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欣满足又遗憾地结束了对齐集的投喂，和他打过招呼便跑去找陈雪峰，她想去吃他做的炸鸡排，更重要的是她想打电话给齐父齐母。 她不但没有手机，还没有父母的电话号码。因为以前家里的电话可以直接重拨，而且她极少打电话，所以没有记住，陈叔认识她的父母，应该知道号码。借别人的手机打电话什么的，她才没有期待。 她兴冲冲地跑到他的专属办公室，在此之前陈雪峰告诉过她，这次她没有撞到任何人，可是站在门口，她仍旧不好意思了。 自从离开家，她不好意思的次数跟开心的次数显著增加，其它繁杂的情绪也在显著增加。她并不反感，相反，她非常享受，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这些情绪的细微变化是多么美妙啊！不过美妙归美妙，她仍旧不好意思了，齐欣举起的手就要放下。 “欣欣终于来了，饿不饿？快进来，我马上用微波炉热一热，”办公室的门突然自动打开，陈雪峰准确捉住她的手，不容置疑地把她往里拉。 毫无防备的齐欣被拉得一个趔趄，撞进了办公室，也撞进了陈雪峰的怀里。她精致的鼻子猛得砸向他宽阔的胸膛，一阵难言的酸痛令她的双眼迅速聚起雾气。 “对不起，欣欣，是我太着急了，怎么样？来，我看看，有没有伤着？”陈雪峰十分自责，引着齐欣坐上他的真皮坐椅，一条腿跪在地上，抬头捧着她的脸仔细查看起来。 他身上仍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或许在办公室里放松，原本规矩的黑色领带拉开，白色衬衣的前两粒扣子也解开了，齐欣从上往下的视线很容易直接落进去。 陈雪峰长得不算多好看，他的脸有点方，眉毛有点粗，可能因为需要长期专注手术，他的眼神习惯性的凌冽，不过因为平时戴着眼镜，为人和蔼，倒没太大攻击性，只会觉得他异常的可靠，和他在一起会十分有安全感。 齐欣被眼镜后那半丝凌冽紧紧盯着，脑海里响起动物世界的旁白【猎豹盯着一只羚羊随时准备捕食】。她眨了眨眼睛，里面的雾气压缩成了水珠，卡在眼角要掉不掉的，在陈雪峰好闻气息包围下的她却怎么也生不出那只羚羊该有的紧张。 陈雪峰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发现齐欣的鼻尖除了红以外，没什么问题，他伸手轻轻擦拭掉她眼角的湿润，“都是我的错，不哭，我们来吃炸鸡排好不好？” 齐欣的皮肤很细腻，特别是眼睛周围的肌肤，敏感又娇嫩，陈雪峰长期捏手术刀和笔的手指有着一层薄茧，抚过时带出细小的刺痛感，让她的眼角越发红了。她没有在意，待鼻子那股酸痛减弱后，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好！” 炸鸡排是陈雪峰特意去食堂借厨房做的，他想着年轻人应该都喜欢这种油炸食物，他很喜欢下厨，这是他工作劳累后放松的一种方式。作为医生，他是比较养生的，他很少吃这种油炸类，但不防碍他会做，还做得很好。 “冷了没那么好吃了，虽然微波炉可以加热，可现炸出来的才是最美味的，下次欣欣去我那里，我再给你炸，我会弄很多菜的。”陈雪峰站在微波炉前，揽着双眼跟着鸡排转动的人，诱惑道。 咕噜噜，更大的饥饿声响起，齐欣这次没有不好意思，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那块时不时炸个油花的鸡排上。她狠狠地咽了咽口水，敷衍又认真地嗯了一声。 叮……开动的信号终于发出，齐欣第一时间伸出手去拉微波炉的门，第一时间去端盘子，她却没有第一时间碰到盘子，“小心烫！”陈雪峰在一旁阻止，接着在她渴望目光中技巧性地把盘子端了出来。 盘子的确有些烫，陈雪峰没受影响地稳稳端到茶几上，稳稳放下，他甩了甩手，两次阻止齐欣，“先喝点汤，对胃好，”说完提过保温桶。 他先给自己的碗倒了一点，试了试温度，确保不烫不凉后拿过一只小巧精美的瓷碗，上面有一只伸着粉红爪子勾鱼的猫。这是他抽空去附近超市选购的，连同一双一样花色的筷子，都被他提前清洗过三次。 汤是鸡汤，就是齐集最先喝过的鸡汤，同样金黄的颜色在瓷白的碗中轻轻晃荡。齐欣的些许不满与委屈在鸡汤下得到满足，等喝完这半碗汤，陈雪峰把切好的鸡排推上前。 “现在尝尝，应该不烫了，”期间他一直靠得她很近，在她专心鸡排时还抽出一张纸巾细心地给她擦嘴上的油渍。 齐欣吃得脸也不抬，这块鸡排不算大，也不算小，或许它的味道真的不如现炸出来的美味，但齐欣毫不嫌弃地准备把它全部吃光。可是吃了大半后，陈雪峰又阻止了她，“一次不要吃太多，来点白饭和菜，这道鱼香肉丝酸酸甜甜的很下饭。” 于是不满的齐欣又开始满足，一口肉丝一口饭，又香又嫩的根本停不下来。盛饭的碗和刚才喝汤的碗是同一个，精美是真精美，小巧是真小巧，齐欣感觉没动几筷子，碗里的米饭就消失得干干净净的了。 陈雪峰适时拿过她的空碗，在她以为会帮她添饭时，他又倒了小半碗汤，这次还用她的筷子夹了三片香菇，两块鸡腿肉。齐欣幸福道谢，继续脸也不抬，几口下去，碗重新空了，但这次陈雪峰接过碗后，没再给她添任何食物。 “七八分饱就可以了，”他说。 说实话，齐欣不止七八分饱，可她的眼睛控制不住地粘在剩下的鸡排、鸡汤、肉丝和米饭上，直到陈雪峰不显粗鲁的快速用餐时，她才惊觉自己又不懂事了，原来陈叔也饿得呢！她太明白饿的感受了，便乖乖默默咽着口水陪在旁边。 陈雪峰草草吃过晚饭，收拾好茶几，拿出几个砂糖橘慢慢剥着，齐欣在清香的味道中把来这里的第二个目的说了。 “打电话？没问题，齐集病例上有家属联系人号码，欣欣竟然没手机的吗？齐松他们管得太严了。”以前他没去关注齐欣，仅有的几次见面只记得她的身体不太好，他对别人家的教育虽不赞同，却没去也不用去介意，但现在，他心疼起齐欣。 “一会儿我陪你去买吧，齐集似乎也没有，你可以帮他选一个。” 齐欣不想接受陈雪峰的提意，她是对与人相处没太多经验，但知道不能随意接受别人的财物，电视上面对几百万的卡，女主角都是拒绝的呢？手机没那么贵，可终归是要花钱的，不过听到给集哥哥选手机什么的，她可耻地动摇了。 好在她最后坚定了下来，因为她的父母说会给她和齐集带手机过来，甚至还有一个惊喜。 当时，电话接通，里面一阵沙沙噪音后，传出一声淡淡的声音，“喂，你好！” “你，你好，是妈妈吗？”齐欣有点紧张，好像每次打电话她都有点紧张，所以她才不愿意打电话给他们。 “谁？”电话那头疑惑了一会儿，随后反应过来。 “是欣欣？你用谁的手机打的电话？哦，是我们的疏忽，等晚一点给你，嗯，还有齐集一起带个手机过来。对了，你和齐集大了，他现在又回了国，等他出院你们去A大旁听吧，生物医学专业，平时都有自学，虽然没正式去过学校，但我相信你们能跟上，如果努力的话，以后也是有机会拿到学位证书的。行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了。”齐欣就这么开关结尾说了两句话，齐母便果断挂了电话，没有浪费一秒时间。 每次都是这样。不过事情解决，还有意外之喜，齐欣便把那点不愉快抛开，把手机还给了陈雪峰。 齐欣打电话没开免提，但他断断续续仍听出大概内容，他离得太近了。他皱着眉接过手机，齐欣与父母的相处有点奇怪，他们似乎很在乎她，又似乎很不在乎，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其实他自己也有点奇怪，他对齐欣太过在乎了。 从今天第一眼看到她开始，她就深深影响着他，难道这是所谓的爱情吗？他半辈子都贡献给了他最爱的医学，对这方面实在没有经验。 不等他想出个结果，齐欣向他道别，他强压住想留下她的疯狂念头，微笑点头，“好的，我送欣欣吧！” “谢谢，陈叔，不用了，我记得路呢？”齐欣摇头，她不应该麻烦别人。 “那行，明早要不要过来吃早餐？我熬鱼片粥，再配咸菜和包子，包子的话你是喜欢吃酱肉还是鲜肉陷的？”陈雪峰继续微笑着问。 “都，都可以，那明早见！”齐欣吞咽了一下，回答，陈叔不是别人，偶尔麻烦一次应该没问题吧？ “明早见！”陈雪峰把齐欣送到门口，目送她离开自己的视线。随着她越离越远，他浑身的血液越来越不安分，但见她蹦蹦跳跳的样子，又忍不住喊了一声，“才吃完饭，不要剧烈运动！” 连蹦带跳的齐欣听了顿时停住，转身认真对陈雪峰，“知道了！” 随后一步一脚印地稳重走着，刚走出办公区域，又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不过她没有立马动起来。她向后望了望，好像有人盯着她？ 齐欣疑惑地四处张望，却一个人都没有看见，也许是错觉！？她转回头，双腿一弹，跑了起来，她得赶回去把这两个好消息告诉集哥哥，他们可以互相打电话，还可以一起去听课，想想都令人兴奋。 兴奋的齐欣回到病房，齐集的目光仍是第一时间投到她的身上，但他此时却是躺在床上的，弓着身子，脸色苍白。齐欣没有立即发现，她跑到齐集病床前，兴冲冲地说，“一会妈妈会给我们送手机过来，我们还能去A大上课，学校是什么样子的？和电视上一样，有很多树很多人吗？真想现在就去……”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见齐集只是望着她不回话，终于察觉异常。她蹲在他的病床前，想伸手摸他的额头，可那里缠着白色的绷带，原本干爽的绷带又潮又湿，他的头发也粘在了一起，她把手放在他的脸上。 “集哥哥怎么了？”她问。 “没事，”齐集勉强回了两个字，声音带着不稳的颤音，有气无力的虚弱。 齐欣得到了回应，她却一下慌了，“怎么了？集哥哥要死了吗？”就像玻璃罐子里的那只蝴蝶？ 她的心一下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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