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到底还是老的辣，我被她离谱的话气得声音颤抖而激昂，而她还气定悠闲：“他没有养过，能有什么感情，不过是因你而起的爱屋及乌的执念。”
她说完笑笑，又说：“以前的岷川多懂事啊，虽然看不上他弟的行为，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挺维护他、维护这个家的。同样的，他的日子也过得顺遂，学业事业都不输于人，说呼风唤雨都不为过。可自从遇到你，你就把他整个人都毁了，不仅让他与家人、与朋友、与未婚妻决裂，还让几十年屹立不倒的恒泰风雨飘摇，你就是个灾星你明白吗？”
“我不是！”
“你就是！你克死了你父母、孩子，让你前夫坐牢，现
在还想毁掉岷川、毁掉我们江家，我不会看着这些事发生的。”
“你血口喷人，江岷川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你们所为的！”
“对，是我们，但看问题得透过现象看本质。他是为了你才要把渝川毁掉，而我们为了救渝川只能牵制他。如果你退出，他会清醒过来的，会知道血缘亲人才是最重要的，那现有的所有困难都能顺势解决。”
“如果我不呢？”
“那你就和岷川一起毁掉吧，毕竟现在的舆论都对岷川不利，如果必须失去一个儿子，那我也只能弃卒保车，选择利益的最大化。”
我也是做过母亲的人，无法想象会有像周琼这般冷血无情的人，可我知道她
是认真的，因为愤怒，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而她见我没说话，又继续说：“选择权在你，如果你真的爱他，就陪着他一起毁灭吧，因为很可能最后入狱的会是你们。但换言之，如果你真的爱他，又怎能忍心亲眼看他葬送前程而不顾？”
我冷了冷心：“你当妈的都能狠心至此，我又有什么不忍心的。”
“因为我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儿子，失去一个，还有另一个。而你不行，因为你明明可以阻止事态恶化，让岷川重新做回自己，却袖手旁观得没拉他一把。”
我没她狠心，如果陪着他继续走下去是万丈深渊，那我会拽住他的。
因为我爱他，而爱的最高
境界，不就是放手吗？
许是看出我的犹豫，她没再施压，只说：“我也不逼你，给你点时间好好考虑吧。但就算我有耐心，多拖一天，对岷川的伤害也会更大一些。与其两人都泥足深陷，不如在陷得更深前及时抽身，毕竟长痛不如短痛，爽快一点对大家都好。你很聪明，会自己权衡好的。”
后来我下了车，司机带着周琼离开后，我没有立刻回病房，而是站在楼下吹了阵风。
风很大，我拢了拢衣服，可风能吹乱头发，吹动衣衫，却吹不散心里的烦绪和愁云。
后来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才回到病房，刚到门口就听江岷川说：“这抵押贷款的事你别做，做了我也
不会要。”
许哥说：“你不要我也不勉强，除非你有更好的解决之道。”
“没关系，再咬咬牙总能挺过去，我就不信天无绝人之路。”
“可万一真没路呢？”
“那就自己闯一条出来！”
“不是许哥不信你的实力，可绊脚石太多，万一有天跌得爬不起来呢？”
半响沉默，听见江岷川说：“大不了离开临市，天下之大，我就不信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那你老婆齐韵呢？你忍心看她跟着你吃苦受累，本该安稳的年纪却风餐露宿食不果腹？”
又是沉默半响，他才说：“不忍心，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不能给她好的生活，或她坚持不住，那我会放她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