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烦意乱,神情恍惚地回到了休息的寝宫之内。 夜还未深,梅蒂和妲娜拉都在殿上等着我。见我回来,她们迎了上来,可我此时心中藏着心事,急需回到房间里,在独处中,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让女孩们不必为我担心。然后,就在女孩们越发担心的注视下,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当房门彻底合拢地一刹那,我终于不必再掩饰我此时心中因为图特摩斯忽然的告白而掀起地惊涛骇浪。我索性靠着床沿,一屁股坐在了床边铺设地羊毛地毯上。 我此时心乱如麻,面对一个男人如此深情款款地告白,我的心开始摇摆不定。何况我的心中,早早就察觉了自己对他的好感,我曾经以为,只要谁都不戳破这层窗户纸,我就能继续自欺欺人地呆在他身边。做他的好友,做他的老师,直到这份不该存在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去和消散。 可是,图特摩斯的一记直球,打得我措手不及。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我想到这,不由又有些失笑,即便面对感情,图特摩斯也始终这样的坦荡,这样的勇往无前又一往情深。但这似乎正是他的魅力所在,也因此将我深深吸引。 在他的面前,我的那些顾虑似乎都不是顾虑,所有的烦恼似乎都不成烦恼。 “我爱你,你就是那个唯一。”我想起图特摩斯以那般郑重地神情,说出的这一番话。不由又觉得脸颊滚烫,本来情意绵绵地情话,似乎也因为他的义正辞严而有了动人心魄地力量。我捂着嘴,试图忍住自己嘴角边那不断溢出的笑意。 真是个认真过头了的傻瓜。 可是我真的可以答应他吗?我的理智在此时不断地提醒着我,历史是如此严肃地事情。若是我真的成为了梅里特拉,那么,我到底算是顺应了历史,还是创造了历史呢? 忽然生出的念头让我陷入了迷茫之中,又觉得这个问题好像已经突破了历史学的范畴变成了一个哲学的问题。就如古希腊的哲学家克拉底鲁说的那样“没有一个人能够两次踏进同一条河中。”我此时身处的这段历史,真的还是我所熟知的那段历史吗? 我的出现,和那个突然被发现的图特摩斯三世陵墓中的密室一样,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妙的因果关系。密室的发现让我跟随费恩教授来到了埃及,而似乎我的穿越又促成了这间密室的诞生。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到底是我促成了这段历史,还是说,我本就是这段历史的一部分呢?想到这,我忽然觉得脑中一轻,若说我本就是历史的一部分,那么是不是,我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也可以给图特摩斯一个机会? 试一试,让我们不知何时萌生的这段感情走的更远一些?哪怕我们的祖先早早地就曾经做出过断言,“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也许是作为一名乐观主义者的天性使然,我总是下意识地将一件事往好的一方面去设想。可此时,这样的念头一起便再也抑制不住,在我的心头生了根。我的心似乎恨不能随着我的思绪飞去不远处,图特摩斯所在的宫殿中。 原来在不知何时,我也已经喜欢了他很久很久。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我想着,推开了窗,望向图特摩斯宫殿所在的方向,却见那里灯火通明,大概他还在挑灯夜战,处理着好像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政务。 我要现在去告诉他我的决定吗?我又想到,可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下定了决心是一回事,一想到要我先开口同图特摩斯说出自己的心情又觉得分外地不好意思。 我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飞扬地心情快点平静下来。可两情相悦地快乐此时彻底占领了我的大脑,我索性回到床边仰躺着倒在了床上,又忍不住在柔软又宽敞地床上打起了滚。 我明天要怎么面对图特摩斯呢?如果他不问我做好了决定没有,我该怎么办?数不尽地念头在我的脑海里出现又消失,直到我被它们折腾地疲累不堪,才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可想而知,这一晚我睡的并不好,我觉得我好像做了无数个梦,美满的,痛苦的,快乐的,悲伤的,却都与图特摩斯有关。 我起了个大早,因为心中藏着心事所以睡不着。我起身,在我那并不宽裕地衣橱里翻箱倒柜,试图找出一件更加得体的衣服换上。可试了一件又一件,看着这些被我穿在身上要么华丽,要么暴露的衣服,最终我叹了口,还是认命地换回了早已经穿惯了的,美吉多王宫宫女们统一的制服。 虽然朴素又保守,但至少让我的心里踏实。 待到日上三竿,我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走出了房间。梅蒂和妲娜拉已经离开,这些日子以来,她们已经习惯了每日到广场上为居民们发放粮食的工作,并乐在其中。 想起梅蒂日益活泼的笑脸,我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看向图特摩斯的宫殿,这个时候,他应当不在宫殿里。也许在接见外国的使臣,也许在视察军队,也可能在为着不日后返回埃及做着准备。 我去看看阿努比斯吧,昨天晚上都没有好好陪它玩,一定不开心了。我在心中寻了个借口说服了自己,反正图特摩斯一定不在宫殿里,我现在去也不会被他撞见。 深吸了一口气,我向着图特摩斯的宫殿走去。 正如我所设想的那样,因为图特摩斯所表现出来的信赖,在这座宫殿中,我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挡便走了进来。空荡荡地宫殿里除了驻守的士兵外,再没有旁人。而阿努比斯,正在宫殿的庭院中,无所事事地扑着蝴蝶玩。 “阿努比斯。”我唤了一声,阿努比斯停下了动作,开心的向我扑了过来,又被我用手势制止。我让一旁的士兵取来了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图特摩斯命人制作的项圈和狗绳,又亲手套在了它的脖子上。 因为拥有了可以自由奔跑的庭院,阿努比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院子里消耗它那过剩地精力,被我牵住时终于可以很好的配合我的脚步随行。我看了看专注地走在我身边,脖子上套着一条大金链子的阿努比斯,一时间心情大好。 如今,我看着也像是大哥的主人了。 可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的时间,我漫无目的地带着阿努比斯行走在王宫中。这座曾经让我如履薄冰,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地宫殿,如今我可以牵着狗通行无阻地行走在期间。此时美吉多的王宫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与热闹,幸存下来的宫女与侍者也大多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而此时我走在期间,那些平日里对我趾高气昂地女官们,却都在看到我时,恭敬的垂首避让到的路边。这座王宫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与埃及的国王关系匪浅,再也不是那个不受宠的公主身边一名籍籍无名的宫女。 这种感觉有些微妙,我从心虚到渐渐习惯。虽然此时一旁的宫女垂着头只能看见脚前的方寸之地,可我牵着阿努比斯走过她们身边时,还是朝着她们微笑示意。 “朱里?你在这里做什么?”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我抬头望去,看了好一会才发现,是图特摩斯带着一列士兵正往这里走来。我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图特摩斯忽然朝着我的方向,一路小跑着跑了过来。我有些惊奇,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他竟然也能一眼认出我来。 而我才平复地心情因为图特摩斯地忽然出现,又陡然紧张了起来。 “朱里你早餐吃了吗?”我看着他一如往常一般,若无其事地关心着我的饮食起居。就好像昨天的表白只是我自己的幻觉,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一般。 那我昨天的心动、犹豫、进退两难到底又算什么呢?我幽怨地看向图特摩斯,他似乎察觉了我情绪上的变化。我看着图特摩斯收起了笑容,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们都退下吧。”他忽然对着正侍立在身后的士兵与宫女说道。我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来了,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牵引绳,和图特摩斯一起沉默着相对而立,眼看着人们散尽,诺大的庭院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人一狗。 “朱里,你是不是已经考虑好了。”图特摩斯看着我,忽然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一个即将被行刑的囚犯正准备慨然赴死。“你说吧,不论你考虑的结果如何,我都尊重你的选择,也能坦然接受。”图特摩斯的嘴上说着豁达的话,可脸上紧张在乎的神色却满不是这么回事。 我看着站在我面前,因为我而如此失态的他,从未如此深信过,我的选择并没有错。 “是的,我考虑好了。”我点了点头,看着图特摩斯。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于紧张,图特摩斯仿佛连呼吸都要忘记了,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的喉咙干涩,被他看得只觉得脸又渐渐烧了起来:“我承认,我也喜欢你。我觉得,我们也许可以试……你干嘛!” 我话刚说道一般,只觉得身体被人抱住腾空而起,我惊叫着瞪视着忽然将我整个人抱起来的男人。我低头看向图特摩斯,他也正仰头看着我,他的眉目舒展,似乎脸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笑着。 “我是在做梦吗?朱里?你也喜欢着我?”在我看来,图特摩斯此时的表情和话语都有些傻,却傻的很可爱。如果说我曾经不知道幸福是何物,那么此时,在图特摩斯的脸上,我看到了幸福的具象表现。 这样的图特摩斯让我忍不住心生爱怜,我的手不再因为害怕而抵在图特摩斯的肩膀上,而是改为环住了他修长的脖子。 我微微弯下身,用额头轻轻地抵着他的额头,认真地说道:“你没有在做梦,我喜欢你,图特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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