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跟着来的少年侦探有着完全不同于离岛当地人员的特别气质，技术员们一见到他就好奇地包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同时，被套话也是正常的事。鹿野院本就是为这个: 两个主事的滑不留手，只能从跟着他们来的人身上找找线索了。 …… “哦哦，没错的，离岛的出岛手续很难办。”鹿野院自然地回答着问题，笑眯眯的样子端得非常纯良，“这和两个奉行间的职位高低没关系，主要是内部的人……” “是的，我很早就加入幕府了，看不出来吧？就像我也没有想到你们的年纪也不大。” 这次眼下的小痣，微微地颤动了。 “说起拉妮小姐？拉妮小姐和我一见如故……”好像听到什么奇妙的话，少年的表情稍微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恢复原状，“稻妻有个词语叫[羁绊]，跟我念，[きずな ki zu na]，是形容不在意时间广度的很深的联系，放在我们的身上刚刚好。” 就算这个说法虚假得不能再虚假，当鹿野院用一种期待的皮卡皮卡的眼神向外扫射时，研究员们还是纷纷上头地表示:“没办法，（他）真的好符合轻小说主人公的设定啊！” “所以我们信你！” 你: …… 鹿野院的稻妻语教学持续了不短的时间，你和属下一直在略远处观望着，后者偶尔还会对你们挥挥手，大概是在表达“不会忘了你们”。 属下牙酸，非常牙酸。 “说是为了地头蛇而来，实际查到的是鸣神岛新安插过来的人。说是为了堪定奉行，经济事件可不会上升到案件标准……”他这次扭过脸，用璃月语说，“小姐？”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你平静地看着少年，眉眼飞扬的人正旋转十手，时有叫好声传来，“他是为了海祇岛。最近离岛的状态受什么影响？” 属下想了想，“一批不大不小的物资，应该是运往鸣神岛的。” “鸣神岛内有和海祇岛联系的人。”你判断到，“地头蛇的身份可以继续查下去，估计是剩下那家态度较为严谨的。出岛后我们就分开。” 属下立刻点点头。他知道自己之后该做什么事。 “啊啊啊好狡猾，我还没有学会璃月语。” 轻轻松松拿完消息从包围里脱出的少年来到你面前，“哟咚，你们说完了，那我可以说说吗。” “明日我们将赶早去鸣神岛，给您的时间……”你打开挂在胸口的怀表，轻飘飘地道，“十五分钟，是否可行，我们到海边？” “如果我说介意呢……好吧，开个玩笑，来回的时间不算。”鹿野院轻松地掐起腰，“在开始谈话之前我们也可以先思考一下互相想要了解的东西。” “我很确信我的手上有很有价值的消息，同理，你的手上也有我想要的东西。” 少年人的笑容灿烂又可亲，“坦诚，愉快，请？” 看了他一眼，你合上盖子，碰撞的一声，“可以。” ☆ 离岛本该是稻妻商船往来、人流汇聚的经济之地，然而锁国令早早地就显出了影响，海边停泊的箱子绳子大多陈旧破败，还有些游荡的人闲来无事坐着发呆。 一路行远，你们另外观察到了许多深浅不一的车辙和残破的棍棒木刀。鹿野院对此沉思几秒，单纯看他的表情，无法从中得出有效的信息。 不过相信他对你，也是一样。 谈话要找安静的无人打扰的地方，这些地方同样会吸引些不寻常的人。 渐渐深入的礁石林立的偏僻处，杂乱细小的声音在人物出现前被灵敏地感觉到了。谈话的人极其敏感，即便你和鹿野院自动放缓脚步、动作轻而又轻，他们也飞快地如同受惊的鱼一样窜到海里，没过几秒，海面上升起了一串泡泡，侦探有点懊恼地说，“万万没想到这边也有人……我可是单纯来谈话的。” 真的吗？ 你微笑不语。能在你探查离岛情况时对上视线，说明当时你们想看到的是同个东西。 而这个东西，将决定你们之后的行动。 站在柔软的沙滩上，蟹子爬过一连串的痕迹。线索草蛇伏线灰延千里，你整理好了思绪，主动道，“正，或者，反？” 侦探拿出一枚金灿灿的摩拉，很明显，在稻妻，摩拉还是正经的货币: “正，正义永远眷顾追寻真相的人。” 他说，神情略微正经点，扣住东西在手背上，“那我开始咯。” “铮——” 一声清响，翻转的硬币在海面的暖光里向上扬起，细碎地反着形状不一的光斑。眨也不眨地，你们的眼睛同样地随之转动，看它上升，看它攀爬到顶端，看它正若有若无地翻了个—— “~” 光线在此刻变得乱目，一阵风吹过，硬币自半空诡异地停顿了下，坠落的轨迹不受控制地多翻到另一边。 这枚小小的东西好像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无法说是单纯的工具了，随着侧面的弧度对准你们交织的视线，侦探少年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脸色严肃起来，“拉妮小姐，我刚刚并没有作弊。” “啪、”东西落地，场面一时诡异的安静。你有些惊讶他的反应，不过没多说什么，“我是神之眼持有者，我能感觉到。” 你想到: 他确实好好地在站着。 “啊啊，或许你可能不信，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鹿野院道，流畅地调换成托盘式的手势，毫无疑问是表示自己在认真思考，“毕竟我们都是同样的思考模式。我，风系神之眼，它，被风吹的，你，在感觉。一瞬的怀疑，一瞬间的怀疑都将影响彼此对谈的心态，阻碍你我说出口时的判断的公平性。” “你很在意这个吧？我想不到你不会在意。” “……确实。” 你想了想，认同，“我会在意的，有时候这点连我自己也会忽略掉。你是个了不起的侦探。” 少年笑了，他说:“那好，正面朝上，由我先来。” 或许是刚刚的状态增强了双方的信任关系，处于同心模式下的人首先问出一个例外的话题，“拉妮小姐看起来受过训练，有兴趣做我的同事么。” “平常工作不会太忙，因为我只奔走在案情发生的地方。”他还很自豪，“大家都默认了。” “坦白地说，我没有这个打算。” 你摇摇头，“典型的侦探与助手是一主一辅关系，我会当辅助吗？” 不待他反应，你就回答了自己的疑问，“不会的。站在对面还差不多。” “而且典型的侦探都将有个宿命的对手，估计鹿野院同心也会碰到，那就先预约一下吧。” 这是个本该只有你懂的玩笑话，少年却出乎意料地认真地思索了几秒。 和普通学者式的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内敛目光不同，他的思索状态有明显的对外的侵略性，一瞬间，竟令人感受到了鹰觑鹘望般的冷峻。 慢慢的，少年走近了一步，他举起手指: “第一，[罪]。[罪]即是我永恒的对手。” “第二，请看着我，你不会的。” “唔，您在了解我？” 你挑起眉，或许是扬起一边的那种，“真是自大啊。您觉得自己是神吗。” “神就在天守阁里。”鹿野院飞快地接话到，“我也不自大，那叫自信。” 旋即他的表情忽地一下子地垮掉，“这个感觉……这个感觉好像你不太看重神明……”他近乎呢喃地说，“原来是这样的？完全又是用调侃的方式打回来了……好吧。” 少年揉揉额角，努力地拍拍脸，“我们翻篇，这次是我比较不礼貌。来吧拉妮小姐，我们继续吧。” 谈话正式进入轨道，你先发制人，“我要派你来的人的名字。” 鹿野院的反应很快，本质上你和他约好的交换信息就是在有限的条件（坦诚）里追求更少暴露自己的目的。 情绪，语气，措辞，都是考虑的方面: “九条镰治，更确切地说，是和他的兄长九条政仁共同的意思。” 你点点头。根据愚人众内部的情报信息，天领奉行目前的家主九条孝行算女士的合作方，这就代表奉行府内的混乱情况逐渐显现并影响到了下层: 稻妻的年轻一代（革新）与老一辈（保守）的对峙势头初显。 回答结束，没给你一秒的空挡时间，鹿野院的问题也哐哐砸下: “除天领奉行，你们还和哪家有联系？” 这个问题……女士应该会插手堪定奉行。 个人的“拉妮”…… 你答到，“暂无。” 无论怎么说，你现在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事。 这个回答算是很有诚意的了，鹿野院因而缓缓地眨动下眼睛。 假如现场有熟悉这位年少成名的侦探的人，就会发现那种一贯保持得很好的表情发生了微小的变化。因为隐约地，他动了动唇，似乎吹起了代表欢欣的口哨: 啊，真是……超级棒的答案。 少年想着，口腔禁不住地缩紧: dokidoki的让人心脏都加快了。 要是此刻对她动手、会死吗？ 大概会。 毕竟都说出来了——相当地信任我啊。 见少年身上的气息在某刻有了波动，你在心底玩味一秒紧跟着随上，“海运船只的管控手续在幕府有几分？” 这是你的主要问题之一。离岛的商队运输信息短时间内无法查到更多，概因困在这座小岛上的人来自四面八方，停留的时间里内部又延伸出了格外的枝条。 所以你只得先抓属下报告中最异常的部分来思考，那包括许多陈旧的粮食，和一小部分高纯度的酒。 还有刚刚的痕迹，“地头蛇”的派遣，去往鸣神岛的安排…… 由幕府方走私给海祇岛。 加之外界趁火打劫高价倾销、幕府内部私人盘剥、海盗逐利勾结官员……这个、那个、全都存在的可能。 [泛滥]。 又怎么不令人心潮澎湃呢？ “它啊……”鹿野院停顿了下，倏然间灿烂地笑出来，“拉妮小姐，请伸手吧。我可是正经的官职人员。” 伸出的手被提点起的指尖对准，鹿野院不算常见地低头，乖乖地写着。 掌心轻轻地触碰，你小心地感受到了两个数字: 1、3。 ——三分之一，比想象的还要少。 少年人的指尖继续略有犹豫地勾下点涟漪，他画着: +。 ——有人在管控，也许是内部的实干派。 嗯……也是他过来调查清楚后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因为总有实干派会在意这些情况并出手的。 “谢谢。”轻声地道出一句敬语，犹豫之后表示的时间差算鹿野院给的帮助，你不能不承这份好意。 画完符号的人则毫不拖泥带水地缩回手，他将其背在身后，嘴上依旧说到，“好了，下一个下一个。” “你，与祟神是否有关？” “……” “有。”你平静地抬起下巴，确认道，“你可以跟着看。” 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和平气氛隐隐有些波动，“这不是为难我嘛……”脸上莫名带着丝小纠结的少年说，“在我这里，你的等级可是瞬间飙升到最高……换做其他的案件……” 大概率会直接上报。不管其他的。 然而…… 只有这个人的事、她口中说出的东西，莫名地令人想看看那份自信来自什么地方，又究竟如何实施: 她就不怕做事超过幕府乃至将军的界限吗？ 为什么笃定不会成为[罪恶]？ 她背后是否还存在他没注意到的“资本”？ 这场谈话是否如他想的那样，是带来[改变]的契机？ …… 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了！想看透！看透！ “鹿野院君，按照顺序接下来是我。这是最后一个，”打了个响指，你主动开口道。 少年侦探的状态明显更加兴奋了，他的眼睛一直在直视你的全部表现，此刻声音在前，那双黄绿的眼睛瞳孔紧张地缩尖，配合地听见了陡然加快的语速，“提问，谁，对我而言是对付我的最佳人选？” “八重……宫司……” 大人…… 那一瞬，稻妻的语序完全让少年按照顺序地回答了。 “……” 一阵不短的沉默，“哎~这种技巧竟然用在我身上了？真令人伤心~” 须臾的迷茫消散在空气里，少年将手按在太阳穴处，拉长声音道，“一般都是我给犯人用，结果……” 突然栽了大跟头。 该如何说出去啊。 “我是犯人吗？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枉我还想着帮帮拉妮小姐……” “不过，看在拉妮小姐实在是让人心动的份上，”他举起手指示意，“这次先原谅你。下次，可不要被我抓住把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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