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风的使用范围。” 茂密的森林里，青色装扮的少年轻灵地跳跃着前进。他帽子上的羽毛装饰飞舞，一缕风不忘跟随，随意地变化成不同模样，“除了无风之地烬寂海，提瓦特大陆没有风到不了的地方，也就是说，风可以在任何条件下做出影响。” 伸手点出一滴成型的风元素，他说，“水里，风是波动。” 风变得起伏，“火里，风是推揉。” 一缕气息没入旁边的石头，“岩里，风是孔隙。” 白日无雷，温迪一拍手，缝隙里钻出来近似白色的光，“雷里，风是形状的扭曲。” 草叶随风而舞小小的籽，“草里，风是粒子的对撞。” 你默契地造出块冰，温迪一手按上，“最后冰里，风是共振。” “与之相对，其他元素对风也附有力量。风助火势，火焰蔓延是扩散。可随风而去的火在空中断掉后，真的还算火吗?”少年声音动听，笑意灵动，“把握这元素之间力量的配比是关键点。如果小拉妮之后被敌人的力量牵制住了[风]，我会罚你陪我一起唱歌，唱三百首。” “认真的哦?” 和温迪已经一起旅行几日的你点点头。除了天生而得的冰元素，风是你现在唯一熟悉的力量。 扺掌风之权柄的神明不吝啬地分享着自己的感受，在他的帮助下，你原本有些粗糙和粗放的力量使用模式正朝着精细化的方向发展。 偶尔，心脏部位还会传递出欢快的跃动，那一般代表对风的掌握程度又加深了。 “嗯，现在就试试吧。” 温迪非常有老师架势地掐起腰，北部果酒湖的水面波光粼粼，在夕阳的余晖下落光碎金，澄澈优美，“先剥离开三层水面，要薄薄的，羽毛一样纹路分明的水面。” 你想起来温迪说过的重点，让风元素从指尖缓缓流出探入水中。 水是水元素凝结的本身，想要用不托起、包围或是分割的方式改变它的形状，而是单纯用风元素影响它去改变性状，无疑是深入到元素本身层面（规则）的事。 …… ……有点难。 “哇哦”，温迪笑了，咬住嘴边的酒液咕噜咕噜地喝下。他摇摇酒瓶，非常欣赏你的表情，“哎呀呀，难得见到你一幅沮丧的神情。我可爱的小拉妮，要是有神之心在，做到这个要求可是很便捷的。” “怎么样，是不是后悔把它交出去了?那是比神之眼更高级的元素器官，且具有控制[中枢]的作用。一般想要跨过神和非神的分界限，[中枢]程度的元素驾驭程度可是基础。” 收回湿漉漉的指尖，你眨了下眼睛，“包括魔神?” “嗯……怎么说，魔神天生就有这种潜力……说他们是元素的灵智化很恰当。但是也有存在实体的，应该说[伟大灵魂]的显形状态?”温迪咂咂嘴。 “分类很多，不过没关系，看多了就知道了！” …… 有时候这位神明显得很靠谱，但有的时候，他也没那么靠谱。 你们在湖边停驻了许久，一起望着水面不住卷起波纹。你的身体状态自己清楚，停顿不知道多少个呼吸后，温迪收获了有些不连贯的回答，“或许、咳，就像你说的那样……依靠神之心、会很快捷。” “然而那种东西终究是他人的凝聚物。”你语气很轻，舌尖已经有些麻木，“我有上面的‘印子’就够了。” 这是很明显的事，你不能单纯依靠神之心来完成自己的目标。假如其他的神之心无法到手，难道还要跑到女皇的御前去哭诉哀求吗？ 就算女皇会给，一时的依靠也会延展出永远依靠它的惰性。这才是人性本质可能发生的事，也是你警惕并畏惧的。 ——你从来都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幸运或聪慧的人，假如有一丝风险，最好的做法就是在开始就斩断它。 不给自己留有侥幸的余地。 “做人类，真的好难又好有趣啊。”听完你的回答，温迪发出声语气变化极多的感叹。 余晖尽散的水泽上，风的气息随意跳跃，“难怪魔神生来爱人类，就是这种能够创造出无限可能的状态，才让提瓦特大陆的诗歌格外动人。” “——决定了，小拉妮，我要写一篇以你为主角的诗。” 少年诗人果断牵起你的手，向天空望去。元素视野中他的周身在不断牵引凝聚着风元素，唰，忽地，一双巨大的羽翼虚影从其背后突兀地延伸出。飘落的羽毛模糊在光影中，倏忽间携带起浓厚的风一起向水流冲去，“看好啦，这可是巴巴托斯大人仅此一次的授课。” “作为交换，你答应我咯。” 风无声无息地吹过湖面，温迪的笑容扬起，灿烂到点亮了黯淡的天色。他双眼直视前方，发辫在晦暗的景物中乍明，白色的线听从其指示自远处蒙德教堂的山崖下飞快而来，瞬息间，它将湖水切割开分为两半，下方坚实的岩底裸露而出，游鱼彼此视，一切都定格成静止的画面。 “再一次。” 神明吟唱道，新增加的白线排列地横向展开，错落分割水体。 “还有一次。” 无声的，湖水在风的剥离下层次分明，一片片地变成了好似果冻的东西。随着神明的指挥，果冻片规整地向上扬起。当最表层的湖水切片在半空轻轻碰触，温迪手指一动，“叮”，清脆的，水根本无法发出来的声骤然降临， “——” “叮叮叮叮叮叮——” 继而，他的手下压，一连串的水片依次奏响，好像那些东西不再为水，而是他随心所欲操控的琴键。 “嘛，风应该是自由且无拘无束的。我喜欢酒与诗歌，喜欢乐声与琴音，风就会在我手下成为它们。”神明说，手指在空中肆意飞舞，奏出只有两人倾听到的庞大交响乐。 “~~~~”，乐章的节奏舒缓又美丽，他的眼睛也微微地闭合上。元素力量不断地交互配合，它们偶尔变成大提琴小提琴的弦声，偶尔是敲击的沉闷，后来有了钢琴的清脆，再或是长笛与竖笛…… “~” 星辰升起的夜晚，你在神明的演奏下，“听”到了风究竟能有多少种姿态。演奏到最后温迪也有些累了，他拉出你的手主动伸进那乐章中，笑着说，“到现在了还不想试试弹起来吗。” “多么快乐啊，弹起一首自己的风之歌。” “——” 风啊，第一个扎根基点的风究竟代表着什么。 你的心在神明的话语里鼓动地发出疑问。明明不久前它就已经变成了单纯的元素聚合体，不再管理跳动的职能，然而在祂赞许的目光里，它还是欣喜地想要回到过去，挣扎地跃动。 它所代表的东西—— 神明微笑，神明垂目，神明让所有的语音都失去了色彩，所有的谎言都无法抵抗直白: “——”，你张张口，试探地弹起一根手指。心脏部分的风听从指令小心地加入里面，刹那间，轰隆隆的元素色彩从无穷无际的广阔之处奔腾而来，万千变化的海洋徜徉地包裹住了你。你的双眼陷入了飘扬的音符，你的思想随神秘的絮语游荡，你的灵魂不再沉重，你已是自由的，轻柔的，澄净的…… 叮—— “唔……”收起神力的温迪抬手倒出一杯酒，醉意很快就缠绕上他的脸，双眼也要闭不闭地恍惚着，“好听啊……” 一缕从北地寒冷的雪原飘来的风，被春融暖，又不失其飘逸的节奏。每一次呼吸涨落都在变多、抗争、向上，坚定的，美丽的…… “哈！” 他大大地饮下更多的酒，抱住杯子拿出琴单手扫弦，“要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 …… 醉醺醺的诗人打了个小小的酒嗝，东倒西歪地飘到岸边的树下，“老朋友……你千万不要……” 温迪呼呼地睡去了。你的灵魂还在随乐曲遨游在星光灿烂之下。这一刻你忘记了很多东西，无论是前方可预见的苦涩还是已经过去的那些烙痕，所有的东西都融化在仅此一次的际遇里: 假如没有来到这里，那么…… 那么…… ☆ “啊唔……” 挣扎地睁开眼，宿醉的痛苦从温迪脸上浮现，还伴有哼唧的小声音。你颇有兴趣地看他的样子，问道，“难道神明也会头痛吗?” “还是说，你会自己调节身体状态?” “嗯、作为一个……吟游四方的诗人。神之眼都准备好了，酒客的反应当然也要。”温迪理直气壮地说，抱紧树干不撒手，“身体当然没关系，这是灵魂的反应，反应！” 舔舔唇，他又说，“山涧有鸟类采摘野果子酿的酒，想喝~” “我记得蒙德有佳酿节，好像就是最近……”你耐心地，一一分开那抱住树的手指，又给醉后的某人用风清理草屑，“但是现在城内事情很多情况又复杂，大概率是不会开的吧。” “……” “不会……” 温迪呆呆地看着你，重复，“不会开?” 啊，这家伙该不会是还陷在反应状态吧。你想，捞起少年靠在肩膀上，“是啊，离开的时候看气氛不太好。风无处不在，神明大人还需要我来提醒?” “……” 温迪沉默了。沉默后的他扁嘴，“太期待了。就想要惊喜。” 委屈的人别过脸，只剩下眼睛眨啊眨地偷偷看来，“小沃蕾，我想喝好喝好喝的酒啊。” 再次重申一下，在和温迪相处的过程中，对待不同状态的他可以拿出不同的态度。 手掌下少年的腰轻飘飘的，你扫视着周围的环境，“那要不我抱你一会?” “耶！首先是南边山林的果子，我吃过可甜了！”动作迅速地，温迪欢快地在你的手臂上找到个舒适位置稳稳，指着前面的某个方向，“酒桶就拜托熟人准备好，酿酒的第一步就是精挑细选果实……” “这次要做有风之气息的酒，锵锵锵，给你找的材料也加入进去吧。明年的这个时候就可以喝了！” 脚步在林中偶尔沾地地前进，风的气息环绕你们，节省下了大半力气。森林的绿色一闪而过，你和温迪很快找到了深红发紫的浆果，以甜品大厨和传授酿酒之法的神明标准看，它实在是保持了最佳状态的天赐美味。 非常适合酿酒。 非常的甜。 “好，接下来是优良的水源，我想想，泉水，溪水和湖水都不错。” 风神精挑细选，你让手下送来检测水源的炼金装置。 这种东西依旧是拜托蒂玛乌斯，从他答应你的邀请起，炼金术学徒就已经被纳入到[亡灵]的管理范围，只是其本人还不清楚。 ——唔，希望他在真相揭晓时不会被吓到。 仔细比较后，选择了山涧未开发区域的泉水，还带着丝丝凉意，有股清澈的甜。 温迪很满意。 “之后就是找个合适的地方埋下了，以往我都埋在风起地，小拉妮要埋在哪里?” “这是我们一起酿的，开封后会给其他人喝么。”你不答反问。温迪摸摸下巴，“大概不会，我的老朋友喜欢喝口感醇厚的谷香酒，这种不合他口味的啦。” “那就选个只有我们才能找到的地方吧。” 你拍拍手，温迪感兴趣道，“什么叫只有我们才知道?只要是地下，什么人都能触及吧。” “炼金术。” 在温迪恍然大悟并笑弯了眼睛的旁观里，你选择了一处适合的地方开始挖坑。风神参与其中，偶尔你看到他花着脸在坑里试探通风程度和湿度的样子，都会觉得这个存在实在是非常的自由。 一个让所有人都觉得自由的神，所以[自由]才是他。 “埋好它，下次开启就是一年之后的现在。”看着你布置好反应装置，因为记录了两份信息，想要打开它也只会是两个人。温迪蹲在装置旁边笑眯眯地，“这该算是个小小的约定吧?” 啊…… 你恍惚了一秒，点头，“算的。” 是的，它当然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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