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大家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分别。” 「Il Maestro del Brodo」,是这家餐馆的名字。一家意式小馆。 餐馆地处较偏,老板是个意大利人,做正宗西西里菜。供应美味的汤、大量极为新鲜的海鲜以及令人兴奋的开胃小吃自助,包括十几种自制美味:填馅沙丁鱼、茄子肉卷、熏鱼、洋蓟配欧芹等等。 如果坐在靠窗的位置,还能一边欣赏意式庭院的小景,一边享受美食。 纵使是白天,餐馆内也是烛影摇曳,窗外下着小雨,润湿了小路上的鹅卵石。不是用餐时间,因此餐馆没有多少客人。 窗边坐着一女一男。男人长相温雅俊朗,身着休闲西装,看上去和餐厅格调很搭——这是苏格兰听梨酒说想吃意大利菜后特意换上的。而此刻他却一言不发,双手交叉置于嘴边,不知是在沉思还是想遮挡憋不住的笑意。 又或许是在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会一时鬼迷心窍。 他的对面,穿程序员必备蓝色格子衫的黑发女子举起酒杯,面容沉重而悲切,刚刚那宛如悼词的话就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她把酒杯对向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最新款,还未投入市场。梨酒毫不客气找组织要了两台,一台正在用,一台备用。 用来玩红警可流畅了。 屏幕那端的金发男人笑容亲切,丝毫看不出半点想要刀人的情绪。苏格兰在内心不由感叹波本的不易,和梨酒相处的这些天下来,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是如何被磨平了棱角,成长为了一个情绪稳定的人,真是了不起的进步呢,zero。 这种社死场景,连他都隐约有些后悔没做个伪装就陪梨酒出来了。他其实还是想要继续在东京生活的。 桌上摆着鲜艳欲滴的黄白玫瑰,梨酒将它们分开摆在屏幕两边,又拿起一朵白的放在屏幕下方,波本胸口处,于是画面就变得有些怪怪的。 “总觉得还缺点什么……要不我把屏幕调成黑白色的?” 苏格兰依旧捂着嘴,含糊其辞:“嗯……似乎,不太好。” 还缺一副挽联,是想说这个吧。 幸好波本看不清这边梨酒对他的音像做了什么。 要不怎么说莱伊有先见之明,面对梨酒说要开个告别仪式的提议,他眼都不抬,直接表示自己有事,不想和这群人聚在一起,然后就溜了。 苏格兰移目,也许他也应该学着莱伊心硬一点?不,明明在出来之前就有预感会发生什么,他这就是自找的。 还好今天人少。梨酒继续用深沉的语气道:“咱们四个组队也有些时间了,虽然这段时间我们小组磕磕碰碰,偶有争吵,但还是圆满完成了小组作业。来,为了我们的辛勤付出而干杯!” ——你倒是说说自己付出了些什么啊! 金发男人嘴角都要僵了,他是脑子抽了才会同意对方的视频申请。 “然而——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天过后,我们即将各奔东西,我的好搭档们,我会用余生来思念你们的,Adiós!” 这是什么毕业仪式的致辞吗。 “今天过后?” “我可没听谁说要进行人员变更,你确定么?” 伴随着那句响亮的西班牙语再见,苏格兰和波本同时问。 “那是因为我还没申请,放心好了,今天晚上我就向上级打报告,不会再让你们多忍受我一分一秒。” 梨酒笑颜如花,说出来的话体贴又温柔,不知为何,落在两人的耳朵里却有些刺痛。 “安室桑,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太顺眼,觉得是我抢了阿光,是,你们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一时难以接受自己最好的朋友恋爱了也是情有可原的,但你不能从中使坏啊,太卑鄙啦!”梨酒边说边摇头,就好像波本真的做了啥对不起她的事一样:“看起来你破坏的只是我俩之间的关系,实际上你破坏的是自己的灵魂!这样还能称得上是好兄弟吗?今天如你所愿,我和阿光——” 她眉毛都皱在一起,看起来痛心疾首,面对很想把自己埋起来的苏格兰,眼中的调笑意味忍都忍不住。 “分手了!来吧,散伙饭,开吃。” 意大利老板从柜台后抬起头看了眼这边,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意大利语直挠头。 苏格兰对他抱歉地笑笑,悄悄伸手指了下梨酒,又指着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 老板顿时悟出一个了然的表情,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这个英俊礼貌的男人。 这年轻人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可惜眼光有点瞎。 “你打算今晚就提出申请?”并未像以前那样被转移开注意,波本已经学会了明智地忽视梨酒抽风,也是因为他有更在意的事。 黑肤男人挑眉:“你确定?” “怎么,舍不得我,要不要我唱首歌给你送别?” “哈哈……”波本惺惺作态:“那就不用了,我不打扰你们情侣间最后一顿晚餐。” 他和好友对视一眼—— 『你就这么陪着她闹?』 『最近也确实没什么事情做,再说需要有人盯着她。』 ——眼神交流完毕。 俩人看着大快朵颐的梨酒,非常默契地没有告诉她一个事实。搭档可不是想换就能随便换的。 “有栖,要分手了你这么开心吗?” 梨酒讶然:“啊?分手你还不开心?” 马上就能摆脱她这个麻烦了,谁能不高兴?她知道组织的大家都畏忌自己,没人真的愿意和她搭档,她也很享受这一点。反正她早就说过,在讨人喜欢这方面,她向来很有自知之明。 “升官发财死前任,不是人生三大幸嘛。” 听到「死」字,猫眼男人眉头一跳:“我是说,你就这样在公共场合……” 波本关掉视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格兰也没有说,但就波本而言,他还是很想知道梨酒愿望破灭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真是不枉他这些天受到的煎熬啊。 这么想着,他打开了自己工作用的界面。 敲键盘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屏幕上映出一个发呆的脸。 不对,如果不能散伙,他岂不是又要和梨酒这家伙继续相互折磨?那他到底在高兴什么啊! ———— 雨声伴随着枪响,血迹晕染了地板。 琴酒把□□收回大衣,帽檐下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啊——我最喜欢闻到叛徒的血了。”如果没有这个女人拖长了语调有气无力的声音,他大概能再开心一会儿。 “帮你补充了心声,不用谢我。” 要不是看在她刚刚出力找出了几个苍蝇,琴酒的枪一定已经顶在她的脑门上了。 酒吧的酒保拖走了尸体,其他人早已司空见惯,只有梨酒装模作样地挥挥手,对着尸体哀悼了一秒,用遗憾的语气道:“走好,朋友,下辈子注意点。” “我要吐了。”琴酒嘲笑她的虚伪。刚刚不知道是谁被抢了人头后闷闷不乐,还说自己的刀已经很久没见血了。 “别理会这个不解风情的。”金发女王撑着头,挑过梨酒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攒眉道:“怎么感觉你瘦了不少,黑眼圈也这么重,饲养员没给你饭吃吗?” 饲养员…… 梨酒“委屈”地撇撇嘴:“他还有一只狐狸一只狼要喂,狐狸和狼天天打架,暂时不太顾得上我。” “我可没说饲养员是谁。”贝尔摩德眼波如丝,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纤细漂亮,轻轻抚摸着雌狮的脸颊:“他俩是狐狸和狼,那你是什么?” 不然还能是波本和莱伊不成? 梨酒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吃人嘴软,吃了苏格兰做的那么多饭,饲养员就饲养员吧。 这东西没什么好争的。 “所以啊,”她借机抛出话题:“我打算换一个饲养员,贝尔摩德,要不还是咱俩继续相依为命吧。” “怎么,闹矛盾了?”贝尔摩德没当回事,可半天后梨酒只是笑笑,不回话,她才意识到对方是认真的。 那边和别人说话的基安蒂回过头来,在灯影下,一只紫色凤尾蝶停留在她的左眼尾,啃食着她的眼球:“你不是说想要一个长得好看会做饭的搭档吗?苏格兰性格还不好,你怎么得罪他了?” 咋咋呼呼的,真吵。 梨酒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她向来不太爱和说话不过大脑的人交流。“不好意思,我还什么都没说,为什么默认是我得罪了他?” 「不然总不能是他惹了你吧?」疯狗美人的眼里写了这么一句话。 梨酒有心想要争辩几句,突然发现在这个问题上根本没有人会帮她说话……真是悲哀的人际关系啊。 忍了,不想和她吵起来。 梨酒看向琴酒,他刚刚要了杯金菲士,正沉默地品着酒。 “不行。”他说。 “你要是还在怀疑他们,拆了放自己眼皮底下不是更好?这三哪个不是智商和反侦察能力点满的高手啊,去哥谭当个小反派都屈才了,我一个人和他们周旋这些天,感觉身体已经快要菠萝菠萝哒。”梨酒凑到他跟前,把自己的黑眼圈扒给他看,被琴酒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推回原地。 “对组织的栋梁之材好点吧,琴酒,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忍不住把他们三都杀掉的。” 和三瓶威士忌在一起待长了时间,自己的脑子也变得神经兮兮起来,就连测谎能力也出了错。 可能是因为私生活比较无趣,没有看过那么多艺术消遣作品的琴酒并没有et到梨酒话里的那些梗——他能懂才更惊悚。 他杯中的淡黄色液体发出“滋滋”的气泡声,听得梨酒牙酸。 “培养搭档之间的默契很耗时间,现在没太多时间再去建一个新的小组。” 梨酒愣了一下,才发现琴酒居然是在认真和自己解释。 “那把我去掉?” 他们哥三一样关系好得蜜里调油死去活来。以前没她就很好,以后没她也一样。不知道三角形最稳定吗?非加她这个捣蛋的是要干什么。 琴酒的眼刀在梨酒身上扫了又扫。组织里少有能和琴酒对视还不居于下风的,而她依旧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大有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真是麻烦的家伙。他可不想整晚都耗费在和梨酒没完没了的扯皮上。 从换搭档聊到二战的谍报工作再聊到MI6KGB再聊回来——这事梨酒真的做得出来,琴酒也不是没有体会过,而且一不小心就会被套出秘密。 “做好准备,过段时间你们需要去一趟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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