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久才接,休假休得怎么样?” “在外面,挺好的。” “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姜沅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在这边发现了些线索,准备查下去。” 电话那头的男人对此并不意外,轻笑一声道:“那个叫李彪的?” 姜沅怔愣片刻,没想到老头子已经知道了,嘴上只得承认:“对,他是其中一人。” “你在外面,难道是在跟踪他们?”电话那头的男人对姜沅的行踪了若指掌,像是就在现场一般。 姜沅对此隐隐生起一股惧意,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嗯,跟丢了。” 对面那人也不生气,依旧语气平和:“那就先回来,找了那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姜沅好一会儿没说话,那头也不催促。直到身后有喇叭催她让路,她才碾了碾脚下的石子,悻悻应了声“好”。 “美女,要打电话去边上打,别挡路行不行?” 姜沅没有理会身后骂骂咧咧的司机,转身回到老朱车上。老朱已经拉完架回来,他见姜沅脸色不好,小心翼翼问道:“咱们把人跟丢了?” 姜沅面无表情的系上安全带,不答反道:“去机场。” “啊?”她这前后跳跃实在有点大,不怪老朱一时没能跟上她的思路。 姜沅压下火气,耐着性子解释:“我走了。一会儿留个地址,麻烦邱姐把我落在民宿的行李寄过来。” “哦,哦。”老朱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什么意思,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觉得现在的小姑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 黑色吉普行驶在漆黑的山路上,翻过这几座山就到了青川县,从青川县上兰海高速,最多明天早上就能到兰州。 如果不是为了躲那个女人,根本用不着走老路。他们一路高速,这会儿估计正在洗脚城里按脚。 车载音响里正放着“兰州兰州”这歌,歌手沧桑低沉的嗓音听得李彪昏昏欲睡。他打了个哈欠,没忍住点了根烟。 吞云吐雾一阵,忽的想起车上某人最烦烟味。李彪心虚的回头去看副驾上的许磊,见他还在熟睡,心下稍松,迅速将两边的车窗按下少许,让车里的烟雾缓缓散去。 四川一带多山,李彪开着车不断在一座座大山之间穿行。 望着黑暗里连绵起伏的群山,他脑子里忽然开始胡思乱想。不知道这些大山里有没有珍奇猛兽,万一他待会儿遇上,是一脚油门撞上去,还是停车等它自己离开。也不知道现在撞死珍稀野生动物得判几年。 想着想着,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而就在这恍惚间,李彪在前方车灯打出的光柱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用里眨了眨眼再看,靠,路中央居然站着两个人。 李彪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嘭”的一声撞到旁边的山壁上,大半个车头都撞散架了。 前面两人系了安全带,又有安全气囊挡着,最多是有点脑震荡。但后座那人正躺在座椅上熟睡,没有任何防护,在撞车的一瞬间,他整个人腾空撞到前方的椅背上,当即断了两根肋骨。 “操。”后座那人扭曲着发出一声哀呼。 副驾的许磊揉着剧痛的脑袋清醒过来:“怎么回事?” \"磊哥,前,前面有人。\" 许磊顺着李彪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路中间站着两个手提钢管的高个大汉。两个大汉裸/露的胳膊上都文着大幅刺青,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狰狞的蛇头。 许磊反应过来,冲李彪厉声喝道:“抄家伙。” 还不待李彪做出反应,两个大汉已经冲到车前,二话不说,抡起钢管就往车窗上砸。 许磊一把揪住李彪的衣领,飞快将他拽到旁边,否则他少不了要脑袋开瓢。 李彪后知后觉,赶忙跟着许磊从副驾下车,绕到后备箱拿起两支棒球棍就往上冲。 他们俩的身手都不差,正常这种一对一的情况肯定吃不了大亏。不过刚才撞车撞得两人都有些轻微脑震荡,李彪稍微不留神,脑袋就被对面大汉敲了一钢管,当即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许磊一不敌二,在对方两人的围攻下,大腿、后背各挨了一下,整个人扑通栽倒在地,根本无法站起。 那两个大汉不为图命,因此并没有对意识尚存的许磊下黑手。 他二人麻利的拉开吉普车门,迅速翻找起来。 许磊三人从乌江里捞起的东西就放在车座底下,不到两分钟就被大汉翻了出来。他二人得到想要的东西,片刻未再耽搁,一溜烟就钻进了旁边山林。 …… 姜沅买了最近的机票回京市。 落地后,她没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回到她在市中心的住处躺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早上才回陈家见老头子。 老头子名叫陈景致,是国内有名的商业大亨。 十七年前,他从孤儿院领养了当时八岁的姜沅。那时候他还没有如今的商业帝国,只能算是个小有成就的成功商人。 他的妻子是陕西渭南人。2002年,他妻子带着三岁的女儿回娘家过新年,他被生意上的事绊住了脚,没能和她们一起回陕西。 大年初一的早上,去村里走亲戚的人家发现白茫茫的雪地里埋了一地尸骸。这些尸骸具具姿态迥异,面目狰狞。而其中就有两具是陈景致的妻子和女儿。 他花了三年时间,才从陕西当地的一所孤儿院里找到了当年唯一的幸存者——姜沅。可彼时尚且年幼的姜沅根本不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陈景致的生意越做越大,却一直没有再娶。如今年过半百,膝下也仅有姜沅一个养女。 姜沅成年后,提出想搬出去住,陈景致二话没说,就在市中心给她置了一套房产。在外人看来,陈景致完全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可姜沅对他却是又敬又畏。 陈景致正坐在书房听下属汇报工作,看到管家带着姜沅出现在门口,立马叫停了下属,出声招呼姜沅:“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姜沅得了他的允许,这才迈步进去。 站在陈景致身后的韩杨,飞快扫了一眼姜沅,随即垂下眼眸,眼神丝毫不敢在她身上多做停留。 正在汇报工作的下属公司一位副总,也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姜沅依次打过招呼:“干爹,郑叔。” “沅沅回来了。好久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被叫作郑叔的男人呵呵笑道。 陈景致拨弄了一下茶碗,说:“老郑,今天你先回去。沅沅难得回来,我们父女俩好好吃个团圆饭。” 老郑不敢有意见,依旧笑呵呵的往外退:“应该的应该的,你们父女俩好好说说话,我先回去,改天再来。” 直到老郑退出书房,陈景致才又看向姜沅:“坐。” 姜沅刚依言坐下,陈景致又问:“哪天回来的?” 姜沅不敢隐瞒,老实答道:“大前天,在家歇了两天。” 陈景致对此倒也没生气:“你是该好好歇几天,别仗着年轻就不爱惜身体。我听李医生说,你的体检报告出了点问题?” 姜沅说:“前段时间睡眠不好,身体有些小毛病。李医生开了药,最近已经好多了。” 陈景致笑了一声:“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乖乖吃过药。这个李医生完全是敷衍了事,回头我得说说他。” “没有,都吃了。”其实药从医院拿回来她都不知道放哪儿了。 陈景致也不和她纠缠这个问题:“行了,你也大了,有些话我这个老头子说多了你也嫌烦,你自己的身体总归自己知道。还是说说李彪那几个人的事吧。” 姜沅如实将在龚滩古镇的遭遇说了一遍,陈景致听完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只道:“既然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关于那几个人的身份,就交给韩杨去查。” 韩杨依旧恭敬站在陈景致身后,微微垂着脑袋,刚硬深褐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姜沅像是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对了,既然回来了,那就找个时间约杜公子见一面。”陈景致扫了一眼姜沅的表情,接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孩子总归都要嫁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就是姜沅不愿意回来的原因。她紧抿着嘴角,终是说不出拒绝的话:“知道了。” 姜沅转身后,韩杨才敢看抬头去看她的背影。等她消失在书房门口,韩杨找了个生硬的借口想跟着离开:“我去让厨房多做几个菜。” 陈景致回头看向他,似乎一眼就能把他看穿。 韩杨直勾勾盯着地面,被看得有些心虚。 “去吧,让厨房多做几个沅沅爱吃的菜。”然而陈景致却点头同意了。 尽管姜沅很少回来住,但她的房间依旧每天都有人打扫。 姜沅坐在书桌边上,随手抽了本以前的旧杂志在手里翻阅。韩杨踟蹰走到门口:“厨房的张妈问你想吃什么?” 姜沅抬头扫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继续翻着手里的杂志。 韩杨犹豫了片刻,还是走进房间,有些无奈道:“李彪那件事是景爷自己发现的,我没对他说过。” 姜沅闻言合上杂志,随手将它扔到桌上:“算了,这事儿不怪你。” 韩杨心下稍松,随即他又想到其他,略有点上翘的嘴角重新落下:“你真打算去和杜老二相亲?” “不然呢?”姜沅好笑的看向他,“你去和老头子说?” 韩杨嘴角抿成一条线,许久没开口。 姜沅也没真打算指望他,她起身往楼下走:“行了,准备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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