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盈子气喘吁吁地扶着树干,上接不接下气。“师,师兄,抓走林师兄的那群人可真能跑啊。”被他唤为师兄的祁琰立在枝头极目远眺,一身银鹤长衫更显得他如松如玉、矫矫不群。“师兄?”松盈子见他神情微动,似有所感,刚开口询问便见知节朝着一个方向飞去。下一瞬,衣袂翩飞,枝头再不见祁琰的身形,枝桠分毫未动似乎从未有人在上头出现过。松盈子心道一声:“不好,莫不是林师兄有危险,我得快些跟上师兄的步伐。”
松盈子快步赶上祁琰的步伐,远远瞧见知节停在一个女修面前,剑声环绕着一层淡淡灵光,瞧起来莫名像是……在显摆?松盈子猛得摇摇头,将这个荒诞的念头抛出脑袋。
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另一侧,元吉看着熟悉的小青剑出现在自己面前,绕有兴味地挑了挑眉。
“知节?”
小青剑听到元吉唤自己的名字,顿时更加高兴了,“嗡”的一声发出剑鸣。
若是它此刻能幻化出剑灵,恐怕早就高兴地在地上一蹦三尺高了。
穆德忠被知节的出现吓了一跳,手攥紧了武器正欲防备,待他反应过来时心中一喜,“知节剑!”
“这不是祁琰修士的佩剑,难道他也在这?”
祁琰可是天极宫的弟子,为人虽清冷不爱搭理人,可却是个匡扶正道除恶扬善之人。
更何况,先前祁琰便和元吉在山洞之中救了他们。因此穆德忠此刻看到知节,心中的欣喜不甚言表。
话音刚落,只见两道身影落在他们面前。
“元修士,穆长老。”祁琰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落后一步松盈子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个大马哈。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元修士、元?难道这就是传言中那人?”他想着宗门中近日流传的小道消息,一时间倒吸一口凉气,莫不就是她?
让大师兄痴迷的那位女修!
怪不得知节一副“孔雀开屏”的模样!松盈子心中惊呼一声,深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时间眸子极亮。
元吉点头,“好巧。”她的目光越过祁琰,落到他身后看着自己眼神锃亮的松盈子身上。“这位是?”
“见过前辈,晚辈天极宗松盈子。”松盈子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后,乖巧立于祁琰身后。
元吉颔首,眸光在松盈子身上停留一瞬,语气笃定,“你们遇到寄生之物了?
祁琰将知节唤回,闻言他手中的动作一顿,表情凝重,“是。你们也遇到了?”
“嗯。”元吉应了一声后,只见祁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来。
众人低头瞧去,隐隐可见其中有一黑色叶片状之物在里头贴着瓶身活动。
“先前在宗门内弟子身上发现,此物可操控人的行为举止、甚至神识也可被侵蚀。”祁琰缓缓道来。元吉接过白瓷瓶,指腹碰到上头残留的余温,一丝白光不动声色伸入其中没入一片黑色叶片内。熟悉的令人厌恶的气味顺着白光传回,元吉蹙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是同一种。”
松盈子探出头来补充,“我们顺着踪迹查到这,但是这东西太狡猾了东躲西藏,还附身在林师兄身上逃走了。”“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从未听闻过。”松盈子挠头。
元吉眸子微眯,若有所思。
一旁的穆德忠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眼神一暗悄声对元吉道:“河神大人,二房的寄生植只对穆家人有效果。这背后恐怕还有其他人掺和了进来。”“去看看就知道了。”元吉将手中的白瓷瓶还给祁琰。
话音刚落,元吉同祁琰齐齐扭头望向左侧身后的一丛灌木之中。
有东西在监视他们。
元吉指尖一勾,火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灌木丛。
“噌”的一声,不到一息之间,松盈子与穆德忠还没反应过来那丛灌木便化成了灰烬。
祁琰赶过去看了眼灰烬后摇头,那东西跑得很快,已经趁机逃走了。"追。"
话音刚落,他和元吉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留下茫然的松盈子和穆德忠大眼瞪小眼。
等等师兄,你把我给忘了!
松盈子环顾四周,颇为尴尬地挠了挠头,“哈哈,元前辈烧的真干净啊……”"“那个,穆前辈,你看到我师兄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吗?我……”
他将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实在没好意思说自己光顾着看那堆灰烬,自己没反应过来两人就不见了。穆德忠沉默:…..
巧了,他也是啊。
疾风而过,枝头的叶片发出沙沙的响声。
土虎从地下探出个头来,见四周并无其他动静后松了口气,“呼,这两人真敏锐,才看一眼就被发现了。”
“不愧是祁琰,名不虚传。”土虎啧啧称赞一声,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也不知道旁边那女修什么来头,这火烧的吓死人。”就差那么一点,他英武的毛发就要毁于一旦了。
土虎拍了拍头发,掸去上头的泥土。
“还好你土爷爷身手矫捷,不然……哎呦!”
话还没说完,一股力从背后传来,直接将他给踹到在地。“哪个不长眼的敢对你土爷爷下手。”
土虎骂骂咧咧,还没得到回应,背上一松,一股炙热的灼烧感从脑后传来。
心跳骤停,他颤巍巍回头便见祁琰抱臂立在他身后,而元吉则是慢悠悠地收手,眼熟的火种蹦跳着回到她的指尖。
土虎瞳孔骤然一缩,顾不得心疼自己的头发,连滚带爬后退几步。
"你,你们,你们可知道我背后有谁撑腰。识相的就让我走,不然后果自负!"
元吉与祁琰相视一眼,祁琰缓步上前,手中的知节泛出一道寒光。
土虎哀嚎一声,捂着胳膊,呼吸一滞,“等等,杀了我,就不怕那两个人小命不保。”
见祁琰手中动作一停,土虎以为成功吓唬住了,扯了扯嘴角,添油加醋。
"哈,没想到吧。他们已经被我的同伴抓走了,到时候寄生一下,他们可就成了傀儡了。"
“若是你们杀了我,惹怒了我背后之人,他们还能不能活我可不敢保证。”
土虎一边说着转移两人的注意力,一边手掌撑着地面,暗中通过土壤将身上最后两株寄生植放出。
还好他还留了两株在身上刚好派上用场,这两人看着资质不错,特别是这女修,一定能成为最好的傀儡。到时候宗主定会很满意。想到这,土虎舔了舔嘴角,眼前仿佛已经出现美好的生活,他贪婪地盯着元吉。只需一点时间,她就能乖乖听话了。
一会会便好了。
到时候……土虎眼中闪过一丝狰狞的笑意。他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突然喉咙里像是灌满了浆糊,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怎么回事。
莫名的,土虎心中闪过不安,这人什么时候动的手?
“聒噪。”
元吉不耐烦地偏头,指尖一挑,一道微不可查的白光从土虎喉间冒出,太吵了。“嗯,很吵。”祁琰附和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的神情。
下一瞬,尖锐的刺痛感从眼眶中袭来,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土虎无声惨叫一声,死死扣着眼窝之处,汩汨鲜血从指缝中流出。祁琰缓缓抬眼,余光瞥向地面。顷刻间,两道黑影被收入白瓷瓶中。
同样的叶片一落进白瓷瓶中便挣扎着想要逃出,祁琰淡淡看了眼便收回目光,“抓到了。”元吉颔首,一眼都没分给地上的土虎,"走吧。"
“好。”
两人快步离去,身后倒在地上的土虎挣扎两下,很快便没了气息。
只是两人不知道,半晌后,冰凉的身体下黑色的筋脉快速游走,“土虎”僵硬地起身,缓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追去。“要要追、追、回……回来。”
元吉与祁琰回到先前的地方,果不其然此处已经没有了穆德忠与松盈子的身影。
“有打斗的痕迹。”祁琰扫了一眼,很快推测出在他们走后,有七八人出现在此处把他们抓走了。元吉思索片刻,唤出系统。"阿统,看下附近有没有他们的踪迹。"
阿统快速打开地图,很快便找到了两人的踪迹。“元吉,往北边走,那边有个山洞,他们在里面的密室之中。”元吉确认了方向,刚巧祁琰也找到了松盈子留下的记号。
一路追寻,两人很快便来到山洞前。
这山洞隐蔽得很,成片的藤蔓垂下遮住了大片洞口,若不是有风从洞口传出很难让人发现。“小心,门口有禁制。”祁琰将元吉护在身后,“贸然进去会打草惊蛇。”元吉瞧着那山洞,这禁制并不复杂,甚至说有些简单,她只需一击便能破除。可确实如同祁琰所说,破了禁制,说不定便会让幕后之人有所防备。
“有人来了。”
元吉听到几阵嘈杂的步伐,当即拉过祁琰躲到一棵大树之后挡住两人的身形。
偏头瞧去,只见一人身着墨绿色,手中牵着一麻绳,正抬手用手中的鞭子抽打身后的几个小娃娃。“走快点,别磨蹭!”
山洞之内很快便走出一人前来接应。来者满脸横肉,一双鼠目前后打量一眼。从鼻孔中狠狠出了口气,语气嫌弃,“怎么就这么几个小玩意?连个修士都没有。”
洞外之人摆手,“别说了,这附近的村民能抓的都抓来了。能捡到个小娃娃都算运气好。”
“啧,等下那位看到又要冲我们撒气了。”
“可不,真希望从天上掉下个资质好些的。”那人摇头叹息,“还是土虎那家伙命好,能遁地,悄摸声就抓了几个修士回来。”“唉。”两人齐齐叹息一声,又撒气似的将手中的长鞭高高甩起抽打身后的村民。
一个看起来哦不过五岁的小女娃脸上挨了一鞭子,顿时脸肿的老高。眼泪不停地从眼眶中滑落却也不敢哭出声来。她身后的小男孩立马伸手将她搂在怀中想替她挡住鞭子,没想到那双大手直接揪着他的后颈皮将他甩了出去。"哈,小兔崽子,想死不用这么急。"
元吉黑着脸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只是攥紧的手暴露微微颤抖显然是怒火中烧了。
"元吉!这几人好过分啊,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了手!我们快去收拾了他!"
阿统气得呲哇乱叫,一拳拳揍在那人身上,却没造成半点伤害。
“嗯。”元吉应了一声,刚想着不管一切把人给救出来,手上却多了一股力。
她抬眼看去,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
祁琰按下她的手,将一枚珠子塞进她手中,他沉声道。
“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