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陈大人说，可能是有人利用迷心散，勾起翠萍心里的恶念，借她之手毒杀了太后娘娘，还有那把匕首不是翠萍平常用来削果子的，它看起来很锋利，而且上面有些血迹。”李德全说道，“老奴猜测，这把匕首可能和柳儿的死有关。” “你说那把匕首可能是凶器？”谢星阑问道，“但柳儿不是被人掐死的吗？” “刑部的人查了，那掐痕是柳儿自己的手印，完全吻合。她真实的死因是颈部有一道刺伤的痕迹，据陈大人推测，匕首上淬了毒，令柳儿极为痛苦，所以才会掐着自己的脖子。”李德全回禀道，“陈大人已经交待刑部的人，让他们细查一下，看看那把匕首是否是凶器。” “好，陈泉林这次做得不错。”谢星阑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让他尽快找到真凶。” “陛下，老奴也有一个发现。”李德全说道，“刚才老奴陪陈大人到了翠萍的房间之后，发现门口有些脚印，看起来是个男人留下的，但不知道是谁的，陈大人也没有找到其他的线索。” “男人的脚印？”谢星阑眉头微皱，“这是怎么回事？” “老奴也不知道，陛下。”李德全说道，“但陈大人说，哪怕是一些细小的线索也可能非常重要，他会尽快找出真凶，为太后娘娘伸冤。” 谢星阑点了点头：“朕相信陈泉林。”顿了顿又道，“去把秦王叫过来，就说朕有事找他商量。” 三年多过去，原本长相还有些稚气的秦王谢星远已经长成高大修长，五官明媚俊秀的青年，他穿着黑色绣金蟒袍，低头站在谢星阑的下首行礼。 和年少时的桀骜不驯相比，此时谢星远对上谢星阑，完全是身为臣子的恭敬，看不出半点昔日相争的不驯。 “秦王，朕有话想要问你。”谢星阑说道，“当初翠萍失踪案，除了凤仪宫的嬷嬷和宫女外，侍卫和黄门是你负责调查的，对当天的事情你应该最清楚吧？” 谢星远躬身行礼，“陛下，臣弟记得清清楚楚，那日翠萍失踪，柳儿被看管带走后，臣弟便带了人将整个凤仪宫围住，严禁任何人靠近。” 他抬起头，露出英挺的鼻梁，声音低沉有力地说道，“当时派去的人都听从吩咐，寸步不离，凤仪宫的那些侍卫和黄门和其他人再无接触，臣弟敢肯定，翠萍绝不是被人掳走……” 他沉吟片刻，猜测道：“应该是她的同党原就在凤仪宫里，杀害了柳儿。至于翠萍姑娘为什么要谋害母后，臣弟更不解了，她是母后身边十分得力的大宫女，怎么可能会做出谋害母后的事呢。陛下，请您给臣弟一点时间，臣弟会尽快调查清楚。” “陈泉林也在查这桩案子，朕希望你们查到的结果一样。”谢星阑话中若有所指。 “臣弟明白！”谢星远拱手道，“臣弟先告退了。” …… 结果到了第二天，谢星阑在御书房里批折子不过两柱香的功夫，便见秦王匆匆赶来，脸色略显焦急：“陛下。” “坐下说吧。”谢星阑说道。 谢星远在龙椅右侧的软榻坐下，神情有些激动：“陛下，刚刚收到消息，刑部侍郎陈泉林昨晚遇袭受伤昏迷，现在已经派了太医院的院正前去医治。” 他瞅了瞅谢星阑的眼神，“只是陈泉林一倒，刑部侍郎一职就暂时空缺，那陈泉林又是竞争刑部尚书的热门人选，臣弟觉得此事蹊跷，恳请陛下允许臣弟临时担任刑部尚书一职，以来可以让陈泉林的对手觉得鸡飞蛋打，二来，也更有利于查案。” 谢星阑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青年：“秦王，你有几成把握？” “七八成吧。”谢星远答道。 “如果朕不准你临危受命，你会如何选择？”谢星阑继续问道。 谢星远愣住了。 谢星阑轻叹了口气：“你虽然聪慧，却并非狠辣决断之辈，这么久了，居然连一点进展都没有。” 谢星远垂眸跪倒：“臣弟甘愿领罪。” 谢星阑扶他起来：“朕知道你是害怕冤枉了好人，但此事宁可杀错，不能错放了，你想想这皇宫大内和筛子似的，朕如何能够睡得着？” 谢星远咬了咬牙，低下头：“臣弟谨遵圣谕。” “只要你能狠下心，朕答应你的请求，不过，你也要答应朕一个条件。” “请陛下放心。”谢星远连忙保证道。 谢星阑笑了笑：“既然是临时担任刑部尚书，总归需要一段适应期，如今你手下没有合适的人手，朕就准你暂代刑部尚书一职，但你要保证，等陈泉林病愈醒来后，立即卸任把刑部交给他。” “臣弟遵旨。”谢星远说道，“臣弟是亲王，贪恋那刑部尚书一职做什么？等陈泉林一恢复，臣弟立刻交还给他，绝不拖延。” 谢星阑凝眸看着他，像是想判断他说这些话的真假。 虽说暂代刑部尚书，但毕竟是暂代，还要看陈泉林的命硬不硬，熬不熬过去。 谢星远不躲不避，坦然地接受谢星阑的打量。 谢星阑挥挥手：“去吧，朕累了。” *** 尽管宫里诸事繁杂，接到陆锦堂的书信，叶春雪还是设法出宫见了他一面。 聚英楼里，陆锦堂一步步看着叶春雪走过来。 他立在包厢门槛内，门槛相隔，他盯着叶春雪慢慢弯下腰，直到视线与叶春雪持平。 他盯着叶春雪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开口—— “阿满，安乐公主，这几年你为大周的女子做了不少事，是不是把你的未婚夫都抛在脑后了？”他抬手，摸一摸叶春雪的头，又挑起一缕她的头发绕在手指上叹了口气，“我何时才能娶到你呢？” 他的手覆上来覆在叶春雪的后脑，带来一道温柔的暖意，似有猛虎嗅蔷薇般的小心翼翼。 叶春雪心弦绷紧，就连呼吸也变得艰难。 她看着自己的一缕发被陆锦堂慢悠悠地缠在指上把玩。她搭在门槛上的手更为用力的握紧，支撑着她保持往日的端正。 从前见陆锦堂她总是很平静，怎么三年多不见，这个人的攻击性变得这么强？明明还离得有半尺的距离，却像是被他环在怀里一般狎昵。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地无视这一切。 陆锦堂突然松了手，懒散看着缠在他指上的那一缕乌发滑落下去。他扫一眼叶春雪苍白的脸颊，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仰起脸来。 他问：“你的小圆脸呢？我不喜欢尖下巴，你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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