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到了新式凉糕的味道，周云理对舟舟提出的卖凉糕也多了一份信心，他认真地问舟舟：“想好了？真的打算卖凉糕？” 舟舟当然想好了，立即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 周云理想起了当年陪着赵青兰在烈日下卖凉糕的苦日子，默默叹了口气，他转向祝思来和周云瑛问到：“姐姐姐夫，你们的意见呢？” “我们肯定是不支持的。”周云瑛脸色仍然不怎么好，“不过出钱出力的是你和舟舟，你们决定了要干我们也不会干涉。” 行吧，周云理明白了，姐姐姐夫两口子虽然不支持，但也不反对就是了。 要是一开头周云理的确是不怎么愿意的，但现在连新式凉糕的配方都琢磨出来了，要是不试一试的话舟舟肯定不甘心。 他掰着手指数了一下卖凉糕需要准备的东西，一辆小推车，足量的塑料碗、塑料勺，还有装凉糕必备的不锈钢桶。 把成本跟大致能赚到的钱相比过后，周云理也放心了，忙活这么一通，起码不会亏，那就随孩子的意。 周云理妥协了：“行，舟舟，那就说好了，周一到周五你要上学就算了，周六周日都跟我一起到临江广场卖凉糕去，别喊苦也别喊累。” 愿望达成，舟舟高兴得不得了，自然是周云理说什么是什么，她全都听从。 * 研制出新式凉糕的配方是在周日，4月24日。 周云理想着五一假期会去临江广场玩的小孩子比平时更多，这就是推出新式凉糕的好时机，不论如何都得在一星期内赶紧把需要的东西买齐。 这次所需的物件不需要舟舟帮忙，周云理轻车熟路自己就能搞定，他让舟舟接下来的一周放心上学去，在五一劳动节放假之前他必定把这些东西都筹备妥当。 周云理办正事的时候还是格外靠谱，不出三天，一应所需就准备齐全了。 用来给客人盛凉糕的塑料碗、装凉糕必备的大不锈钢桶之类的东西，周云理直接去了一趟易清县，在中心广场旁边的大超市里买的。 虽说去批发市场买更便宜，但是周云理觉得这门生意能不能做长久还不知道，在批发市场一批就是几千个，万一用不完也浪费了，所以只在超市买了几百个塑料碗。 而摆摊最重要的小推车，周云理也没想着买，说到底他还是对这门生意缺乏信心，担心万一买了小推车过些日子又不卖凉糕了不好脱手。 周云理直接找了个摆过小吃摊的兄弟，请他把之前淘汰了暂时搁置的小推车借来用两回。 周云理在易清县忙着准备东西的过程中也顺便打听了一下易清县凉糕的价格。 南辉厂那位推车去各个家属区卖凉糕的老奶奶定下的价格是：不要红糖的一块钱一碗，要红糖的一块五一碗。 易清县县城里头农贸市场卖凉糕的跟那位老奶奶是一样的价格，而在路边或是广场摆摊的价格比较统一，只卖带红糖的那种，两块一碗。 初来乍到，大家都没尝过新式凉糕的味道，要是贸贸然比别家都贵上五角钱或是一块钱，其他人肯定乐意买别家更便宜的。 为了招揽客人来尝新式凉糕，舟舟和周云理讨论后决定也卖两块钱一碗。 听取了祝昭的意见，舟舟还特意拿一张特别大的白纸画了一碗凉糕的图案，又在旁边写上价格：新式凉糕 2元/碗，免得有些社恐的客人不好意思问价格。 * 好容易挨到周五，舟舟和周云理在周五晚上就做完了第二天要卖的凉糕，担心或许卖不完，只做了五十块，放进冰箱里冰镇了一晚上。 等到周六，也就是劳动节的前一日，舟舟和周云理又像当初卖气球那样天蒙蒙亮就起了，直奔坐厂车的地方。 不同于卖气球时的轻装简从，只需背个双肩包把几包长条气球和打气筒放里头就行，卖凉糕一路上可就要麻烦得多。 厂车是用来方便南辉厂职工往返于家属区到易清县县城的，大家顶多带一两个背包，不会像附近村庄的农民一样需要挑菜去县城卖，所以从最初起厂车下头就根本没有用来放行李的地方。 而且周五周六去易清县的人多，厂车的走道上都摩肩擦踵挤满了人，如果带着推车坐厂车不方便。 周云理事先想到了这个问题，早就和他那位兄弟说好了，这辆推车仍然搁在易清县，周云理到了易清县再自己去取。 没有推车，周云理只能自己抱着装凉糕的不锈钢桶走了一路，把装着五十块凉糕的不锈钢桶搬上厂车过后即使现在的天气不算非常热周云理也出了一身汗。 到达易清县后，等到其他乘客都下得差不多了，周云理才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把不锈钢桶抱起，他脸涨得通红，脖颈处的青筋暴起。 舟舟心疼地拽住他，不让他走：“舅舅，我们叫一辆三轮车吧。” 零五年的易清县没有公交车也没有出租车，要去哪儿要么靠两条腿走着去，要么靠人力三轮车。 周云理也担心要是他手没了力气把不锈钢桶摔到地上，那这一天他们就白来了，也同意了舟舟的建议，挥手招来一辆人力三轮。 花了两块钱，人力三轮车直接把周云理和舟舟送到那位小兄弟的楼下，他早就把推车搬下楼在这里等着了。 周云理把将近三、四十斤的不锈钢桶放在推车上，这下就可以轻轻松松推着推车走了。 到了临江广场天色尚早，广场上的摊贩大多都正在收拾东西把摊位摆起来，周云理和舟舟便把推车推到了当时他们第一次来临江广场卖气球的摊位。 舟舟用透明胶把那张画了图案、标了价格的纸贴在了推车前头，“新式凉糕”四个字被舟舟用多种颜色的水彩笔加大加粗颇为醒目，走出五步远都还看得见。 旁边卖饮料的大叔记性不错，眼前这一大一小的组合越看越眼熟：“诶，你们是不是去年那个卖气球的？” 周云理正在整理推车上的东西，闻言抬起头冲大叔客气一笑：“对，难为您还记得。” 周云理和舟舟在临江广场拢共也就卖了四天的气球，出现了一些模仿者之后就转战叙城的叙府广场，过了四个多月这位大叔居然还记得，周云理也觉得意外。 现在广场上没什么人，也没生意，大叔索性把小板凳往周云理他们的摊位挪了挪，跟周云理闲聊起来：“你们那回卖的气球我看着真不错，后头怎么不卖了？” 夏国人，面对别人的夸奖第一反应就是谦虚。 “我本来只打算带着孩子赚点小钱，没想着做长久的生意。”周云理给大叔打了碗凉糕淋上红糖递过去，“我们今天是来卖凉糕的，这碗就当我请客，劳烦您帮我尝尝味道如何。”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当真是脑子活络，之前想着卖气球，现在又整出新花样来了。行，我就帮你们尝尝，谢谢你们的好意了。” 大叔乐呵呵地从周云理手里接过凉糕。 把半圆形的凉糕用勺子横竖划了几下，凉糕就变成一块一块的了，跟南方的田垄一样。 舀起半勺红糖一小块凉糕初尝了一口，大叔就发现味道有些不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这味道……” 新式凉糕只有家里四个人尝过，虽然大家都说好吃，但周云理心里还是没底，不知道大众对新式凉糕的接受度如何。听到大叔这样说周云理提心吊胆地问到：“是不好吃吗？” 大叔又尝了一口，眉头舒展开来：“不，不是不好吃，好吃得很！只是这凉糕跟我从前吃过的像又不像，更顺口。” 那就好，周云理放下心来，指着贴在推车前头那张纸上的四个彩色花字“新式凉糕”，笑着对大叔竖起大拇指：“还是您舌头厉害，一吃就吃出不同来了，我们这是新式的。” “原来如此。”大叔恍然大悟，“小伙子你放心，你家的凉糕比别人家的好吃，肯定好卖。” 周云理就乐意听这话，对大叔拱拱手：“借您吉言了。” * 祝昭在空间里无奈地笑了笑。 不管是持怀疑态度的周云瑛祝思来还是愿意帮舟舟卖凉糕的周云理都不相信卖凉糕能赚到大钱。 为什么？因为卖凉糕的摊子在整个易清县随处可见，在祝昭重生前的2018年，她夏天要是想买凉糕，方圆一公里内起码能找到五家凉糕店。 比起周云理的忧心忡忡，祝昭却半点儿不担心凉糕卖不出去。 舟舟卖气球那回有不少人排队来买，那是因为图新鲜，愿意买气球的人全县可能不到五千个，愿意回购的人全县不到一千个，愿意天天买气球的人可能全县都找不到一个。 可凉糕又不一样。 零五年易清县常住人口十万人，愿意买凉糕的九万五千，愿意天天买凉糕、天天吃凉糕的人起码也有四、五千，实在是这么多年都养成习惯了。 这个数字随着易清县经济的发展，只会增多不会减少。 竞争大但是市场也大呀，卖凉糕能不能赚钱，端看你怎么卖，在哪儿卖。 前世易清县顺着长江往上头走有道湾，那里离易清县县城有段距离，开车都要开十五分钟，可谓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偏偏有位老板就在那里开了一家凉糕店。 生意火爆外加房租便宜一月只要几百块，老板简直赚得盆满钵满。虽然一年只干得了夏天那几个月，但据知情人所说，就那么几个月的功夫就能挣到易清县一套房！ 不过百闻不如一见，祝昭要是把这件事告诉舟舟，让她转告周云理，周云理肯定不信，以为小孩子在说大话。 但祝昭相信，只要凉糕生意做上一段日子，周云理不需要别人提醒，自己都会意识到其中的商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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