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在沙发上趴了会，慢慢清醒，慢悠悠转脸看到江温，不由得叹气，又拿起手机打开软件放了首歌，整个房子才显得不那么寂寥。 就那么耗了一个上午，热的江宇躺不动了，终于说了句：“哥，我饿。” 江温面无表情从手机屏幕里抬头，指了指厨房。 江宇爬起来钻进厨房翻了锅，有温热的饭菜，他拿个碗勺了饭，闷头夹了几筷子菜，端着碗靠在厨房门边，饭菜塞满腮帮子：“哥，他们人呢，去哪了。” 江温摇了摇头，无声：“不知道。” 大门有了动静，门锁响起，江母两只手提着大袋小袋回来，撞见他们两兄弟：“现在才吃饭？” “嗯，妈，你买了什么啊？”江宇端着碗探头过去看了眼那几个袋子，里面全是一些补品和鲜猪骨零食什么的：“怎么买这么多啊？” 江母进厨房把袋子里的东西腾出来，一部分放进冰箱，一部分袋装，又掀开一个锅，里面炖了甜汤，她倒进保温桶里，在一旁的江宇哇哇叫：“妈，你变了，你私藏！！我也要吃。” “这个女孩子吃的，你吃什么？”江母拧上盖子，扬声：“江温，你一会把这些东西拿给那孩子。” “哦~是这样啊，那行吧，我不抢。”江宇填饱肚子，擦了嘴，顺手洗了那只碗，走出去坐在江温旁边吃味：“哥，妈给她炖了甜汤，哎~” 江温低垂眉眼，沉思，微不可闻点了个头。 “......”江宇那细微的矛盾，终究还是没有人能理解。 这一次，门又开了。 江宇站起来，搂着抱枕边嘟囔边走过去：“爸，你一早去哪了啊？怎么也不说一声.....程琂？” 江温如化石的身躯动了动，抬眸往门方向望去，不禁勾唇一笑。 程琂站在江父身后：“嗯，我正好碰见叔叔。” “哦，那正好，我妈有东西要给你。”江宇把门完全拉开，侧开身让他们进来。 江父闻言，手里拿着羽毛球拍，当即扫了她一眼，乐呵呵问江宇：“给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你这不是一早就出门了吗？”江宇古怪看了眼江父手里的球拍，疑惑：“爸，你不会打到现在吧？” “哪能啊，我跟她去茶楼喝了早茶。”江父边走进客厅，边神神秘秘拉着江宇分享，音量却不小。 江宇缓缓瞪大眼睛，指着江父：“爸，你个叛徒。” “说什么呢你，我那天光明正大一块去的，人家帮那么多忙，跟她吃个早茶怎么了。”江父演的似模似样，果断将程琂拉下水。 江宇哼了声：“好赖都给你们说完了。” 他跟江父贫完嘴，才发现江温冷冷盯着程琂，而她目不斜视，平静跟着江母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就提了东西，端着规矩的礼貌，朝他们一视同仁的道谢道别。 直到门锁响起，江宇安耐不住，一屁股挤到江温和江父中间，抬手碰了碰，挤眉弄眼：“爸，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啊？” “你爸我是那种背后来事的人吗？”江父从程琂身上收回目光，拒不承认，轻微咳了下：“好困，我要补个午觉。” 江宇挠挠头，自言自语：“不是爸啊？那总不可能是妈吧？哦，拿一堆东西给人，然后说下次别来了？不至于啊，老妈不是这样的人啊。” “那只能是你了，你俩吵架了？”江宇歪头，视线触到那张冷漠的脸，瞬间一惊，扔下抱枕：“估计我还没醒，好困，还是去睡个午觉，清醒清醒。” 夏天的闷热，猛烈的阳光最毒不过正午，直压得人喘不过气。 家里老人吹不惯空调，买了台立扇放在客厅，晃着扁圆的脑袋，使劲转动着扇叶，发出呼呼的声音，厨房里传出锅碗瓢盆磕碰的清脆声。 江温懒懒靠在沙发里，抬起手搭在额头，侧着脸静静盯着阳台的树枝末。 江宇憋不住好奇心，偷偷开了门缝探头瞄一眼，巧见那个说要补觉的江父，同样开半条缝瞟向江温，唯有江母若无其事进进出出。 凌晨，小区门口必经的那个花园，秋千上坐了个人，他双手抓紧铁链轻轻荡着，单条腿长至抵草地面，在朦朦胧胧的夜色，远远一看，只有一条腿在晃荡，有些瘆人。 一辆车通过保安亭，缓慢开进小区，越过花园，倒车入停车场，下来一男一女，一前一后。 那两个熟悉的人有说有笑，一同走进那栋楼。 他挨着铁链，仰头望向高空，寥寥无几的星星若隐若现。 口袋里的手机透出光亮，一条信息显示在屏幕里：【江温，最近有点忙。】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信息里说忙的人，踱步坐到另一个秋千，抓着铁链，抵住脚尖不断往后退，再抬起脚，便乘着热风迅速飞跃往前而起，再倒退荡回来，一来一回，乐此不疲。 “我在这里住那么久，都没发现这里有秋千诶。” 江温平静侧眸看着她披着长发，身上穿了套卡通睡衣，脚踩着乌龟形状的拖鞋走向自己。 那是他们偶然看见路边有人摆卖奇形怪状的拖鞋，她蹲在地上挑花了眼，最终选了两双乌龟状的拖鞋，每月其美情侣拖鞋，回家穿上高兴了半天。 “不是忙？” “嗯，想见你。”想你。 “忙什么？”忙到信息都不回了？ “你也知道我转岗啦，真的有好多东西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数据塞满了我的脑子。”说谎的，平台的数据很简单，难的是怎么运营拉起数据，宣传于众。 “好，早点回去睡觉。”撒谎精。 “那你呢？”不会看出来了吧？ “再待会。”嗯，看出来了。 “诶，你怎么不好奇我知道你在哪里呀？”实际是，回来的时候看见了。 “没什么好奇的。”我也看见了。 “好吧，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小时候的事情呀。”程琂将手插在睡衣的口袋里，低头踢了下脚下硌脚的石子，又看向他。 江温扯了抹笑，无声：“小时候？就上学，吃饭，睡觉。” 他幸福的童年，于她而言，是伤口上撒盐。 “说说嘛。”程琂不满他的说法。 江温无奈，无声解释：“真没什么好说的，挺枯燥的，小时候的事情哪还记得那么多，每天都是那老三套。” “江宇成绩怎么样呀？”程琂话锋转了个向。 江温挑眉，无声：“还行。” “那你和他关系好吗？” “还行。” “那你跟爸妈呢？” “还行。” 程琂：“......” “我送你回去吧。” “没事，等下我自己走。” 程琂小心翼翼试探：“江温，你在生气吗？” 江温淡漠撇开脸：“......” “因为我忙吗？” “......” “我跟卫顺一起回来？” “......” “那是，我拿阿姨的东西了？” “...............................” 程琂每问一句，他的脸色就沉下去一分，好吧，她承认是故意的，她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因为她没回信息，没接电话，刻意避开他。 从医院回来后，她的心很慌，乱如麻线，没办法笑着面对他，在眼睁睁看着那些检查单名称后，她没办法冷静，即便检查结果没出来。 她想，等过了这几天，检查结果出来了，也许没事，她就能堂堂正正面对他了呢？ 可，江宇打电话告诉她，他出去很久了，花园的那一幕浮现在眼前，匆忙赶来。 她能怎么办呢？ “江同学，不要生气了嘛，我昨晚回家就睡着了，早上起来就急着回公司，一忙还真忘回了，而且阿姨突然给我拿东西，不是很吓人吗？这一吓，整个人就懵了呀，老想快走快走。”程琂低着头，却站的笔直，真假参半向他解释。 “你怕什么你？” “嗯~就是，就是阿姨不怎么喜欢我，突然这样，真的很吓人，我差点以为她给完东西，要跟我说一句，以后别来了，这么一想，还不赶紧走啊？” “她说了？” “没有，还叮嘱我，回家要喝掉，是补气血的。” “她没有讨厌你。”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一点信服力都没有。”程琂哼了声，借故转身，轻轻松了口气。 程琂站立在秋千前，欢快转身指了指，岔开话题：“江同学，你想不想试试飞起来呀？” “好啊。”江温不再探究她话里的真假，甘愿配合。 程琂踩着乌龟拖鞋，跑到他身后：“你先坐进来一点，抓紧这里。” 江温依言调整坐姿，抓紧铁链，尽量平衡住自己。 “准备好了吗？江同学。” 江温点点头。 “江同学，要起飞喽。”程琂抓着铁链带着往后退，用力推了一把，向上一甩，她立刻跑到旁边，乐了。 江温侧眸看着那个站在一旁眉开眼笑的小姑娘，浅浅一笑。 嗯，这辈子，就她了。 没别人了。 管个什么天南地北，天荒地老才称得上一辈子。 哪那么多花花世界，一个人就能让他迷了眼。 陪着他玩到后半夜的程琂，非要缠着送他回去，实在拧不过她那股劲，半推半就顺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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