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嘛,我爹要是想把我弄回家,也不会劳动陛下亲自来啊,不然这阵仗也忒大了些,让人怪不好意思的。”星禾说这些话的时候,低着头,脸红红的,看起来颇有些害羞的样子。不过,熟知他的人可从不会这样想,星禾要是腼腆,那这世上就没有“张扬”二字了。 别看现在的星禾一副畏手畏脚的模样,肥嘟嘟的身材配上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不自觉地就让人感到怜惜,可实际上,他也算得上是京师叫得上号的小霸王了。别看星禾今年也才刚满十七,可他祸害秦王的事迹,可是能写满整个书架。老四那点祸害元祐帝的心思,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曾经秦王在宫里泡汤泉,星禾屁颠屁颠地跟去,说要给他爹搓背。结果,趁着秦王不注意,他抱着秦王的衣服就飞跑,跟一缕烟似的,徒留他爹一人光溜溜地无能狂怒。走到门口,他还不忘特意贴心地交待宫人:“我爹泡澡的时候不喜人伺候,你们都回去吧。”整整一天啊,秦王就那么泡在池子里,整个人都皱巴了。 要不是宫门下钥的时候,侍卫们发现秦王还没出宫,赶忙过来寻,秦王还不知得肿成什么样子呢。 还有一次,过年的时候放鞭炮,星禾满大街地捡炮竹,他还瞎编排他爹:“我爹不舍得花钱买鞭炮,他让我多捡一点儿,这样我们家就能省下买炮钱,给我买新鞋了。”那段时间,别人看秦王的眼神中总是充斥着厌恶以及鄙夷。 你以为,星禾捡炮竹是真是为了给秦王府省钱吗?不,你把他想得太善良了。大年初三,秦王府待客,他爹吃得太多就中途去了趟茅厕,“轰”地一声巨响之后,臭气弥漫开来,足足熏坏了一整条街。 反正,那年的元宵夜宴,秦王身上的熏香味道,连高台上的元祐帝和皇后都能闻见。 诸如此类的事件,每隔几天便会上演一次,你就说,比起星禾,老四那点子时不时地让元祐帝丢脸的事情,算得了什么? 或许也会有人问了,星禾这么做就不怕他爹罚他吗?他不怕,是的,他不怕。作为秦王府的独苗苗,宗室事务的唯一接班人,星禾说了:“爹,你要是罚我,小心我一不高兴就天南海北地飞了,到时候,你也别想退休了。” 这种情况下,秦王能怎么办?受着吧。 而且吧,他们老楚家不要脸的本领是一脉相承的。星禾前脚刚惹了他爹,后脚就能扑到他爹怀里撒娇,一张娃娃脸配合着呼扇呼扇的大眼睛,别提有多可爱了。再说了,星禾也不是光惹事,人家也负责善后工作,就拿上次他炸粪坑这件事来说吧,他爹被溅了一身粪,是星禾给他爹搓干净的,大街上到处都是臭烘烘的,也是星禾找来艾草熏的,他还挨家挨户提着礼品上门赔罪呢。 就冲着星禾这“能屈能伸”的架势,也怪不得他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至于外人对星禾的顽劣怎么看?星禾表示,他跟老四一模一样,才懒得搭理别人怎么说呢,反正他坑害的主要目标就是他爹,也碍不着别人什么事,若是有外人被无辜卷进来,他必定会真诚地赔礼道歉的。 久而久之,京师的大大小小皆知星禾是个什么样的德性。最开始,也会有人劝秦王和老秦王出手管管,甚至御史也弹劾过,可星禾是谁?他就是大楚朝最奇葩的那颗星,说也说了,教也教了,可人家就是我行我素。 在老四觉醒了祸害元祐帝的血脉以后,这俩人也因臭味相投走得很近,甚至他俩还互相分享起了穿搭。 光一个老四就够让御史们烦的了,再凑上来一个星禾,他们还要不要干活了?只盯着他俩“不孝”这个名头,就够御史们忙活好几天了,而且这俩人是同样的脸皮厚,御史们就是写上几万字的弹劾折子,他俩都不改。再这样下去还要不要弹劾政敌了?于是,失去耐心的御史们就只当自己瞎,看不见老四和星禾,反正他俩祸害的是他们自己的爹,随他们去吧。 没了御史们的掣肘,老四和星禾在祸害的路上一路同行,越走越顺,他来还互相出主意,甚至郭家军回京,老四穿红衣骑驴那一出儿,就是来自星禾的建议。 后来老四去了通州,他也没有跟星禾断了通信,只是在元祐帝带着大家开始游历之后才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谁也没想到,也就一年不见,这京师小霸王会跑来长安,甚至还美滋滋地卖起了冰糕。 “老实说,你咋会在这儿?”老四许久不见旧友,简直是止不住地兴奋,他一撩下摆,也坐到了门槛上。他和星禾两人皆穿的一身绿,又并排坐着,活像两根在土里插着的两根葱。 许是有南求问这个外人在,星禾还是一副天真的模样,他小声说:“我爹说我不学无术,整日待在家里也是浪费粮食,就把我赶出来了。” “行了,星禾哥,你就别装了,南先生是太师父的弟子,不是什么外人的。”阿昴跺了跺脚,试图甩掉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嫌弃地说:“你那个样子可吓人了,都要把俺恶心坏了。” 听到这话,星禾立马就挺直了背脊,眼睛睁得大大的,说话一股大碴子味儿:“唉呀妈呀,早说不就得了,还让我演这老长时间,累死我了都。” 南求问对于老楚家的人也都见怪不怪了,毕竟皇帝都能和安王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天天拌嘴炒架,再来一个爱演戏的世子,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知道不必再装了,星禾瞬间也就放松了下来,他跳到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斜躺在上面,一边啃冰糕,一边大咧咧地说:“我爹吧,他自从升职成秦王以后,就天天气不顺,整日里就想让我学这学那的,他还看着我背族谱呢,恁老长,快把我背过气儿去。” 星禾是丝毫不把大家当外人,他爹的方方面面都被他吐槽了个遍:“你们是不知道啊,我爹好像有那个大病。他便秘,就说是我看话本看的,他长胖了,就说是被我身上的肉连累的,他跟我娘吵架,就说是看我不上进被气的。那秦王府,我是实在待不下去了。” “所以,你就离家出走了?”元祐帝一想到秦王跳脚的样子就觉得莫名的高兴,毕竟作为嘲笑他人,娱乐自己,也是老楚家的一个传统。 对待元祐帝,星禾还是很礼貌的,他也知道,他要是想尽可能晚地接手宗室事务,必须得抱好皇帝的大腿,他笑嘻嘻地说:“哪能啊?我要是离家出走,不就便宜了我爹?我是拿着我爹攒的两百两的私房钱,大摇大摆地翻墙走的。” “两百两?你爹要攒多久啊?你就不怕,你爹再被气得起不来床?”容执开始有些同情秦王了。 秦王妃基本上不咋管秦王,但就是在钱财一道上,她是闻名京师的严格。听说,秦王每个月也就十两银子的零花钱,不够花,秦王妃也不给,要是花不完,秦王妃还要收回去。整整二百两,秦王估计得攒了好些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的家底儿都被星禾掏光了吧。 星禾颇有些骄傲地说:“好像攒了快二十年吧。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生气。” “你爹攒个私房钱也不容易,他咋会不生气?”老四嗑着瓜子问。 “我都给我娘留字条啦,我说,我要出去闯荡一番,我爹的私房钱就算是给我的第一笔投资,等我的烤红薯生意红火了,我给他分成啊。”星禾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你把字条留给你娘了?”容执睁大了眼睛,惊诧地问道。 “嗯呐。”星禾无辜地点点头。 “大夏天的,你卖烤红薯?那不就赔本儿了吗?”老四也有些被惊到了,声音差点岔劈了。 “嗯呐。”星禾还是那副无辜的模样。 “你爹,没有追杀你?不,你娘没有追杀你爹?”元祐帝倒是沉得住气,只不过,越听越让人觉得他的话中有一丝的幸灾乐祸。 “不然,我干啥要来长安呢?”星禾摊开了双手,表示自己依旧十分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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