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一顿,这才想起正事:“你真打算去漠州戍边一年,不怕到时候回不了了?” “这事我心里有数。” “有数?” 谢明难得正色:“我听说这两日来你府上探风声的不少,但不管哪方你都拒之门外?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你这么做我都看不懂了。” 叶韫黑眸看他:“有人让你来我这打探了?” “这用说么?”谢明翻了个白眼,。 “咱们朝堂上下谁不知我总往你这钻?不过往日也有来我这旁敲侧击的,就是近几日来的还真有点多。” “倒是积极。” 叶韫躺下,半眯着眼有些意兴阑珊。 看着被送走的平王。 青三啧啧感叹。 “还是爷面子大,这平王因着腿疾连早朝都很少去,现在坐着个轮椅就巴巴过来了,可爷连门都没让进。” 他想了想皱眉:“倒把谢小侯爷给放了进去,你说主子怎么对这谢小侯爷如此厚待,也没见这谢小侯爷对主子有什么益处是不是?” 可耳旁除了铜钱哗哗的声,再无其他。 青三黑着脸转头。 “你平日私下不着调就算了,可如今还在值守你就玩你这几个破铜钱有意思吗?” 青五却皱着眉一脸认真,理都没理青三。 气的青三“啪啪”给了他脑瓜几下。 “青三你个话唠好意思说我?我好歹忙的是正事,你呢?你就是话多!” 青三讥笑:“你一自学神棍也好意思说自个儿忙的正事?” 青五更不服气:“总比你整日八卦的强!” 青六远远看着两人又一次互抽起来。 默默掏出小本子,开始拿炭笔记。 凉亭内。 谢明还在追问:“你就透个底,不会真去一年吧?” 叶韫斜睨看他。 谢明平日豪橫惯了,是宴国少有的洒脱风流人。 现在这么追根究底的问话,俊脸难得有些不自在。 “咱们兄弟一场,我脾气也就和你投缘,你不在我这多闷呐。” 叶韫凤眼微动,黑眸看着远处,眼眸被湖面反射的光照出无边璀璨。 她放下茶盏,白皙的皓腕落下。 身侧,青竹色衣袍上祥云滚边蜿蜒垂地。 明明姿容只是中上,可她举手投足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雅致矜贵。 无端惹人注目。 “差不多吧。” “啊?”谢明正看着她发呆,没反应过来。 叶韫抬眼轻嘲他:“小侯爷莫不是昨晚喝酒喝傻了。” “差不多得一年。” “哦,这个啊,也行。” 其实他就想知道还回不回来。 能回来就行。 他看着叶韫笑,无端有些傻气。 明青一抬头就看到谢明那眼神。 少顷。 柳眉便轻轻皱了起来。 知道叶韫这两日便走,谢明死活赖在她府上一整日。 晚上还想抵足而眠,被一叶韫一脚踢了出来。 他龇牙咧嘴:“好友之间睡一回怎么了,你这都要走了怎还如此不变通!” 叶韫垂眼看他,嗤笑:“我记得小侯爷今年二十又一了吧,还是赶紧去相看个夫人才是,这样一不至于无聊,二旁人也不会再说我带坏了你。” 宴国男子十八便可行冠礼,十六便可娶亲。 叶韫堂堂一国丞相,却二十又四连个通房都没有。 殷勤巴结之流无数。 叶韫不搭腔,也没人敢过分殷勤。 而谢明二十又一,又是宴国出了名的俊俏郎君,没娶妻着实说不过去。 说不定有多舌的说他上行下效。 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叶韫走的时候京都人尽皆知。 倒不是说她排场有多大多奢华,毕竟不到十辆马车着实说不上劳师动众。 只叶家军太显眼了。 不过百人,却气势如虹训练有素。 紫衣袖口银线勾勒成“云”字,黄铜面具,皆是叶家军精锐之师。 不比平时能见到的私兵,这些平时皆是难得一见。 何况一见百人。 等那片紫色铁衣走远,各方势力才四散开去。 “主子,叶相车辙不深,可见带的行礼并不多,归期可待。” 黑暗中有人淡声道:“丞相一手遮天数年,自然不会真的放手。” 他在房间兜步片刻。 冷笑出声:“看来就是叶韫也不能免俗,到底位高权重多年,带着近百叶家铁面军招摇过市,就差指着小皇帝脸说我不放心你了,如此,倒可以再给他们添把火。” “可,毕竟是铁面军。” “你以为叶韫真会带着铁面军走?她走了,京都再无她的人,怎么可能放心?” “但朝中追随叶相的人毕竟不在少数啊。” 那人听罢哈哈大笑。 “叶韫武将出身,你觉得她真信得过朝里那些老狐狸墙头草?” 地上的人一顿,恍然:“主子英明。” 随即屋内声响渐低,似有人低声浅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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