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亮说不清时间过得为何如此折磨——是因为老魏迟迟未归,还是她恐吓父母远离她的计划实在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 万幸的是因为高考时间临近,张父张母远比复读生张志鹏要紧张,没工夫去搭理这个叛逆期迟来的大女儿。 高考结束那天,如释重负的不仅是张志鹏,还有他的饱经折磨的父母双亲,待到张志鹏约了好友去外省旅游,张父张母便立即催促张月亮将狗交到家中来。 张月亮借口学校有讲座要算出勤,愣是把约定好的晚上七点见面拖成了晚上九点,待到九点,张月亮也没打算真的赴约,在母亲不耐烦催了三次后,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妈妈,嗯,我还没到,对不起。”张月亮十分乖顺地道歉,“对不起,我迷路了。” 素来脾气火爆的张妈妈埋怨声立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张月亮拿远了手机,待到对方稍稍平静,才继续说话:“我迷路了,我没找到那个小区……对不起,天太黑了,我地图没看懂,我也只去过一次,真的找不到。” 张妈妈又急又气给张月亮解释了五分钟怎么走,张月亮依旧咬死了说没听懂:“妈妈,我给你发我定位,我怎么都走不出去。” 对面张妈妈心说女儿果然是个蠢货,被爷爷隔辈带大就是不行,这么点路都走不明白,她一看定位,更加火冒三丈:“你瞎啊,那不是在小区附近的公园!” 被妈妈嫌弃的张月亮内心毫无波澜,努力挤出了几分害怕:“妈妈,和爸爸一起来接我吧,太晚了,公园里连灯都没有。” 张妈妈骂骂咧咧打算出门,而张爸爸看沉不住气的妻子不由皱眉,这要是她单独去接张月亮,怕是直接把大女儿骂回去。 “我跟你一起。”张爸爸披上外套,和妻子一并出门,“你快少说几句吧,月儿已经不愿意和我们亲近了。” 这话非但没有平息张妈妈的怒火,反倒令她更加不满:“她还有脸嫌东嫌西?” “那她那么大一个人了,多少要点脸面。”张爸爸摇头,“……总不能和小时候一样,打骂两句就顺了你的意。” “小讨债鬼。”张妈妈嘀嘀咕咕骂着锁了门,转几圈钥匙,和丈夫一前一后去寻那个在自己家附近迷路的傻闺女。 背后被骂了个狗血喷头的张月亮自然不是真的迷路,她在对着几只油盐不进的小狼崽子谆谆教导:“你们藏在暗处不要声张,待我讲出暗号,便按照先前排演的依次出来,声音不要太大,但要足够密集,不能说任何人类语,也不能真的咬伤抓伤任何人类,明白?” “妈。” 远远的,张月亮瞧着父母根据她先前发的定位找到了自己,她向二人走了几步,神色惶惶,甚至有几分无助。 “这么个破公园你不知道怎么走?”张妈妈埋怨着张月亮不懂事,“年级越大活得越倒退,这都几点了?我们明天还要去看店。” 张月亮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开口便是斥责,还是有些笑不出来,她握紧了手,指甲嵌入手心,本色出演自己的为难与疲惫:“爸,妈,这事我本想自己解决的,但你们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我真的需要你们救救我。” “什么?”张父眉头皱起来。 “就是那狗……”张月亮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样让父母二人一时都忘记了带她走出公园。 “狗咋了,病了?”张妈妈有点急,那狗可是摇钱树,可千万病不得。 “不,不是。”张月亮缩缩脖子,害怕的模样,“那狗是我去年临年根时,回老家时捡来的。” “你回老家了?”张父闻言一愣,他母亲早逝,带着老婆儿子在省城讨生活后本就极少回家,在父亲去世操办完葬礼后,更是一次也没回到过故里。 “我想给爷爷烧纸敬香,去年寒假没课我就回去了。”边说着,张月亮神色紧张,还止不住四处张望,“我在山上跑得多熟啊,都是我小时候天天上学走的路,可那天天黑后不知为何我就迷了路,怎么都走不出去,绕了几圈后,看到有绿色的鬼火!我吓了一跳,想跑又摔在了地上,那鬼火飘过来,竟原来是条狗,我赶紧分了他点吃的,他就主动跟着我回家了。” “那狗半年就长这样大?”张父听女儿主动回去祭拜老父亲,不免态度有所缓和。 “这就是古怪的地方了。”张月亮神色闪烁,“这狗实在邪门,跟能听懂我讲话似的,我开始还觉得他聪明,可后来……” 张月亮舔舔嘴唇,神神秘秘:“爸,妈,你们到我家找志鹏那次,回去之后是不是不太顺?” 这话一出口,张母立即应了下来:“可不,真是倒霉催的!我前天还跟隔壁那个摆水果摊子的干了一仗。” “我也是。之前我晚上遛狗,有个男的骂我的狗,结果没走两步,他就被车撞了。”张月亮看父亲一脸不信,连忙解释,“我也以为是赶巧了,哪能这么离谱,但后来……我就开始鬼压床,怎么都醒不过来,连着一两个月我觉得都不顺,我就去找人看看,结果你猜那算命的怎么说?他见了我就问,近半年内,是不是在什么阴气重的地方捡了不该捡的东西回家?” “可你挣的钱……”张母觉得这话合不上逻辑,有钱还算不顺利? “妈妈,我的确挣到了钱,但一分都不在我手里。”张月亮唯恐妈妈不信,给对方展示自己的手机上的银行流水,“说来也怪,我挣得是多,但挣多少就立马出去多少,上午收入八百块,下午就骑车摔了,平地摔,路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就跟被什么东西活活拽下车似的,进院缝了十几针,连缝针带消炎换药和修车,刚刚好花掉八百块。” 这些天遛狗张月亮的确最初摔了几次,露在外面的胳膊肘和膝盖全是淤青和划痕,虽然远不到缝针的程度,但的确看起来浑身是伤足够圆谎。 “那你那个狗……” “妈,我心里发毛,早就想丢掉他了,爷爷以前也不是没养过狗,我从没见过这么邪性的。”张月亮一副后怕的模样,“我带他去山里玩,撒了绳我就坐车回城区,结果等我到家,那条狗就在沙发上坐着等我回来!” “怎么可能!”张父脱口而出,看张月亮惊恐的表情,也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它怎么能进家门的?” “我哪能说得清?”张月亮苦笑,“我的门还是防盗门,你们没看我还搬家了?就是因为这个!” “别编故事了,亏你还大学生,怎么这样神神叨叨。”张爸爸是有些迷信,但绝没有到相信这种天方夜谭的程度。 “爸,我本来是不想拖累你们的。”张月亮凑近双亲,“但我又想,志鹏是男孩,阳气重,是不是能压住这些东西?我真的快被逼疯了,我每天都梦见被掏开肠子,我那天真的看见志鹏了,你们别不信,我真的是怕……” “少胡说八道。”张爸爸气不打一处来,大学生张月亮竟那这种东西都是糊弄家长,“你怕是不肯给狗,在这里编故事吓你妈。” “是,那你们现在就去我家牵狗,你们快带走吧。”张月亮听他们决定要狗,眼睛一亮。 “走,我们去看看。”张父没有被吓住。 原本恐慌的张妈妈信服得看向丈夫,不错,只要见见狗,大女儿蹩脚的谎言便立即被揭穿了。 “我搬家了,现在住在大学城那边。”张月亮给两人指路,“现在就可以去。” 正在此时,一声狼嚎响起,在静谧的小公园显得格外明显。 “啥动静?”张母刚听了张月亮的话,本就心里发毛。 “流浪狗吧,别一惊一乍。”张父嫌妻子不稳重,“多大的人了,还信这……” “啊!!” 正在这时,张月亮忽然惊恐大叫一声,只见巨大的黑夜如鬼魅般从头而降,以快到人眼看不清的速度干脆利落扑倒张父,待到落地才能看清,是一头巨大到超出人类认知的野狼。 公园因还未完工便搁置,路灯数量稀少,昏暗的深夜里,狼的两只眼睛正如张月亮先前所描绘的鬼火那样幽幽发光,而令人恐惧的,是对方极具人性的神情,让人能看懂她眼中的不屑与轻视。 变故之中,张父双手并用想要挣脱出来,被巨狼轻松一掌拍下踩在脚下,狼面部呈现出嘲讽神情,绿色眼睛贴近对方脸部,眯着眼睛饶有趣味般打量着发出啊啊惊惧叫声的男人。 在体型差距巨大的情况下,人类在极端的恐惧中几乎失去了反抗能力,张月亮大喝一声,拽住父亲的胳膊将对方粗暴拉扯出来。 巨狼并未阻拦,但尖锐的指甲轻松将男人的外套撕成碎片。 “爸,妈,快跑啊!”张月亮大喊。 城市之中怎么会有狼?何况这东西哪里能叫狼,说是成精的鬼怪才算准确,张家夫妇被吓得呆立当场,在张月亮的大声提醒后才磕磕绊绊相互帮扶着勉强试图逃走。 一切按照张月亮的剧本走到高潮,只需大强装模作样追赶两下将二人吓破胆便好,此刻却发生了意外。 夜色之中,忽然有人出现,半路拦住了张父张母的去路。 “大坏人!”那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到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还有诸多破洞,脸手比那身衣服还有寒碜,头发乱似鸟窝,整个却是人身高马大,声若洪钟:“你们又欺负张月亮!我弄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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