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对她而言真的很奇怪的东西，做好一切准备好端端躺床上就会清醒无比，但是沙发、摇晃的汽车里甚至是公交车上，却是无比的好睡。 车子进了成都之后方思慢才辗转醒来，小橘猫双腿缩着乖乖的在她身上趴着睡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瑾已经将她的座椅放平了 她双手揉了揉眼睛后试图收起椅背坐直，可是刚一动就发现因为自己不健康的躺姿，整个腰部都在泛酸发软，轻微一动，后背就跟一道电流掠过一样酸麻无力 她无奈，只能呆滞躺在那里。 偏过头，男人正在聚精会神的开车 天已经彻底黑了，夜里车流依旧来往密集 “还有多久到啊？” 周瑾一直专注着前方，压根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几时醒来的，听到声音后偏头看了她一眼，斟酌的说道 “还有一会儿，你还能再睡一下。” 方思慢摇了摇头，挣扎着坐起来 “不睡了。” 她偏过头看了看正在导航的手机，已经是接近夜里十点，车程还剩不到半小时 对行程有数之后又将头偏开了，专注着窗外的夜色。 开门声响起的时候白斩还在厨房里忙活，听见玄关的动静和汤圆的叫声后，拿着铲子走出两步，站在厨房门口朝着门口张望，看见人后又立马重新闪进了厨房，大声往门外打着招呼 “回来了~，等一下，还有个汤，完了就开饭。” 方思慢一进门就看见满桌的菜，都不是油腻的 和白斩往常的风格不太像 她边走边把手里的包放在沙发上，将手里的猫轻轻放在地上后才走到厨房门口回应她 “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就快好了。” 白斩说着打开橱柜门，拿出一个纯白的大瓷碗，开始把锅里的豆腐白菜汤往里倒。 方思慢也没有就这么离开，径直走进去拿出了碗筷，开始摆桌吃饭。 周瑾进门后本想先洗个澡，但是看到两人积极吃饭的情形后打消了这个想法，忍着一身让自己十分难受的味道坐在了桌上。 方思慢和白斩边吃边聊，告诉她自己捡了只猫回来 一边说还一边把眼神看向不远处蹲着的小奶猫，示意白斩 白斩随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小东西像是有点怕人，委委屈屈的蹲在沙发脚靠着，整个身子缩成一团。 周瑾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两口就下了桌，白斩看见他还不到十分钟就放了碗筷，嘴上开始有意见了 “什么意思啊，为了照顾你的胃口，我可是特意少油少辣，怎么两口就不吃了？嫌弃？” 周瑾也没见外，直接摇着头摆手回她：“不是，我有点累，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白斩，刚才一进门就看见他一声脏兮兮的样子，自己忙着做饭，根本没来得及问他，现在有了空才开始发问 “你这一身····，怎么回事？掉水里了？那里灾情到底有多严重啊？” 周瑾没打算给她细说，只是开口道 “我想用你们的浴室洗个澡，介意吗？介意的话我就先走了，回去洗，明天再过来。” 白斩倒是没所谓，其实她和方思慢的浴室是分开的，楼上楼下都有，只是大部分时间她都为了方便直接在楼下洗了上楼。 白斩偏头给他示意了一下：“这儿往里走，隔厨房不远。” 周瑾听后没一点犹豫就径直走了过去。 在里面才脱了衣服不久方思慢就过来敲门 “周瑾” “嗯，怎么？” 周瑾听见她的声音，停下脱了一半的衣服，关了水走到门边。 “给你找了块浴巾，我把它搭在门把手上的，待会你自己取。” “好” 方思慢的脚步才响起没两声，又被里面的声音叫住 “小慢~” 她回头 “怎么了？” 周瑾看了看挂在吊钩上的衣服犹豫着说道：“这些衣服我实在是不想穿了，你——能帮我去买一身吗？不讲究，随便买就好。” 门外久久没有声音传来，房门内外，两人都沉默的站着 就在周瑾以为她就要拒绝的时候，方思慢才闷着声音慢慢答道 “那你等我一会儿。” “嗯。” 方思慢出门后一时想不起哪些地方卖衣服，凭着记忆直接来到了平时买菜的大型超市，她记得里面有服装区。 路程其实也不远，平时走路也就十多二十分钟，不过为了更快，她今晚选择了打车。 等她站在大门紧闭的超市门口，才恍然记起这里一般都是十点打烊。 她有些沮丧的用手掌拍着自己的额头，心里有些懊恼，慢慢走到路边随意招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也不知道去哪里，直接就给师傅说去最近有卖衣服的地方，不到十分钟，对方就把她拉到了一个附近的夜市。 夜市里大多都是卖女式服装的，方思慢下车后走了一截才好不容易发现一家有男装在卖，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走了过去 老板露着笑老远就迎上来：“看吧妹妹，喜欢什么可以试穿，价格都比较优惠，只要诚意买，价格好说。” 方思慢陪着笑说道：“我买男装。” 老板听后继续笑着问道：“对方多高呢？大概多重、穿多大的码子？” 这一串的发问令发方思慢有些发懵 她对周瑾现在的身材完全算不上了解，一下杵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对方 老板只得试探着开口：“大概呢，大概的数字也是可以的。” 方思慢还是摇头，思索一阵后才慢悠悠的开口：“就按照1.80的身高算吧，他不胖，有点瘦，你给我挑一套休闲一点的吧。” 最后老板给她拿了一条灰色的休闲裤和一件淡蓝色的长袖套头衫，方思慢又随便在摊位上挑了一套贴身衣物才付钱离开。 这一趟来回花了三十多分钟 平时十分钟洗完的周瑾一直在热水里淋着也没觉得有多久。 将对方给他的衣服穿在身上后，又仔细检查一遍穿着才走出浴室 套头衫宽大，没什么不适，裤子有些短，在他身上变成了九分裤 不过好在运动型的裤子都比较宽松，除了短没有其他缺点 但他仍旧不自然的扭了扭身体，或许是方思慢觉得他瘦的缘故，贴身的衣服有些买小了，穿身上有点勒人。 方思慢看着浴室走出来的人，上下扫了几眼才询问着开口 “还合适吗？” 周瑾轻柔笑着，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合适。” 说着抱着自己手里的脏衣服出了门，一股脑丢在了垃圾桶里。 方思慢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并没有发声制止，想着就算自己愿意给他洗，估计他也不愿意再穿了。 方思慢把吹风机找出来交给周瑾后自己也进了浴室，泡了水的脚总觉得黏糊糊的不舒服，从进门到现在，脚也没有暖过，只想洗个澡让身上暖和一点。 等她从浴室出来后，周瑾已经吹干了头发，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摆着一个电脑 键盘一直敲击着，不知道在忙什么，等她吹完头发，一切忙完将近12点，对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方思慢一直没有催促他，任由他一人坐在那里。 她装模作样的各种忙了一阵后，终于妥协，慢吞吞的挪过去，发声提醒 “12点半了。” “嗯” 周瑾只是简短的从喉咙发了一个单音节词，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过电脑屏幕，方思慢也不知道他是真忙还是装忙，反正就没听懂自己的意思。 “你不回去吗？” “还有一点事，今天搁置了，忙完再走吧。” 对方依旧没看她，一副认真的模样，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方思慢心里有些懊恼自己的擅自揣度，心绪也不再乱飘，就这么安静的挨着沙发靠在周瑾边上站着。 周瑾刚洗过没多久的头发不再往两边走，柔顺的垂下来盖在额头上，休闲的装束加上这样的发型让他平添了几分少年气 方思慢站着，低头就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一下下颤动 电脑屏幕的光打在他笔直的鼻根上，轻薄的嘴唇此时紧抿成一条线。 似乎是太困太累了，周瑾不时的打着哈欠，他的眼睛疲倦时是极易流泪的体质，每打一次哈欠，眼里总是被逼的蓄满泪水，每次都要用手背去擦拭眼睛，原本根根分明的睫毛，慢慢的被打湿三两簇的粘在一起。 方思慢一直看着他，脑里慢慢出现今天他满心担忧焦急赶来她身边的样子、背自己涉水的样子、开车的样子 全部的影子在她心里堆叠，慢慢成了坐在自己眼前真实的人 方思慢身上的壳一下就软了，她听见了自己心里的高墙砖瓦一片片掉落的声音。 “你待会忙完直接睡了吧，太晚了，你也很累，开车太危险了” “我去给你收拾一间房。” 说完她利落的转身，只留给周瑾一道背影 他抬头看去，只看见她后脑勺一截儿还没干透的发尾。 长久没人居住的屋里总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方思慢抬手开灯，连开关上都蒙了一层灰，屋里敞亮后，她转身出了房门，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香氛瓶，里面插上了几根扩香棒。 她打了水将屋里屋外都擦拭干净才开始铺床 不过这是一米五的单人床，手里一米八宽的床单怎么看都有点宽大，方思慢无论怎么铺，床单都比床垫多出来很长一截 她想了想，只得伸手把多余的地方卷起来压在床垫下面，正卷到一半的时候周瑾从门外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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