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息。”祁琰就这般看着她,眸光像是有股魔力,让人不由得静下心来。“走。"元吉紧紧将那枚珠子捏在手中,微凉的触感传来安抚着内心的烦躁,她深呼一口气冷静了许多。
祁琰给她的珠子上刻着能隐匿身形的阵法,同栾萱的幻境玉衡作用相似。只需用灵气催动,再屏息便能让旁人无法发现自己的存在。这珠子小巧,上头的阵法刻制更需细致,稍有不慎便会出差,因此极为稀罕。若是让松盈子瞧见了,指不定又得大惊小怪起来。元吉扫了眼洞口那两个互相吹嘘,通过鞭挞比自己弱小数倍的幼童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的人,眼神暗了暗。她快速往珠子中注入灵力,不过一息的时间她的身形便消失在了树后。
祁琰见状,也快速隐去身形。
一根幼苗钻出石缝,微风而过,纤弱的茎叶轻微地晃动着上头一点新绿。无人发现,之前这里有过两人的存在。“诶,起风了。”打人的壮汉一双鼠目被扬起的风沙迷了眼,他一边将手中的鞭子松开揉着眼睛,一边一脚踹在那小男孩身上。"兔崽子,还不滚回去站好了,乖乖听老子的话,我让你多活一个时辰。哈哈哈……"壮汉笑得猖狂,往日都是他对着别人点头哈腰,也就在这群没有还手之力的孩童身上找些乐子了。关牧平被他一脚踹在腰上,整个人贴着地面滑了出去。大半个身子被地面粗糙的沙砾划碎,腹部更是隐隐作痛。他哇得一声吐出口血来,整张嘴里像是含了块铁锹,土腥味混杂着铁锈味,令人不住地想吐。
关牧平死死盯着那壮汉咬紧了牙,将呼痛声给咽了下去。
再等等,再等等,等这人再放松些,他一定会杀了这人,即便是赌上自己的性命。关牧平胳膊肘撑着地面艰难起身,一股热流从他额头缓缓留下,眼前一片殷红。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轻柔的风吹过自己的脸颊。垂在身侧的指尖勾了勾,像是贪恋这股暖意一般。
有人!“别怕。”
关牧平身子一僵,刚想着回头便听到一道清冷的话音在耳畔响起。那声音很轻,却每个字如泰山一般重重砸在他心上。
那个声音说。
心跳一顿,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关牧平指甲掐着掌心让自己冷静没有表现出怪异的行为来。好奇怪,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心脏酸酸的,又涨涨的。
祁琰看着元吉在关牧平飞出去时升起一股气拦了拦,一抹笑意在眼底闪过。
“天呐!他受的伤好重!”阿统粗粗看了眼关牧平的身体,顿时惊恐道,“再重一点怕是就没命了,不过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要快点找个安静的地方给他治疗。”元吉一顿,正想着从商城中兑换出伤药给他,便发觉身侧多了个身影。
她抬眼望去,只见祁琰伸出两指,骨节分明如玉雕的指尖在关牧平背上轻轻一点,细密的灵力便如同一张渔网覆盖在其后背之上,慢慢治疗他的伤势来。
"诶,这小娃娃的生机被巩固住了,甚至还慢慢恢复起来了。"
阿统惊呼一声,望向祁琰的目光顿时充斥着赞美。此刻祁琰在它心中的形象顿时高大伟岸了起来。阿统不由得在心中泛起了嘀咕,这人心善得都快赶上元吉了,怎么可能是书中那个心狠手辣的反派,难不成还真是它看错了?
不应该啊,剧情怎么可能会错?
一时间阿统眼前的数据快速流转起来,看得它头晕眼花差点死机。
“那就好。”元吉也稍稍放心了些,她对着祁琰点点头,不免在心中对祁琰这人的形象又丰富了些。
这人藏着许多秘密,但是救人还挺快。
元吉收回落在祁琰身上的视线,缓步跟着心里满是疑惑的关牧平走向洞口与那群孩童汇合。
壮汉见这群人怯生生地缩成一团,小步小步挪着,心里便是一股子气。手中的长鞭顿时抽向孩童,发出阵阵闷响。
飞扬的布料碎屑中夹杂着些微的血沫子,隐隐的铁锈味在空中弥漫开。
“狗子,别打死了,宗主知道了要罚的。”守门之人提醒。
名为狗子的壮汉毫不在意地挥手,“知道了。兔崽子走快点,磨磨蹭蹭小心你的皮。”
“呜呜。”孩童惊恐的呜咽声在鞭子的吓唬下咽回肚子。
“啪!啪!”耳畔鞭子划破空气的响声刺耳,元吉不耐按了按耳朵,再抬眸,眼底陡然生出些寒意来。
她冷冷瞧着壮汉,像是在瞧一个死物。下一瞬,公鸭嗓子般的惨叫声响起。
只见狗子握鞭的那只手竟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向后折去,疼得他直喊“救命!”
“狗子,你干嘛呢!”另一人解开洞口禁制,不耐扭头,眼底满是鄙夷:“快把人给带进去。”
甩个鞭子都把自己手甩骨折,真是废物。
狗子目眦欲裂,长着嘴喊不出疼,他环顾四周,惊出一身冷汗。
刚才,刚才分明是有人把他的手掰折的。怎么,怎么看不见人。
见鬼了这是!
被小女娃搀扶着的关牧平见状缓缓低下头去,垂下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知道是那个人做的,那个救他的人是在帮他们报仇?
“平平,我有点害怕。”小女娃半张脸肿得老高,她牵着关牧平的胳膊,看着狗子癫狂的样子怯生生地缩了缩头。“会有人救我们吗?”关牧平身音虽小却十分笃定,"会的。"
“可是那个人好凶,他打死了好几个人了。我好怕。救我们的人能打得过他吗?”"会的,救我们的那个人肯定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等等就会救我们了。"“嗯平平,我们一起等。”
洞内并不大,只一点篝火勉强照亮一小片地方。滴滴答答的溪水顺着石壁缓缓堆积在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水坑让整个山洞潮湿地很。哒,哒……
将孩童关到地笼中,狗子脸上的横肉抽了抽,见离洞口远了,那人瞧不见才此牙咧嘴地从怀中掏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盖在折了的胳膊上。那黑乎乎的东西瞬间像是活了一般探索两下钻入其胳膊。狗子表情顿时一松。
“还好老子从那个老家伙身上把宝贝抢了过来,不然得疼死了。”
"啧,可惜还有几个人身上没找到。要是找到了,他也配看不起我。什么东西。"狗子朝着守门人那啐了口,心中后悔,自己就应该耐着性子再挖一挖。元吉看见他手里东西顿时神情一凛,与祁琰面面相觑一眼,“寄生?”
“是。”祁琰脸色凝重了几分,“看来这寄生不止是植物了。”
元吉有些嫌恶地瞥了眼狗子的胳膊,似乎那里面的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不过想到来的目的,元吉还是耐下性子,轻车熟路地将狗子的身音给封住了,未免他打草惊蛇,又一个抬手将其定在原地。
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又喊不出的狗子正焦急不及,便见眼前缓缓现出两个身影来。
他瞳孔兀得一缩,心跳的极快,血液快速冲刷着,只让人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救命!快救救我!救命啊!!”"你们,你们是谁!想对我做什么?!"“啊!”
只可惜,狗子的话无人能听见。
刀片划过骨头,一声一声刺激着他的神经。狗子整个人都在颤抖着,目光死死地盯着胳膊处,刚种下的寄生被人挖出。就像他当初是怎么拿到的一般。
"不,不要!它是我的!"没了寄生,他就是个废物!他不想再做废物被人看不起了!
狗子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般,他盯着面前的元吉。
“杀了我,快杀了我。”
元吉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思维,轻轻阖下长睫,将刚挖出的寄生递给祁琰。死是最痛快的,半死不活才是最好的惩罚。“原来是邪祟。”祁琰将寄生装入玉瓶中封存起来,这株寄生比先前看到的大上许多,暴露出来的信息便也多了些。“这上面的邪祟之气已经被滋养非常强盛,若是接触到活人,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得快些了。"
元吉颔首脑海中依稀闪过几道模糊的画面,她摇摇头保持清醒,“走吧。”
“好。”祁琰转身,余光轻飘飘地落在狗子身上。没人发现,被定在那的狗子半晌后经脉尽断,饱受痛苦而亡。
元吉同祁琰走向关押孩童的地笼,刚一打开,便见底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好些人。元吉将火种放出,闪烁的光亮之下,那些人茫然抬头,脸上皆是无助与恐惧。他们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是拷打,是辱骂,又或是死亡。
直到一人认出了元吉,他呆了一会,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直到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才猛地站起身来,兴奋喊道。“是河神大人!”“河神大人听到了我们的呼唤!”“河神大人来救我们了!”“我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