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打了?” “你说她?” “陆斯陶?” 陆逸舟满脸不可置信的再三确认,得到的皆是肯定的答案。 他抬眸看向沙发上被一群名媛千金包围的陆斯陶,眉眼干净,漂亮无害。陆逸舟一时有些晃神。 “谷骏被保镖按着,浇了一脑袋的酒,整个一透心凉。到最后一个字都不敢吱。” “也怪谷骏自己嘴贱,正好被陆小姐听到了。” 陆逸舟也知道谷骏是什么秉性,想来被教训也不冤,只是他没想到陆斯陶,也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嘛。 一露面,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陆逸舟目光探究地看了会儿陆斯陶,最后摇了摇头。 林川的生日派对邀请的大部分是常在一块玩儿的世家名门圈子里的,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网红和小明星。但是,男性不多。 女孩子之间聊天就容易很多,更何况这个圈子里的人没几个情商低的,三两句话就能找到由头,顺利加了陆斯陶的联系方式。 和她们聊天很轻松,陆斯陶就算不说话,也有人捧着,压根不必担心会出现尬聊到脚趾抠地的情况。 也有人看不懂这阵仗,悄声问林川的新欢小女星: “那人谁啊?那帮眼高于顶的千金大小姐都跑去巴结,搞得好像她才是今晚的主角一样。” “听林川说,是陆氏千金……就是那个陆氏,起陆,都知道吧?据说还是唯一继承人,等闲不露面。还有,季氏,也听说过吧,季氏老板是她亲舅舅。” “这家世背景够厉害的,还这么漂亮,有男朋友吗?” “不知道,不过像他们这种人,一般不都是利益联姻什么的吗。” …… 坐在角落的年轻男生闻言,不由得多看了看那位被簇拥在中心的陆氏千金。 一张没受过欺负的脸,一看就很好哄。 - 派对的氛围正浓,周围各种酒精、香水混合的味道熏得陆斯陶有点头晕,她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包围圈。 角落里的年轻男生盯着她的身影,起身默默地跟了出去。 包厢外是宽敞的走廊,陆斯陶径直右转,应该是要下楼。男生弯了弯唇,扯出标志性的奶狗笑容,快步往前一步,伸手想碰一下她肩膀。 手指刚要凑过去,走廊里四个一身黑的男人……不,是三男一女,四人忽然靠近陆斯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挡住了他的视线和动作。 他猛地一顿,可一声“小姐姐”已经喊出了口。 陆斯陶似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往前去,只离他最近的一个国字脸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审视,开口问:“您有事?” 大概是听见了身后男人的问话,知道有人找自己,陆斯陶回头了,疑惑地看了那男生一眼。 男生随即重新绽开标志性笑容,挠了挠头,略带腼腆青涩地开口:“那个…我玩游戏输了,大冒险要要到出门看见的第一个女生的微信,小姐姐可以帮一下忙吗?你放心,我不是卖货的——我叫左垚,我是个艺人……新人演员。” 茫然几秒,陆斯陶问:“没要到会怎样?” “会受惩罚。”左垚挠挠头,心里想着,要成功了,他对自己的外形有信心,粉丝也说他的奶狗笑最有杀伤力。他抬眸,狗狗眼无辜地望着陆斯陶,“受惩罚会有点惨。” “这样啊……”陆斯陶目光清澈,好心地给出建议:“你如果不想受惩罚,就当做没看见我,找下一个人。” 段邃垂眸看了她一眼,伸手按电梯,门打开,她径直转身迈了进去。 左垚怔了怔,待回神,人已经消失在走廊,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她怎么就拒绝了呢? 陆斯陶本想去庭院透口气,刚走进回廊,就看见庭院树下有两个人影搂抱在一起。 她脚步一顿,迟疑几秒,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了。 不想打扰别人。 最终,陆斯陶又去买了两个盲盒。 再回到包厢,她被陆逸舟拉到了一边,开始进行这场生日派对的主要内容—— 给她介绍新朋友认识。 “这是廖竞丞,我哥们儿,人特靠谱。” 廖竞承身穿白衬衫,瘦高斯文。 他冲陆斯陶温和一笑:“你好,陆小姐。” 陆斯陶回以微笑:“你好。” 旁边的其他几位男士,陆逸舟没详细介绍,大约只是不重要的背景板。 说给她介绍新朋友认识,就只介绍一个? 陆斯陶想,周璟果然猜错了。 也果真无聊。 嗯……不过,介绍得多了也无聊。 总之,这个派对就是很无聊。 陆斯陶不由得想起段邃,方才他瞬移般挡在她身前,宽阔笔挺的肩背,仿佛能撑起一整片天地,有着无尽的安全感。 ……虽然他的挡身可有可无。 因为离她最近的云焦会出手的,她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掉。 可是,段邃挡在她身前的时候,她抬眼看见他紧绷的下颚线,有种禁欲的性感,很帅诶。 比所有人都帅。 啊! 陆斯陶忽然想到,她这样说,会不会对焦焦有点不公平? 焦焦的那一脚才最帅。 那……段邃就第二帅吧。 “……陆小姐?”廖竞承轻声喊她,陆斯陶转眸看过去,他笑了,“陆小姐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陆斯陶弯唇笑笑,摇了摇头:“没什么。” 廖竞丞是廖家的小儿子,家里生意都握在两个哥哥手里,他这个弟弟很没存在感,但他人缘还不错,也没闹出过什么不着调的事。 廖竞丞很健谈,跟陆斯陶聊起自己在国外读书时的见闻。只是,他所说的国内外生活习惯差异的话题很无趣,陆斯陶有些厌倦。 说话间隙,她随手划了下手机,前几天刚加了“冰淇淋联盟”唯一盟友的微信,他的对话框就躺在列表首页的最后一栏。 陆斯陶手指微顿了一下,点进去,打字:「进来找我。」 信息发送出去,不过片刻,段邃就走了进来,目光一扫,很快定位到她。 陆斯陶只用余光轻瞥朝她走过来的男人。 待人走到她身边,嘈杂的环境中,他微俯下上身,在她耳边低低一声:“大小姐。”她才转眸去看他。 避无可避的对上他的眼睛。 他眼底静如潭,专注地看着她。 “——这位是?”正侃侃而谈的廖竞丞话音顿住,生生转了话头。 对方看着脸生,可外形气质实在过于惹眼,与陆斯陶说话还如此亲密,廖竞丞一时危机感飙升。 陆斯陶说:“我家保镖。”她继而冲廖竞丞礼貌弯了弯唇,“不好意思,有点事,失陪一下。” 原来只是个保镖。廖竞丞笑着颔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被叫进来,段邃以为她有事要交代。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他低下头,侧耳去听她的吩咐,却听见她咕哝。 “他好无聊,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他的读书生活。”声音轻又软,像一个独自忍了超多委屈的小孩子在见到亲近的人后,一股脑的告状加撒娇抱怨。 “我不喜欢和他说话,可是看在逸舟哥的份上,我又不能不理他,也不好平白对人不礼貌,就只能让你来救我了……诶!” 没有任何征兆的,包厢内的灯忽然灭了。 眼前猛然陷入黑暗,陆斯陶惊慌失措地转身伸手找人,“焦焦不……段邃,好黑……你在哪?” 声音弱弱的,微微颤抖着,很不安,但又似乎在强装镇定。 她怕黑,万伯叮嘱过他要注意。 段邃的夜视能力比她好一些,能看见她的轮廓,在他身前,小小的一只。 慌乱之下,她转得方向不对,身体侧对着他,伸手朝空气中茫然乱摸,在找他。 段邃抬起手,忽又迟疑一瞬,改用袖口碰了碰她的手指,她像摸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双手紧攥住他的袖子。 “段邃?” “嗯。”他说,“是我。” 低低一声,在她耳边,陆斯陶轻抿唇角,不由得想起方才他在她耳边那声“大小姐”,也是这样,刻意压低的声音,很轻,所以有点哑,透着股不同于他身上冷硬感的温柔劲。 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不远处亮起昏黄火光,伴随着“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蛋糕车被簇拥着缓缓推动。 原来是要吹蜡烛切蛋糕了。 陆斯陶轻吐了口气,松开段邃的袖子,转头去看他,光影拓在他脸上,掩去了几分凌厉感。 只掠过一眼,她便被许愿吹蜡烛的起哄声引走注意力,转眸看过去,心不在焉的与其他宾客一起拍手鼓掌。 蜡烛的光亮昏黄,像在她身上拢了一层暖光滤镜,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轻抿着唇角出神,又呆又乖。 段邃想起她方才在露台上的模样,低眸看向被云焦按住的男人时,冷淡而漫不经心,眼角眉梢都是骄矜。 蜡烛吹灭,灯光一霎亮起,段邃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耐心等寿星切完蛋糕,陆斯陶才转身走。 上了车,她给陆逸舟发消息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了。 陆逸舟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但转念一想,横竖该介绍的人也介绍完了,她提前走了也好,不然眼前这几个从别的包厢过来,以打招呼的名义想认识她的公子哥儿,他还不好打发。 - 回到陆宅,时间已经不早了。 段邃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倒水时,瞥见被自己随手放在桌上的盲盒娃娃和种子。 那颗种子装在透明的塑料小袋里,只有麦粒大小,棕褐色,表皮粗糙,有棱角。看不出是什么植物的种子。 段邃的目光在种子上停留片刻,他放下水杯,拉开桌柜内嵌的迷你冰箱拿出一罐饮料,打开喝了几口。 捏着易拉罐顿了一顿,他索性把剩下的倒进了杯子里,起身去找工具。 空易拉罐剪开,底部钻几个小洞,铺上土。 最后,他把那颗种子埋了进去。 从没养过花草,凭借着仅有的那么点基本常识,段邃打开落地窗的推拉门,到小花园里扫视了一圈,而后,把易拉罐安置在了靠他房间的墙根处。 又用食指轻轻拨了拨最上层的土,他才站起身,背靠在墙上,点了根烟,抬眸望向那透出盈盈暖光的半截窗户,静静地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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