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昴和老四听闻老二老三的担忧，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出声：“谈判！” 还不等老二和老三发问，阿昴和老四就拉起两人在纸上写写画画。 老二看着歪歪扭扭的谈判书问道：“这样能行吗？” 老三也说：“咱们又没有什么底牌，爹他能答应吗？” 对于两人的疑问，老四和阿昴则毫不在意。 谁说他们没有底牌的？不是都写在上面了，要是元祐帝不答应，他就会失去四个可爱的孩子。再说了，元祐帝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他虽然倔，但是合理的请求还是会答应的。 四人写好谈判书，就去了隔壁紫宸殿等元祐帝下朝。 于是，元祐帝一下朝就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二封谈判书。 元祐帝看着谈判书的内容，扪心自问，老二老三的要求其实并不算过分。 老二说，他不希望孩子们进皇家书院读书，也不希望别人用宗室子弟的要求来束缚孩子们，他只希望孩子们能在民间放肆自由地长大。 当然，孩子们不承担皇室职责，也就不会被封为世子或者郡主。至少在孩子们真正懂事之前，老二是没有立世子的打算的。如果孩子们不愿意继承王位，那福王这个位子就到老二为止，不再传下去。 老三说，柯氏有孕，老二不希望有人因为皇室往来交际去打扰柯氏。 当然，那些重大的仪式，比如祭祀、寿宴、年节祝祷等等，柯氏是会去参加的。 至于老二和老三自己，他俩倒是希望能跟老四一样。他俩可以先占着王位，但是老二老三请求元祐帝不要再给他们官职，也不要强迫他们参与政事。 当然，该是他们干的活计，比如这次筹备这次宫宴，老二老三也不会推脱。 元祐帝看着老二和老三诚恳的目光，实在是不忍心回绝。他也是真的明白了，老二和老三也都如当年的老四那样，不愿意再回到朝堂之中。 可是，老二老三的请求跟元祐帝封王的初衷背道而驰啊！ 昨日，元祐帝封王的举动并不是擅自妄为。自从元祐帝得知老二振作起来努力生活，老三也不再纠结于王权地位，他就打算封王的，只是缺少些契机罢了。 虽然元祐帝也承认，他昨日的确因为父子团聚而有些冲动，但是给老二老三封王这件事其实已经在他脑海里存在了很久。 关键原因在于楚家实在是缺人，主要是缺愿意参与政事的人。 先帝是嫡长子，他有七个弟弟。五王叛乱，死的死伤的伤，子嗣凋零，只剩最小的燕王和秦王还在人世。 燕王自小顽劣，不通笔墨，最大的乐趣就是养鹦鹉和遛孩子，万事不管。谁要是敢上门求他办事，他当天就敢哭太庙去。 秦王倒是做事勤勉，花甲之年还在管着宗室事务。倒也不是秦王不肯放权，他是实在找不到人接管。秦王为了退休，整日盯着元祐帝让他生孩子。 到了元祐帝这一代，先帝就只给他生了两个弟弟。一个怀王常年不在家，一个肃王整日想成仙。怀王和肃王还像约好了一样，都不生孩子。 元祐帝倒是有九个儿子。羊角胡同那五位就不说了，老四和阿昴是绝对不会主动沾染政事的。好不容易老二老三改好了，元祐帝原本以为秦王可以退休了，谁知道他俩也不愿意入朝。 元祐帝每次上朝看着宗室那里只站着秦王一人就头疼。现在的皇族都怎么了呢？让他们管事简直比登天还难。 “算了！给秦王叔长子封世子吧，宗室事务以后就交给他吧。”元祐帝暗想着。看着老二老三那清澈的眼神，元祐帝着实不愿意在让他们伤心。 元祐帝冲着老二老三轻轻点了点头。 “太好啦！”阿昴欢快地叫了起来，他就知道他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老二老三也才算放下心来，起码回家能给妻子儿女们有个交待。 至于，听到这消息的秦王是如何心急火燎马不停蹄地教儿子做事，以及新鲜出炉的秦王世子是如何在家中哭诉的，就没人关注了。 封王的事情结束，宫宴也就快要到了。 原本元祐帝是打算把主位让给老四和阿昴的，不过他俩都没答应。因为目前的状况已经可以让众人明白，元祐帝有多宠爱阿昴和老四。 单看他们身边的配置就知道了。 宫中，太子和安王有皇后和郭贵妃保驾护航，学堂里，宋老尚书依旧屹立不倒，宫外，连新晋的福王和顺王也都亲近仪阳宫。 抬出阿昴和老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大杀器。如果这样还有人认为元祐帝在忌惮阿昴和老四，那这个人就是真的没救了。 京师流言被彻底平息。 元祐三十六年的除夕宫宴就在一片祥和之中开始了。 其实每年宫宴的流程都大致差不多，除了菜色，座位和乐曲有些许变化之外，其他的都是照固有流程往下走。 不过今年倒是有特殊的地方。 老四一群人觉得改变元祐帝的大宴没什么乐趣，于是就在仪阳宫摆了另一场小型宫宴，邀请到的都是跟他们年龄差不多的青年和孩童，全都来自京中勋贵高官之家。 说起仪阳宫的这场，比起宫宴，仿佛更像是一场游园会。 装饰全都是老四和容执花时间亲自布置的，树上挂的灯笼，窗上的窗花，长桌上的餐具，每一样都是老四和容执精挑细选。 菜单则是由老二老三联手定的。为了防止一道一道上桌，饭菜会冷掉，他们专门去请教了鼎丰自助餐，学着人家的样子搭起了炉子，院子里还有个烧烤架呢。 猪崽亲手设计了邀请函，更是自己学着篆刻好样板拓印出来的。每一张邀请函上都有猪崽的亲笔签名。 肉肉更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在这里。她绞尽脑汁设计了各种各样小动物的图案，请司制房的老嬷嬷用花绳编好，缀在络子下面。 至于阿昴，总揽全局，四处帮忙。可以说，这场游园会的每一个细节他都了如指掌。 老四一群人希望每个人都能沉浸在这场宴会中。在这里没有上下之分，大家开怀畅饮，谈天说地，交新朋友，与老朋友重逢。 不过，老四他们总是会忽略一个问题。当上位者说，希望大家畅所欲言，下面的人真的就能完全放开自己吗？ 如果老四他们与今日被邀请的那群人身份地位都差不多，那么大家肯定都能放开吃喝。可是别忘了，抛去容执、肉肉和猪崽不提，这场游园会上可是有三个亲王一个太子呢。 所以，这场游园会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朝着老四他们期望的方向发展。 阿昴邀请了京师勋贵家的幼童。他希望自己和猪崽可以多交些新朋友。他原以为同龄的小孩子也都与他一样，自由散漫，活泼好动，可真正接触下来他才发现，人与人之间终究是不同的，哪怕是小孩子也有合不来的时候。 或许是幼童们第一次入宫比较拘谨，又或许是家中大人们提前训练过，幼童们一进来就规规矩矩地行礼。在阿昴面前，幼童们从不直视他的眼睛，始终是弯着腰说话。 礼仪完美无缺，却让阿昴把“大家一起过来玩”的话语咽回到肚子里。 如果说，此时的阿昴有些气馁，那么在这之后，阿昴就有些悲伤甚至是气愤。 阿昴带着幼童们去玩滑滑梯，众人都客气地让阿昴第一个滑。 阿昴无奈只能打头阵。站在高处，阿昴看见猪崽坐在旁边吃肘子，身边也围了一群小心翼翼的幼童。 阿昴在众人的一片叫好声中滑了下来。 “你们也来玩吧！”阿昴招呼着幼童们玩滑滑梯，自己却跑到猪崽身边，牵着猪崽也过来一起玩儿。 谁知道，猪崽一露面，原本还开心玩耍的那群幼童就安静了下来，互相看了看，才又继续一个接一个爬上滑梯。 “猪崽，你得罪他们了吗？”阿昴明显感觉到了刚才的安静，趴在猪崽耳边小声问道。 猪崽挠了挠头也小声答道：“他们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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