长着一张包子脸,圆圆的,白嫩嫩的,软乎乎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上去咬上一口。 在场之人,除了熟知来人个性的元祐帝、齐国公和容执,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感叹:“这张脸真是好有亲和力啊。” 当这些人还沉浸在犹如棉花糖一般的这张脸上之时,脸蛋的主人发话了。他对着元祐帝就是一顿奚落:“你说说你,这是在人家家里,还当着孩子面儿,你老放屁,算个怎么回事儿?” 元祐帝还未来得及解释呢,那人又喋喋不休起来:“你说说你,好好的皇帝,整天尽是些是屎尿屁的,不文雅。你是不是又吃黑豆了?你不要总想着为长头发就猛吃黑豆,我老早前就告诉过你,那玩意儿吃多会积食。” “你是皇帝,就是哪一天秃瓢了,也没人敢嫌弃你不是?你有那吃黑豆放屁的功夫,还不如多练练拳呢,也省得你连狗都打不过。”那人说起话来,简直跟齐世子有得一拼,就没有个停顿的时候。 好不容易,趁着那人换气的功夫,元祐帝微微地颤抖了下嘴角,敷衍地抬了抬手,指着那人对阿昴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国公,就是那个跑进乞丐窝里当探子,最后把自己变成丐帮帮主的那个。” 阿昴腼腆一笑,还未来得及开口,他便被陈国公一把抱了起来。 陈国公十分的自来熟,他悠闲地说着话,语气十分和善:“见过一面。那年跟着大军回京,安王牵着驴,背着你,不是挤进大军中了吗?” “当时,我远远看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子,穿得跟红辣椒一样,背着个箩筐,箩筐里还装着黑炭。我还以为是哪个商贩来送土特产呢?走近一看,这不是我大侄子吗?”陈国公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他仔细地在脑海中翻找着,就连那日,阿昴扎揪揪用的红头绳都被他记了起来。 陈国公在这边自说自话,孰不知,被他抱在怀中的阿昴,和紧紧与容执贴在一起的老四,脸已经黑了一大半。 看着陈国公在一旁口若悬河,侃侃而谈,而元祐帝则悠闲地坐着,品着茶,嗑着瓜子,老四极度的不平静,他的内心仿佛正在岩浆之中畅游,越来越炙热。 向来都是自己看元祐帝热闹,如今自己却成为了热闹的主人公,老四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老四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一看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气。 老四瞅准时机,眼看着陈国公即将喝茶润润嗓子,他好奇地问道:“陈叔,你刚才说,我爹总吃黑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阿昴见状,也赶忙把话题再抛回到元祐帝身上,他也紧跟着问:“俺爹经常跟俺说,他文治武功天下第一,怎么会跟狗打架呢?还没打过?” 说罢,兄弟俩悄然地对视一眼,暗自松了一口气。 元祐帝冷眼旁观着两个儿子眼中的机锋,正打算开口阻止,可他还是小看了八面玲珑的“影帝”陈国公。 作为情报头子,“影帝”说起台词来,哪里还会有别人插嘴的机会?偏偏陈国公还记忆力惊人,他对着老四和阿昴,张口就来:“你们爹这个人,特别迷信,有一年,我们一起去道观,那老道随便算了一算,他便开始黑豆不离口了。” 话说那一年,六霸还在京师横行。 他们远远地就看见了山顶上的道观。那道观不大,却开满了桃花,桃枝越过围墙都快落到地上了。小小少年们自然是没有那么多情丝的,他们只对桃子感兴趣。 于是乎,元祐帝、平王和宋齐梁陈四大国公便翻墙跑进了人家道馆里摘桃子。好巧不巧地,人家道士们正在墙根底下扫落花呢,六个人就这样“自投罗网”,被道士们个逮了个正着儿。 道观的老道慈眉善目的,他倒是也没过多刁难六个半大小子,反而还送上了许多新鲜的桃子给他们吃。 六个人就跟那山间的野猴子一样,吃起桃子来便停不下,到最后每个人都得松松裤腰带才能走的了路。 就在六个人留下银子,打算下山的时候,那老道看着元祐帝稀疏的头顶,没忍住问道:“这位小友,家中长辈可有饱受脱发困扰的?” 元祐帝一听这话就愣住了,他爹的确是掉头发,听说他祖父也掉头发。他忙走上前,握住老道的双手,恭敬地问:“这等私密事,您怎么知晓?” 也是元祐帝心急,他没等老道慢悠悠地回话,便自顾自地说:“这肯定是您算出来的吧。” “当时,那老道看陛下,就跟看傻子似的。”陈国公嫌弃地看着元祐帝说道:“你说说你,你头顶上头发少,但凡是个高个子都能看见,就你一张小嘴叭叭地,非得认定这是人家算出来的。” 元祐帝瘪了瘪嘴,小声地反驳道:“那万一人家就是算出来的呢?再说了,我用了人家的方子,头发的确是掉得少了。” 就如同陈国公所说的那样,尽管老道一个劲儿地解释,自己是看到的,但奈何,元祐帝他就是不信啊。 元祐帝缠着老道要生发秘方,搞得平心静气的老道都快不耐烦了,只好皱着眉头说:“小友不如试试黑豆吧,补气益血,不过要注意适度,否则十分不雅。” 听了这话的元祐帝简直就像是听到了神明在吟唱赞歌,得到指示的他,立刻转身跑下山,开始大肆购买市面上的黑豆。 好在黑豆这东西本就不贵,再加上也只有元祐帝一个人在买,倒是并没有影响到市场价格,否则,先帝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元祐帝,哪怕元祐帝是他唯一一个稍微还算成器的儿子。 自此,元祐帝便开始了数十年如一日的吃黑豆生涯,顺带着也完成了从随时随地放屁,到自如地控制放屁时间和声音的艰辛课程。 “怪不得呢,爹,我说为啥每次你去茅厕都非要一个人,还时间特别久,敢情你就是在里面放屁呢?”老四戏谑地说。 反正他的脸皮早就已经被陈国公撕下来了,元祐帝也就不介意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他仰着脖子,耿直地说:“咋了?为了长头发,吃点儿黑豆咋了?不就是放屁吗?你难道不放屁吗?” 说罢,元祐帝紧盯着老四的额头,悠悠地说:“老四,你看,你爹我年轻时脱发,你爷爷,你太爷爷也都脱发,说不定,咱们老楚家多多少少都有些这毛病,你可要多注意啊。” “老四既然想看笑话,那就也把他变成笑话吧,反正当爹的没面子,那老四这个当儿子的,也别想脸上有光。”元祐帝如是想着,说话间也不免带了些挑衅:“我这里还有黑豆呢,不如,你跟你爹我一起吃?” 对于这个幼稚的爹,老四颇有些气结,他只好可怜巴巴地看向端坐在一旁,稳如泰山的阿昴。 其实阿昴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样镇静。刚才元祐帝的话,又何尝不是戳到了他的痛点呢? 他跟老四有着同一个父亲,同一个祖宗,若是元祐帝笃定了老四会脱发,那小小的自己呢?难不成他真的要问元祐帝要一些黑豆来?可是他实在是不想大庭广众地放屁啊。 哪怕阿昴现在内心很慌,他还是镇定自若地开口,只是听起来,他说话的底气不是很足:“爹,你为了生发,还真是啥方法都敢尝试,也不怕老放屁熏着自己。” 一句话说完,阿昴也就回过神来了,他试图将话题从“黑豆”上移开:“那俺爹跟狗打架又是咋回事儿?谁先动手的?” “难不成真是俺爹闲的无事去招狗,才跟狗打起来的?” “什么样的狗?有小土狗那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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