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期待看见女土匪狼狈挨打的,还有在赌坊盘口,花大把银钱买水玲珑首场落败的,皆满心愤慨。 “这不公平,我们将军还未拔刀,如何能作数?” “太快了,都未看清楚出的什么招式!” 水玲珑扫一眼围着擂台激愤的将士,又环视一圈场外看台上的兵士与百姓,发觉叫嚷的大都是男人。 她嗤笑一声,对着刚被人扶起的青年将领道,“你觉得可公平?” 青年将领看她一眼,他现在只觉的脸上火烧般,喘息两声急急道,“走。” 旁人不知,他自是清楚,水玲珑的那一掌他无论如何是接不下来的。他本就是以身法快著称,如今对方以更快的身法,破了他的招数,他还能说什么? 扶着他的两名兵士,忙将他架起,疾步退出了人群,瞧着竟有两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高台上的赵廷桢,见水玲珑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第一场,唇角微弯。 他好整以暇地望向齐国公,笑言道,“朕方才瞧见武安将军也提枪上场了,莫非是想再摘魁首之衔?” “陛下莫怪,犬子不过是上场耍耍威风,哪会同将士们去夺这难得出头的机会。”齐国公很是温和的拱手,礼数周全至极。 一帘之隔的贵妃,也正与一众官眷贵女笑语,挨在她手边坐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朱唇琼鼻,眉眼却十分张扬。 她瞧见场中水玲珑已经利落跳下擂台去,很是不满,“阿姐,我瞧着她出手极不合规矩,对方兵器都还未亮出,她就急不可耐的出手,这是分明是偷袭。” “慎言。”,陈贵妃不轻不重道,又嗔她一眼,素手轻点她鼻尖,“你呀,到底是年纪小。” “这可是陛下亲封的昭南将军,你这么较真做什么,陛下未开口,几时还轮到你来评说了。” 这时,下首北镇抚司王云鹤的娘子,轻摇团扇笑着道,“娘娘,您何必怪罪阿芙。“ ”那人可是南边出名了女土匪,都说她手段残忍,一副狠毒心肠。如今虽做了将军,可人不都道本性难改,偷袭使诈也算不得稀奇。” “毕竟这么多贵人瞧着,若她第一场便落败,这场上可没有南蛮的狗腿子能给她收场..” 她说罢以团扇掩唇,笑得花枝乱颤,那双眸中盈着讽意。 被唤作阿芙的少女,扑哧笑出声,眼眸弯起,“阿姐你是不知,前些日子,她当街拦下三哥的马,想是要自荐枕席呢。” 说着牵住陈贵妃衣袖,撒娇似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不过山野蛮子,还真当陛下看重她嘛...竟想着进我们国公府的门。” 她乃是陈敬非幼女陈若芙,自幼被千娇万宠着。 因跟着父兄习了些武艺,常被称作将门虎女,让她自觉与京中闺秀不同,很是得意。 初听闻南边来的土匪做了女将军,还被宋南风赞是豪杰,她心中自然不爽快, 自己怎么论都比这南蛮子强百倍,怎轮得到她去做女将军? 堂下坐着的几位小娘子,听她说罢,都禁不住鄙夷,“果真是未开化的蛮夷之地出来的,这般寡廉鲜耻之事,竟也做得出来。” 陈贵妃好似才知晓此事,黛眉拧起,“还有此等事?” 陈若芙小脸扬起,愤愤道,“三哥那日可被气的不轻,他回府亲口所说,还能有假嘛。” 这时与此珠帘相隔,大长公主的看台内,传来嘉仪郡主嗤笑的声音,“就陈宏逸这种日日在勾栏院里头混的货色,你陈若芙还当他是个什么香饽饽不成,还当街自荐枕席,莫要笑掉人大牙了。” 陈若芙面色一变,就要发作。 陈贵妃却笑着轻拍她手背,她这才压下怒气,慢悠悠道,“嘉怡郡主,你这是在为那女土匪打抱不平?不知情的还当你同那女土匪有交情呢。” 她说毕,隔壁传来一声冷哼,“本郡主同谁有交情,也不会同你有交情!” 宋府几个女眷皆垂首默默饮茶,并不参与场上的风波。 陈若芙这会子却不气了,竟然娇笑两声,“那臣女要多些郡主高抬贵手,放过臣女才对…” 京中谁不知嘉仪脾气蛮横又傲慢,在权贵圈子是出了名的坏名声,与她交好的小娘子,都被她当作丫鬟一样呼来喝去。 也不看看,除了汝宁公主碍着亲戚的面,同她交好,还有哪家府上的姑娘会同她来往? 这时擂台上军鼓响起,有兵士吹响了兽角,待场中静下来。 中军的参将宣布了第二轮的规则,此轮为守擂制,胜则为擂主。 擂主可挑选对手上擂,其余人也可主动上台挑战。 那中军将士在高台上,挥动手中营旗,“赛起!” 场内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迎着百姓狂热的目光,上一轮取胜的将士个个意气风发。 有个身材精瘦的褐衣青年率先跳上擂台,抱拳拱手后,手指指向水玲珑身后的袁学义,眼中意味不明,“素闻昭南军,乃是西南出了名的土匪豪杰,很是凶悍。今日便由我孙某人先来领教一二罢!” 台下众人听罢,霎时情绪激昂,唿哨哄笑声四起,有不少人高呼他的名字,“哨长!让小土匪瞧瞧我们中军的厉害!” “此等义事,怎能少的了我!” “还有本小将!” 竟然有好几人跳出来要挑战昭南军,刘大壮丢下一句,“我去会会这些小娘养的!” 他人已飞身上了擂台。 而其余几个弟兄,亦是冲上台去,同擂台的人战在一处。 水玲珑与袁学义对视一眼,二人都清楚为了取信陈党,他这一场是必输的。 果不其然,他上台没多久,便处处被那青年将领压制,不多时狼狈落败。 水玲珑朝台上的青年将领望去,他丝毫不惧她的目光,冷哼一声,摆开架势,挑衅地大笑,“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果真是没把的将军带的兵,全是些没种的孬骨头!” 此时已近正午,日头逐渐火热,场内竟连一丝风也无。 水玲珑紧盯着台上大放厥词的青年将领,一声低喝,“阿大!” “在!” “给本将,把他…往死里揍!” “标下领命!” 阿大从背后拔出长刀,一个翻身,重重落在擂台上。 昭南军所在看台上,爆发出的欢呼声,直冲云霄。 “阿大!干他爹的!” 阿大功夫不错,在山寨中也是佼佼者,他上台之后也不罗嗦,提刀便朝那褐衣青年攻去。 几个回合下来,那褐衣青年终是敌不过,败下阵来。 水玲珑大赞一声,“阿大,干得好!” 没想到,前一个刚下擂台,又有一将士跳上擂台。 此人一身黑衣,眼神阴鸷,浑身气势骇人。 他上台后竟二话不说,直接出手,招式阴狠毒辣。 阿大与他一番纠缠下来,竟是不敌被他踢中腹部,急退数步,险险停在擂台边,只差一步便要落下擂台! 饶是知晓阿大是个皮糙肉厚的,水玲珑也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却见阿大狠狠擦去唇边血迹,望向她咧开嘴笑,“大当家,且看属下的!” 说罢又朝着黑衣将士飞扑而去,却被他旋身躲过,飞起一脚踩在阿大背上,将他狠狠在压制在地,力道大到令擂台颤动。 阿大口中喷出血来,在他脚下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又被黑衣青年猛踹一脚在头部,登时耳鼻流出血来。 “大哥!”在外场观看的小六,焦急大喊。 水玲珑盯着黑衣将士,见他伸手揪着阿大衣襟,眼中透出一抹阴狠。 她不由喝道,“你敢!” 那黑衣将领却朝她挑衅地一笑,收紧拳,就要朝阿大面颊就是一拳。 眼见阿大已然意识不清,满脸的血迹,那人却没有丝毫停手的迹象,竟还从怀中摸出一枚铁刺隐在手指间。 不好!这人是冲着阿大性命去的! 水玲珑眉头倏然一紧,再顾不得其他,弯刀还未出鞘,便脱手而去,“叮”地一生脆响,将黑衣将领手中铁刺击落。 她翻身跃上擂台,身姿笔挺立在阿大身前,“你是哪个营里出来的鼠辈!竟然在本姑奶奶眼皮子底下,使这等见不得人的招数!” 她脚尖轻勾,弯刀飞起,被她一把接在手中,下一刻弯刀出鞘,杀气凌凌。 “敢动本将军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水玲珑护短在西南是出了名的,自己手底下的人犯了事,严重的她能亲自动手,把人打个半死。可旁人莫说是动手教训,哪怕是骂一句,也是不行。 她偃月寨的人,如何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那黑衣将领直觉右手虎口一阵发麻,面色却是丝毫未变,“将军好大的口气,开口便是要人性命。” “不过,我这条命..可不是这么好取的!” 他上下打量水玲珑两眼,见她一身红衣无风自动,那双眼睛更是煞气十足,心中暗自警惕起来。 此女子,不可小觑,万万不是那些人口中所说的绣花枕头。 擂台下与场内,已然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有将士不满,却慑于场内诡异的气氛,只敢轻声道,“这不符合规矩吧...” "呵!那就让本将军瞧瞧,有多不好取?" 水玲珑说罢身影如鬼魅般,已至黑衣将领身前,手中弯刀带起凌冽锋锐的风刃,直逼他面门而去。 在场众人,见此一幕,都忍不住摒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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