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乌云蔽月,四下空寂。 几道黑影四散而去,又有几道身影悄然而退。 “看来,有人比我更急。” 青年执笔看了半响。 才慎重的在那画中人眼中轻轻一点。 一瞬间,纸上人便鲜活起来。 凤眼深邃,气度雅致却又寡情淡漠。 “启禀陛下,按您吩咐,属下在别岭埋伏两日,果真有一队人马循着叶相行迹而去,只不过,” 影卫一顿又道:“属下发现似乎还有一队人马也在插手此事。” “哦?” 少年皱眉:“依你之见,这队人与叶韫是敌是友?” “不知,两队人都做寻常打扮,看不出旁的,能肯定的是,个个都身手不凡。” 少年敲着桌沉吟许久。 “影三怎么说?” “回陛下,属下跟叶相到了十里之外,只远远见着他们中途换了一批寻常叶家私兵,他们汇合后,铁面军便骑马四散,不知所踪。” 听着汇报,洛维泱眉头皱的越发紧。 他脸色难看冷笑连连:“她既然敢如此托大,想必也是早有准备了。” “不必再管,只看一年以后鹿死谁手。” “主子,前方不远就是鹿山了。” 少顷。 一只手掀开马车帷裳。 叶韫眯眼看了看,前方道路曲折渐窄,峭壁渐陡。 远远看去仿若拔地而起的剪刀,寒光摄人。 “传令下去,原地安营扎寨。” “是。” 叶韫示意侍卫上前低声说了几句。 听罢,那人一抱拳躬身退下,挥手带了一队人骑马而去。 本是日头正当的时候。 若是继续前行,脚程快了,天黑前也可找到留宿的村镇。 如今却只得露宿野外。 且鹿山本就险峻,自两旁深入更是曲折茂密,深不可测,古往今来无人敢去探寻。 还常有野兽穿梭其中。 不过自上而下,无一人对叶韫命令有片刻质疑。 一组士兵们迅速搭起营帐,点火烹食。 一组往来巡视。 其余人等皆绕着四周挖沟埋刺,垒高内侧。 不过一个时辰。 一堵简易要塞便建了起来。 此时之前的侍卫也自前方回来,对着叶韫低声回复。 叶韫负手而立。 双眼黝黑,神色难辨。 天色已黑。 四周啼鸣声也渐渐消寂,偶有野兽低嘶高嗥。 除巡视守卫,其余营帐皆已熄灯,沉于黑夜。 篝火旺盛。 烧的树枝噼啪作响。 突然,四周鸦雀无声,只余清风徐徐。 巡视守卫面上一肃。 高声喊道:“有敌袭!” 话声落地。 无数飞箭自两旁树林迅疾而来。 白日四周皆已一寸寸排查。 现在这些人能出现,想来只能是之前就埋伏在了鹿山深处。 趁夜潜伏而来。 箭光如雨,纷至沓来。 一道道急切的落在大帐上。 却不想那营帐看似普通,却无法一箭射穿。 守卫们迅速合拢。 盾牌交织成壳,往两边迅速挪去。 营帐内也一瞬间出来无数如此铁球。 紧跟着又一批燃烧着火焰的火箭,疾驰飞来。 落在营帐上却并未如预期那般熊熊燃烧起来,火焰小的,好似风一吹就能灭了。 林中众人一看脸色便难看起来。 一人急声向身前之人问询:“老大,对方有准备,怎么办!” 身前人咬牙:“我知道。” 之前他们本在鹿山两侧埋伏,被叶韫探路士兵给逼到鹿山以内。 先机早失。 本以为叶韫恃才傲物多年已有懈怠。 看来还是小觑了这位。 “这些东西有问题,只能硬上了,不管死伤都得完成主子命令!” 他高喝:“叶韫佞臣贼子,误我大宴,杀!” 无数蒙面人蜂拥而出! 紫衣士兵迅速合拢。 化成两方半月,执刀迎上。 刀光剑影,血气弥漫。 叶韫被几人围在中央,撤于高地。 俯瞰底下战况。 虽对方人多势众,但叶家军个个骁勇善战。 此处又无鹿山地势,不多时,对方便颓色已露。 带头的黑衣人咬牙撑了半响。 估摸着任务已然完成,便打算撤退,不想嘴刚张,就听远处有一人大喊:“主子!” 还不带看清。 就听那人又大怒悲喝道:“主子遇刺,全部不留!” 叶韫受伤了! 两方人马皆是一顿。 随后叶家军明显杀气更浓,出手更是凛冽。 不大的一方土地,此起起伏的响起呐喊声。 “杀!!!” 震耳欲聋,心肝俱颤! 就在此时。 远处突的响起阵阵奔跑声。 又有人来! 黑衣人一慌,打斗中侧首看去,只见,又是密密麻麻的青衣蒙面人持刀冲来。 他手上瞬间便乱了,直接被侧方一人砍到左肩。 从头到尾叶家军都未看向来人。 黑衣人越乱,他们手上下手便越快。 直至后来的青衣人靠近。 他们眼神一错,半数人便撤出,开始迅速换位。 不想方阵刚出,就见青衣人突的乱做一团。 大家这才发现青衣人后还紧跟着一群人。 他们黑衣长剑,气势汹汹,迎着篝火剑影划出阵阵残影。 叶家军和之前的黑衣人皆是一愣。 叶韫隐在暗处,看着这些人半响。 扶额无奈道:“计划有变,除了最后来的那些,都杀了罢。” 她跟前的副手一顿。 应声退去。 叶韫远远看着场内。 片刻。 她转身离去。 不想,没几步,她就听到有人寻来! 她目光一凛,侧身隐于树旁。 一人黑衣长剑,从旁跑过。 左手成爪,叶韫一步上前,自那人身后扼住他喉咙。 右手用力一拧,剑便自他手上脱去。 她冷声问道:“你怎知我在此?” 话音刚落她便面色一变。 垂眸对上那双水灵灵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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