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女子在狭小的街道穿梭着,她的听力很敏锐,虽然不像拥有言灵镰鼬的人一样开了“雷达”,但也能听到五百码开外的声音,可以轻松避开警察的追捕。 黑色西装上满是撕开的裂口,白衬衫被血染红,浓浓的血腥味环绕着她,分不清那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一件过于宽大的风衣披在她身上,她裹紧了风衣,那是她能找到唯一一件损坏得不那么厉害的衣服,非常不合身,但也没得选了,至少能让她第一眼看上去不令人想报警。 要不去百货公司顺几件衣服?反正店铺已经关门了,只要躲开监控就没人看得见。她胡思乱想着,脚下的目标却很明确——码头有个安全屋,波本说过任务完成可以在那里汇合。 相信要不了多久社长和那些混血种的尸体就会被发现。她本该清理掉混血种的尸体,但时间来不及了。这一战她赢的不算轻松,她在明,敌方在暗,而且对方来的突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言灵有辅助有输出,血统等级也都是C级起步。相比较之下除了装备部改造过的钢笔她没有带其他武器。不过——倒在地上的是他们,死人没有说话的资格。 梨酒的言灵能让她瞬间成为最顶尖的刺客,但她并没有使用言灵,因为这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极大的负荷。说是自负也好,至少不能用在对付小罗喽身上,对方喜欢拼刺刀那就拼咯,没有武器可以抢嘛,就算不用言灵,她本身也是一位优秀的战士。 梨酒龇牙笑了。 “嘶——”又牵扯到了伤口。 梨酒只是简单用卫生纸和布条包扎了被子弹贯穿的腹部,比起伤口,她还有更麻烦的事情要解决——今天动静太大了,绝对瞒不过蛇岐八家,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指不定就是蛇岐八家执行局的。学院为了不让日本分部注意到她,可是让她一开始就从美国介入组的。她曾经协助日本分部执行过一次不用露脸的任务,对执行局的头子印象深刻,也深知蛇岐八家严密如机器,独立如孤岛的特点。就算诺玛抹掉了她所有的影像,监控也没有拍到她,她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没办法,在蛇岐八家的地盘上她有天然劣势。 她本以为任务目标就是个普通的财阀,现在看来和他有染的/黑/道/组织绝对不简单,蛇岐八家自己不就是/黑/道/头子吗? 还有,该怎么和那两人解释自己突然改变计划的原因,既然任务已经完成,想必他们也能理解吧…… 凌晨1:36,梨酒到达了安全屋。 她打开门,面对的是一支黑洞洞的枪口。 ———— 波本和苏格兰并没有等待梨酒联系他们,在场内发生骚乱的那一刻就选择了撤离,这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会场内的警官传来消息:他们被梨酒打晕了三个人,对方带着目标人物逃走了,之后在地下停车场发现目标人物的尸体,还有十几具不明人士的尸体,或者说残肢。 简短的十分钟内,地下停车场仿佛经历了一场世纪之战——损毁了七八辆车,其中有一辆被怪力拧成了麻花,还有各种血迹和弹痕。所有尸体的死因都是被匕首一样的东西贯穿了咽喉,社长的尸体混在其中居然还能称得上一句面目安详,只有社长身上没有其他外伤,而其他人却伤痕累累表情狰狞。他们每个人都带着武器,很难想象是梨酒单挑了他们。 “你觉得这是她一个人干的吗?”波本表情凝重。他看到了风见发给他的现场图片,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一个人单杀数十个带着枪的狂徒,还造成这么大动静——那辆扭曲的汽车怎么也不是像碳基生物能做出来的事吧。 “她不会有别的同伙,如果组织里还有其他人参与了这次任务,你一定能知道。”苏格兰提醒:“除非……” 除非她的同伙不是组织的人。 “也有可能她没有同伙。”苏格兰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也不一定是她造成的。” 两人心知肚明,就算不是梨酒造成的,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你是要让我相信她是超级赛亚人吗……她现在能在什么地方?风见说她失去了踪迹,如果真的受了伤,很可能被其他民众发现。” “我去找她。”苏格兰站起身。波本没有阻止:“你自己小心,如梨酒她还活着,应该也在来这里的路上。等等——” 门口传来异响,有人正在试图破门而入。 两人迅速拿起枪,波本躲在阴影中按兵不动,苏格兰持枪小心翼翼地接近门。 门开了。 “哟,看起来我还蛮受欢迎的。”故作轻佻的语气,梨酒眨眨眼,露出两个酒窝。 她扶着门槛,举起双手。“我投降,可以让我进去了吗?” 苏格兰收起枪,血腥味顺着风吹入他的鼻子,他皱眉道:“你受伤了?” “放心……大多数不是我的血,不过确实受了点小伤。”梨酒有些踉跄地走到桌子前,支撑着身体不敢坐下。 波本从阴影中出来。 “真是狼狈啊,梨酒。” “别说风凉话了,波本,安全屋应该有急救箱吧,快拿给我。” 梨酒脱下不合身的大衣,露出里面破烂不堪的西装。动作小心仔细,还是扯到了腹部的伤口。她眼前一黑—— “!” 波本低声骂了一句,翻出急救箱,苏格兰拼起椅子,扶着梨酒躺下。 “镊子,酒精,棉花,药粉,绷带。”梨酒语气平稳,丝毫看不出失血过多的样子:“别的伤不用管,问题不大;腹部有点麻烦,子弹还留在里面,你俩谁手比较稳,帮我取出来。” 苏格兰:“我来吧。” 波本打开手电,苏格兰用剪子剪开她腹部的衣服,眉头一跳:“你自己包扎的?” “情况紧急,总不能一边流血一边逃命吧。” “子弹很深,灯光不够亮,也没有麻醉。”波本看着伤口判断:“最好还是去医院。” 当然他也只是说说而已。 “你在说废话吗?刚刚发生那么大的事,我现在一身枪伤往医院跑,这不等于告诉警察自己有问题吗?”梨酒语气夸张,要不是眼睛闭上了,她真想朝天翻个白眼,因为失血过多她唇色开始发白,声音不大却依旧中气十足。“你们行不行,不行我自己来。” “别动。”苏格兰按回想要起身的她,语气没有了平日的温和,梨酒有些莫名发怵,乖乖躺了回去。 “没有麻醉,我要把伤口切开一些,你忍一点,实在不行……”他看向四周:“实在不行你就咬波本。” 波本:??? “哈哈哈哈哈好,波本快把你的手给我!” “你想都别想。” 俩人插科打诨,毫无营养地斗嘴,彼此心里都明白,这么做只是想分散梨酒的注意力,让痛觉不那么明显。 “你上衣口袋里装得是什么?”波本注意到她左胸那块的衣物干净的有点不正常。 “啊你说这个——”梨酒掏出那朵白花。“花,我怕被人弄坏了,所以放到口袋里装着,不过还是压扁了。” 除了稍微被压扁了一点几乎毫发无损,梨酒把它保护的很好。 苏格兰难以置信地看了梨酒一眼,一时间忘记了继续替她清理伤口。 波本的眼神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别告诉我你是为了它才受伤的?” 梨酒握紧不染纤尘的白花,喃喃自语:“花很漂亮,我不想它被那个败类的血玷污。” …… “……好了。”苏格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虽说平时处理的伤口也不少,但他还是第一次干这种本该交由专业人士的活。 “感觉不错,下次还找你。”梨酒竖起大拇指,又对波本挑衅道:“你愣着干嘛,不会看我腹肌看呆了吧?” 平常看不出来,但梨酒确实是锻炼得很好的那一挂,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又不显僵硬。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身上的疤痕,大都是陈年旧伤,已经变浅到快要看不清了。 ——像是经历过炮火洗礼的士兵。 波本:谁还没有腹肌似的? 波本拿出酒精,梨酒的伤口需要消毒:“你还想有下次?” “干我们这行,受伤在所难免嘛。‘只有做好被射杀的觉悟才有资格开枪’[1]。”梨酒一本正经地吐出鲁皇的中二语录。 波本眼光闪烁:“这么说你一直都做好为组织赴死的觉悟了?” “怎么可能,傻子才会替别人送命,我的命这么宝贵,一定要用在刀刃上,比如成为毁灭世界的钥匙……诶——”梨酒嫌他消毒过于墨迹:“你直接往伤口上倒吧。” 下一秒头上多了一个温热的手。苏格兰试探着她额头的温度,又帮她整理了头发:“你好歹爱惜一些自己。” 他能想象出如果自己和波本不在这女孩会怎么处理伤口,用卫生纸包扎,真亏她能做得出来。 “苏格兰……”梨酒目光闪躲,她对别人的情绪一向敏感:“你生气了?” “没有。”他笑笑。 “你说谎。” 苏格兰站起身:“你需要休息。” 这是不想和她说话的意思,看起来气的不轻。 “突然改计划是我的错,不过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梨酒闭上眼,如果不是她一进入会场就察觉到有混血种的介入,她不会突然改变计划。就算是组织的成员,波本和苏格兰也是普通人,不该被卷进混血种的纷争。“如果是觉得我不信任你们,大家都彼此彼此吧。” 他们也不信任自己,有什么好说的呢?都是千年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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