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血液,一尘不染的白色布料。
仿佛盛开在雪地里一朵艳红的花。
“原来你这样的人,血也是红的。”
阮寒星忍不住讥嘲地笑了一声:“黑心肝的人,竟然也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他这样残忍的恶魔,受伤的时候也跟普通人一样,会流出鲜红的血液吗?
他也会疼吗?
如果会的话,他又是怎么能够对其他人的苦难熟视无睹,恶贯满盈,做出那些残忍的事情?
真可笑。
这样一个黑暗肮脏的人,竟然会有洁癖,穿得一尘不染,血落下来也能美得像是一幅画。
她的质问,却并不能让赫连寒夜有半分变色。
他倏尔抬起眼,根本不在乎自己正在流血,目光灼灼得盯着她。
“我这样的人?”
赫连寒夜嗓音低哑地笑了一声,玩味地看她,仿佛要直接看到她的心里去:“阮女士很了解我?”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了。
阮寒星对他的了解,似乎超出了应有的范围。
赫连家族才刚从国外发展回来,他回国之后一直没在众人面前露面,是这段时间才刚开始活跃。
可是她似乎对他了若指掌,能从一个身影认
出他,又似乎知道他的手段,知晓他的本性。
一个豪门太太,哪来这样强大的信息网?
赫连寒夜的心跳加快,感觉自己的血液奔腾。
仿佛看到了感兴趣的猎物,森冷的目光贴着她的脸颊,一寸寸扫过她的肩颈。
他好像这一刻,才察觉到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肤如凝脂,色若春花。
这样漂亮的姑娘,满身狼狈地跪在地上哭着求饶,也一定很好看吧?
这样澄澈的眼睛,盛满眼泪的时候,是不是也能亮如繁星?
这样白皙无暇的肌肤,割开流出血液,红白相映,一定是一副漂亮的画卷。
越想,越是觉得心头发热。
阮寒星皱起眉。
她猜不透赫连寒夜在想什么,却觉得他的目光犹如腥冷的毒蛇,叫人极为不适。
于是她毫不犹豫,直接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伴随着她带着凉意的声音:“不要用这么恶心的目光看着我,我怕我忍不住把你的眼珠子抠下来。”
脸颊微微偏过去,赫连寒夜不怒反笑,嗓音里带着癫狂:“恶心吗?阮女士,我现在开始喜欢你了。”
她长得这样漂亮,性格又这
样特别。
一定会是他最特别的艺术品。
“那可真是叫人作呕。”
阮寒星不客气地冷笑一声,声音冰冷入骨:“赫连先生,我告诉你,这里是华国,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她很喜欢国家,即使可能社会有阴暗面,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即使她吃了很多苦。
可是这不影响,她喜欢这个温柔包容,养育了她,养育了千千万万人的国家。
这里平和安稳,即使有缺陷,也在努力改正,向着更加美好的未来发展。
那么多人为了光明而努力付出,这样阴沟里的老鼠,凭什么钻出来破坏大家的努力?
就该让法律好好教育一下他。
“如果我一定要放肆呢?”
赫连寒夜满不在乎地抬眼看她,近乎挑衅地道:“阮女士能拿我怎么办?”
她确实不能拿他怎么办。
金沙问题很大,被查封之后的调查到现在也没有结束。
即使她知道,他才是金沙幕后的老板,可是她没有证据。
就像她知道赫连寒夜,疯狂狠辣,手段毒辣,将人命当做玩物,可是她没有证据。
不能让法律制裁他,她也不愿意为了这个男人脏了自己的手。
“阮女士,似
乎很忌惮我?你怕什么?怕我做出什么恶劣的事情?”
目光死死地盯着她,赫连寒夜笑眯眯地反问:“确实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那,阮女士想怎么样?来,杀了我吗?”
他抬起手。
骨节分明的大掌,看起来修长漂亮,像是一双弹钢琴的手。
然而阮寒星很清楚,这双手不但不会去摆弄乐器,反而更多跟武器接触,沾满了血腥。
而如今这双手,就直接握住了水果刀。
他没有收敛力道,抓着水果刀,任由开了刃的锋利刀锋将掌心划破,流出鲜红的血液。
而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自顾自抓着刀子,牵引着她的动作,将刀尖抵在了自己的心口。
阮寒星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赫连寒夜还在笑。
“割脖子未免也太丑了,力气不够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受苦的还是我。”
他甚至又扯着水果刀往自己的胸口上送了几分,笑容像是被刻在了脸上。
他带着几分诱哄,低低地道:“这里是我的心脏,只要扎进去,就算是水果刀也能要我的命。阮女士敢吗?只要轻轻一用力……”
阮寒星的眸子一眯,心中下意识闪过不好。
她
攥紧了水果的手柄,快速地后撤。
赫连寒夜的动作更快。
他不要命般,手上拽着水果刀向前用力,身体更是配合地一挺胸口。
“噗。”
仿佛有微小的声音响起。
就算阮寒星后撤得很及时,他仍旧成功将水果刀往前送了几分。
刀尖刺开胸口的布料,刺入血肉。
刺目的红色,在他西装的胸口弥漫开来。
“你疯了?”
阮寒星不由咬牙。
水果刀刺入得并不深,看起来吓人,也不过是一点皮肉伤。
可是她刚才如果反应太慢,谁也不知道这个疯子会不会真的直接把水果刀捅进胸口。
难道他就不怕,他真的就这样没命?
这个人,简直疯狂到了极致。
“阮女士的反应真快,可惜了。”
没能成功伤到要害,赫连寒夜的脸上竟然流露出惋惜。
继而抬起眼,眼底闪着邪恶的光芒,轻声道:“阮女士没有珍惜这次机会呢。”
阮寒星冷笑一声,她索性直接将水果刀抽回来,远远地丢出去。
沾了血的水果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有种诡异的冷厉。
而她清冷的嗓音满是平静:“为了你这样的人脏了我的手,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