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姝进书房时,陆斯陶正趴在窗台边,望着窗外。她进门,她也没回头。 简姝把刚冲好的咖啡放到她手边,问她在想什么。 陆斯陶说:“我在想……我是怎么到沙发上的。” “什么?”简姝没听明白。 “应该是他把我弄上去的……抱还是拎?”她更倾向于他是用拎的,他一副性冷淡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温柔体贴的人。 她托腮喃喃回简姝:“哦,我刚才看视频睡着了。” 简姝一下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提了口气,又无奈呼出去:“小祖宗啊,虽然是在家里,很安全,但他好歹也是个男人,你要有点防备心。” “好的,姝姝姐姐。”她弯着眼睛答应,小表情乖巧得让人生不起来气。 简姝失笑,轻轻摇了摇头。 捧起咖啡喝了一口,陆斯陶说正事:“半小时后我们就出发吧。” 简姝点头:“好的。” 今天集团高层董事开会,会议结束,爷爷要和集团的几位世叔伯在山庄小院用餐。陆斯陶回国这些天,还没正式拜会过叔叔伯伯,这次也算正式会面了,作为晚辈,理应提前到场。 陆斯陶起身去卧室换衣服。 半小时后,出门。 黄雀山庄靠山面湖,是由爷爷的老友、蜚声国际的知名建筑学家谢聿白亲自操刀设计,其别院不对外开放,爷爷偶尔在这里和老朋友小聚,陆斯陶来得不多。 宴客厅已经布置好了,她也没什么要交代的,去二楼露台坐了会儿。 往楼下看,注意到轩窗下栽种的石榴树,她记得小时候见过的满树红花的景象,那时候爸爸妈妈还在,一家人来别院度周末,她和妈妈在树下拍照。 陆斯陶微微出神。 不多时,简姝过来提醒她,人到了。 她收敛思绪,起身下楼。 陆斯陶到爷爷身边,乖巧地向长辈们问好。 这些长辈许久不见了,一见面都是在说她长大了、更漂亮了之类的场面话。 陆逸舟也随陆远山一块来了。还有另一个年轻人。 郑伯伯指着那年轻人,笑问,小斯陶还认不认识这是谁。 陆斯陶笑着说:“当然认识,郑伯伯家的亦尧哥哥,小时候拜年总在一块玩——还有书瑜姐姐,魏澈哥哥他们。” 大家笑。 寒暄几句,陆续落座。 三个年轻人去酒窖选酒,闲聊间,陆逸舟问陆斯陶,跟廖竞丞进展到哪一步了。 陆斯陶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陆逸舟笑说:“他又是送花又是找我打听你的喜好,满世界搜罗你喜欢的东西想送你。”他啧一声,“我还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呢。” 就那天她在公司,廖竞丞送了次花,后来打了几次电话想约她,被她拒绝了,可能是她拒绝得有点不给面子,他后来也就没再随便打电话打扰她。 陆斯陶没说话。 陆逸舟低头看她的表情,笑着叹了口气,语气苦恼说:“一边是我兄弟,一边是我妹妹——斯陶,你跟哥说实话,你觉得廖竞丞这人怎么样?” 陆斯陶实话实说:“我和他不熟,不了解也不好做评价。” “那就多接触了解一下嘛。”陆逸舟说。 陆斯陶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可是我为什么要了解他。” 陆逸舟哽了一下,这丫头是真白痴是吧怎么和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压了压情绪,笑了下:“他在追你呀,你可以趁机多了解了解,谈谈恋爱,你也长大了,可以谈恋爱了。” “可是想追我的人有很多呀。”陆斯陶目光清澈,“我对他又没兴趣。” 停顿一霎,她轻轻补了句,“逸舟哥,你要是真为朋友着想,还是劝他打消这个念头吧。” “……” 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陆逸舟想吐血。 郑亦尧听了全程,想笑又不敢笑。 顺着话题随口闲聊:“斯陶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 陆斯陶语气轻松,像随口开玩笑:“嗯……我喜欢长得好看的。” 郑亦尧笑,点头:“很有想法。从一个人的外表也能看出很多东西的。” 有想法个屁!陆逸舟转头朝无人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转过头来,他好脾气地说:“男人有担当,对你好才最重要。” 陆斯陶笑笑,不置可否,转而问:“其玥姐还好吗?我想去看她又不敢乱问,怕提起来让她更伤心。” 陆逸舟顿了一下,笑笑:“还好。不用担心。” 提起陆其玥,他更来气,不知道他怎么有这么个姐姐,满脑子都是爱情,没了爱情就不能活了似的,吕颂也是个蠢材,没出息的货色。利益至上的联姻而已,就那么点小事,放别人身上早解决了,放他俩身上居然还能闹到要退婚的地步。 拿完酒,三人回去,席间在聊工作的事。 起陆集团架构缜密,陆启攸在年轻时就被称商业头脑非凡,有极高的领导才能,随着年纪越大,也并没有固步自封、守旧不变,这些年来,集团在陆启攸的带领下不断开疆扩土,经营范围一扩再扩。 近期,陆启攸有意收购尔钦。对此,集团高层意见不一。 尔钦是一家科技公司,主要研发居家智能设备。有人认为,居家智能是未来生活的主流趋势,可以购入。 但更多的则认为市场上居家智能产品品牌众多,参差不齐,鲜少有异军突起者,再者,起陆控股旗下已有科技创新类业务,再购入一家小科技公司意义不大。 私下不少人说陆启攸老了,难免糊涂,集团如今处在盛年期,就该稳打稳扎,不可贪心冒进。 陆启攸倒没管这些杂音,跟孙女讨论了几句今晚的雪蟹不错,后来随口说了句:“再说吧。” 现在确实也聊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一话题渐淡,有世伯忽然提起陆斯陶跟着尹泽骞学习的事,问她学得怎么样。 陆斯陶答:“尹总很优秀,也很负责,教了我很多。” 坐在陆启攸左手边的魏伯伯打趣:“那有机会得找个项目考考斯陶,看尹总有没有藏私。” “好啊。”陆斯陶语气明朗。 对面崔叔叔感慨:“一眨眼这些孩子都长大了。”他转眸看郑亦尧,“亦尧谈女朋友了吗?” “还没。”郑亦尧礼貌回答,“我现在的重心在工作上,个人问题随缘就好。” “年轻人肯拼搏是好事。”另一位世伯接话,就着这个话题问陆斯陶,“小斯陶也长大了,谈男朋友了吗?” 陆斯陶放下刚夹起的蟹腿肉,礼貌弯唇:“没有呢。” “前几天遇着老单总,说起他家那个二儿子,比斯陶大三岁,我看不错……” “怎么扯到催婚上去了。”魏伯笑着打断他,避重就轻地开玩笑,“你这不是让年轻人看咱笑话么——这帮老家伙聚在一块,不是争得面红耳赤就是催婚,这让年轻人觉着咱这群老家伙得多无趣。” 陆逸舟刚想开口说话,陆远山一个眼神过去,他又把话咽了下去。 其他人跟着打趣几句,倒也没人再提年轻人恋爱的事。 席间众人各怀心思,也心如明镜,随口几句不过试探而已,点到为止。陆启攸的态度一如既往,绝口不谈陆斯陶的婚事,让人摸不准他对视若掌珠的小孙女到底如何安排。 最重要的是,偌大一个陆氏,到底谁会是下一任掌权者。 狮王养出了个小羊羔,可如今狮王年迈力衰,豺狼环伺,小羊羔注定守不住丛林,终将逃不过被宰杀的命运。 散席时,夜色已浓,车子陆续开出别院。 陆逸舟跟着陆远山,把陆老爷子送上车才转身往自己车边走,与立在车旁的保镖擦肩而过时,陆远山眼风不着痕迹地扫过其中一人。 上了车,车门一关,陆逸舟烦躁的一把扯开领带,再也压不住情绪:“爸你对那老东西这么好有什么用,还送他上车,我直接送他上西天吧我。” “唯老东西马首是瞻的那几个……还有魏行俭那老东西,还假惺惺说给个项目考陆斯陶,哼,就陆斯陶那蠢货,他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可笑吗?” “爸,你安排到那蠢货的身边的那个保镖行不行?我今天也没看出来陆斯陶对他跟对别人有哪里不一样,他到底下没下手?你让他尽快下手啊。” “急什么。”陆远山在车载假山茶台上泡着茶,语气淡淡,“你这个急性子得改改,你看尹泽骞,别的不说,光性子这块,他就比一般年轻人稳得住。” 陆逸舟烦躁地扯领带,不以为然的轻哼了一声。 陆远山端起紫砂壶,顿了几秒,复又放回茶台上,忽然沉声说:“你姐要还是闹,她和吕颂的婚事就先放一放。” “我姐肯定闹啊。”陆逸舟顿了顿,“可是,吕氏跟我们……” 陆远山抬了抬手,打断他:“最近有风声在传吕氏内部可能会重新洗牌,如果是真,谁会上位,还真不好说。” “那估计会是一场大戏。”陆逸舟忽然嗤笑了声,“重新洗牌好啊,我就等着起陆重新洗牌,跟我们作对的那几个老东西,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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