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27年7月,建兴六年,凉州,故北地郡
汉军渡过黄河回到富平城后,关索便接着审讯那名魏兵俘虏,只不过无法套出更多有用的军情。
“鲜卑人有辛毗相助,寻常计谋只怕无法奏效……这究竟该如何破敌……”
在将搜集到的情报汇报给马超后,关索又得知鲜卑人不断派出斥候哨探,谨慎向南进兵,不由得倍感棘手,他命令所有斥候退回到黄河,保存实力,并日夜巡视黄河岸边,阻止鲜卑人过河刺探军情。
至于宗预,诸葛亮来的时候曾交代过他,如果轲比能开出的条件实在过分,那就不必回汉中复命,留在凉州助关索破敌,统管粮草辎重。
等到了鲜卑人抵挡黄河北岸后,两军便形成僵持之势。不过为了进一步深入,鲜卑人开始在山林间伐木造筏,汉军亦布置船只,做好防御工作。
两军相持半月有余,转眼便是月末。这期间,辛毗曾亲自带着鲜卑士卒划船接近黄河南岸观察敌阵,只是一看到汉军严密的布防,便立刻撤走,毕竟鲜卑人不擅水战,岂敢贸然交锋。汉军那边因为关索关照,也没有轻易追击,两边都是十分谨慎,连小规模的摩擦都没有发生。
但是这般干耗对汉军极为不利,这一日正午,关索正在账外苦思破敌之策,高挂的烈日早已让他满头是汗。
“自入夏以来,这一带便不曾下雨,着实不太寻常……”关索仰望晴空,微微皱眉,“莫非老天也有意为难?”
这个时候,丁奉也走了过来,向关索建议道:“长寻,丞相虽让你谨慎用兵,但也担心魏军会乘虚进犯凉州。若是无法速破鲜卑,是否应分兵回防后方!”
“我亦踌躇于此……”这个问题同样困扰了关索许久,如果不能在八月与鲜卑分出胜负,那么局势就会对汉军十分被动。
“唉,可恨这天,迟迟不下雨!”烦躁之余,关索也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是啊!若是此处下雨,土地便会十分泥泞,这对鲜卑的骑兵也极其不便。”丁奉亦是点头道,“到时交战,则对我军大为有利!”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营外一名斥候飞马来到,风尘仆仆地跑到关索面前,回复道:“启禀将军,金城郡多地发生暴雨!”
此人便是关索当初派到金城探查情况的斥候之一。听到这个消息,关索的眼神瞬间一亮,他激动地上前一步,大声问道:“这是几日前的事情?”
“五日前!”斥候果断回答道。
“五日……”关索细细一想,随即正色道,“你速换马匹,再回金城!需将雨势详细告知与我!”
斥候领了命令,立刻出发。尚未离去多久,又有一名斥候飞马返回,并向关索禀报道:“启禀将军,安定郡高平一带发生暴雨!”
“高平县……”
关索思索片刻后,突然神情大变,只见他激动地握紧了双拳,并情不自禁地高喝一声:“好!”
看到关索如此一反常态的样子,丁奉忍不住疑惑地问道:“长寻,金城与安定发生暴雨,势必殃及百姓,你为何这般兴奋?”
“来日你便知晓!”
关索调整了一下情绪,也对那名斥候交代了同样的事情。紧接着,关索立刻召集富平城与丁奚城的诸位将军,商议军机。
“张嶷将军,不知我军现在有多少木筏,可供多少士卒乘坐?”关索首先询问张嶷。
“回将军,算上河畔木筏,我军目前共有木筏四百艘,足够两千五百名士卒乘坐!”张嶷谨慎回复道。
“尚不足够,我军眼下已有七千余人!”关索正色道,“我分你一千五百蛮兵,今日便前往东南山林茂盛之地伐木造筏,十五日内需再造竹筏七百,务必可供全军使用!”
“唯!”张嶷知道关索此举必有深意,也不多问缘由,随即领命。
“宗参军,我军现有粮草大约可支撑多少时日?”关索又询问宗预。
“回将军,现尚有粮草十万石,可供七千将士支撑两月有余。”宗预每日清点粮草,对此了然于胸。
关索微微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王平:“王平将军可与宗参军领兵五百,先将九万石粮草与大量辎重器械运往东南山峦一带,然后选一处适宜屯兵之高地,先安下营寨。”
关索话音刚落,忽有一名士卒进帐禀报道:“启禀将军,折冲将军马岱奉骠骑将军之命,送来马匹一千,现在城外等候。”
“噢?”关索微微一愣,随即吩咐道,“速请进来!”
虽说驻扎在城内,只是富平城与丁奚城皆是破败不堪,城中并无房屋居住,众将士依旧住在营帐之内。由于马岱是马超从弟,而且大老远前来送马,关索还是率众将一同出帐相迎。
不知道是不是马超特别看重关索的缘故,马岱对关索也是十分尊敬,见他亲自前来,立刻拱手道:“骠骑将军得知鲜卑大军临河,特命岱送来良马一千匹,助将军与鲜卑交战!”
马岱身后不远处,果然有一大群高大魁梧的战马,虽未靠近,就能感觉到它们比出自益州的战马健硕许多。凉州盛产好马,当真名不虚传,假以时日,汉军的骑兵规模一定可以与魏军相抗衡。
“多谢骠骑将军美意!”关索也连忙向马岱拱手道谢,但他随即笑道,“只是关索此番无需战马,便可击破鲜卑!这些好马,只好劳烦将军带回!”
“当真?”马岱顿时有些不敢相信。两万鲜卑大军可全部都是骑兵,马超一时之间送来的一千战马虽是十分健壮,但和鲜卑骑兵相比仍是少得可怜,马超对此也深感遗憾。
而关索想用数千步兵与两万鲜卑骑兵交战,在马岱看来简直是有些异想天开,无非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意思说出来。
而关索更对丁奉说道:“丁将军,我记得军中除诸位将军外,尚有战马五百余匹,可将他们一并交给折冲将军,带至骠骑将军处!”
适才丁奉也和马岱一样疑惑,不过他想起关索对多地暴雨如此在意,又让张嶷多造木筏,心里也逐渐明白关索的用意。毕竟和关索并肩作战过许多时日,丁奉的智谋也成长了许多。
“将军,莫非说笑……”马岱则是难以置信睁大了眼睛。久闻这关索做事不按寻常章法,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只是自己实在猜不透关索究竟有何奇谋。
“少时我会亲写书信一封,劳烦将军交于骠骑将军。”关索微微一笑,并不急着向马岱解释,“骠骑将军看完信中内容,自会明白关索用意!”
在关索的一再坚持下,马岱无可奈何,只好带着一千五百多匹战马返回马超那里复命。而关索这边的诸位将士,则按照指令,日以继夜地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