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正言的话让桂姜陷入沉思,自她重生这些日子以来,她满心都是复仇,她只想让曾经出卖过她的虞正言和伤害落烟谷的巫玉尘不得好死,可她又真正做了什么。 所有的事情依旧朝着最坏的局面发展,姬腊月死了,孔小白死了,小金死了,佘子夜体内还有取不出来的化业针,过往她所知不多,现在她无力改变,未来却是可预见的悲剧。 “从小到大没有人告诉我遇到困难该怎么办,我就像个傻子一样生活在落烟谷,只要有好吃的只要有人陪我玩我就能开开心心过一天,”桂姜垂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我真希望我还像过去一样什么都不懂,反正我活着也没用。” “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他的用处,你的用处就是做我的王妃,来年再给我生个儿子。” 桂姜不明白虞正言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上一刻还一本正经,下一刻就胡说八道。她明明恨虞正言,可他总是帮着自己护着自己,他就像师父一样能让她安心。 “除了做你的王妃我还能做什么?” 虞正言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怒气汹汹破口大骂,见她乖巧地发问反倒有些不习惯,想了想道,“平日里无事你可以去我书房看书。” “嗯,前日我见着一个名叫金叶的丫头长得十分讨喜,让她来伺候我吧。” 虞正言的脸一瞬间就绿了,点点头不再言语。 ~~~~~~~~~~~~~~~~~~~~~~~~~~~~~~~~~~~ 福王府 兆衡遵照父亲的指示押着踏雪到了福王府,朝堂各宗各司的大人都在,很多人跟福王其实并没有交情,最多只在国主登基的时候打过照面,也许是因为国主亲临丧仪,也许是听说要处斩猫妖,认识不认识的都来了,兆衡觉得大概是后一种原因。 踏雪顶着一张乌黑毛茸茸的脸跪在福王灵前,眼神淡然无惧,可兆衡就是在他脸上看到了悲伤,被关着的这些日子踏雪一句话都没说过,每天看着牢房墙上那个小小的窗户,从白昼看到黑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各位大人和随从下人都争前恐后一睹猫妖的真容,半人半妖的故事在虞城流传很久,但没人去过问情城,也从没人见过。人群里传出几句私语,说人鱼结合的话会是鱼头人身还是人头鱼尾。 “国主,一切准备妥当。” 刽子手已经就位,兆年在虞正德身旁轻声询问。 “行刑。”虞正德郑重庄严地下令。 踏雪闭上眼睛,柔奴的样子在他脑海中升腾起来,之前也许他还有不甘有埋怨,可柔奴已经先他而去,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世界去陪她。 刽子手将要动手之前踏雪忽然睁开眼,在围观的人群里找到兆衡所在,他期盼地看着兆衡,而兆衡也对他点头示意,他的胡须抖动了几下,不等闭上眼睛刽子手的刀就落了下来。 “就这么死了?” “我还以为会变成一只猫。” “这眼睛怎么还睁着,怪瘆人的。” 人群中又开始嘈杂起来,这时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喊,“不好了国主。” “出什么事了?” “启禀国主,福王妃悲伤过度,在王后宫中自缢随福王去了。” 虞正德闭上眼不停地摇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大臣们想起这些日子一些传闻,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兆衡趁着一人做戏一群人看戏的空隙,拿了块白绸把踏雪的头盖了起来。 ~~~~~~~~~~~~~~~~~~~~~~~~~~~~~~~~~~~~~~~~ 金叶长着一张圆圆的福气脸,天庭饱满眼睛明亮,笑起来眼睛就眯成弯弯的月牙,说话声音甜而不娇,干活麻利还不多嘴,在王府伺候多年也是知根知底的人,难怪虞正言会挑中她。 那个时候虞正言因为兆衡的事气得无处发泄,他的愤怒让人人避之不及,连伺候他穿衣吃饭都会平白挨骂,下人们就推了金叶去伺候,凭她这张喜气洋洋的脸和细致贴心,很快虞正言就带着她去找桂姜,告诉桂姜这是他新纳的人。 落烟轩所有伺候的人都看出来虞正言是吃醋了,金叶不过是他拿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工具,可桂姜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吃醋,她只知道师姐们告诉过她,王爷是身份贵重的人,他会娶很多女人回家,她十分替虞正言高兴,还让他再多娶几个。 虞正言安排金叶住进了落烟轩偏院厢房里,他每天都来落烟轩,每晚在金叶房里过夜,极尽可能在桂姜面前表现得和金叶十分亲密。 现在想来桂姜觉得那是男人的胜负欲在作祟,他只是嫌弃自己和兆衡的过往,才用了那样幼稚的反击,不过在她心底有个问题,虞正言和金叶究竟有没有在一起,这个答案她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金叶,再给王爷盛点汤。” “嗳。”金叶甜甜地应了一声,麻利地给虞正言盛汤。 虞正言刚喝了一口,桂姜又说,“我觉得金叶很贴心,你要不收了她吧。” 虞正言差点把汤都吐了出来,他被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金叶急忙拿来手帕要给他擦,他摆摆手让金叶下去。 “今天的汤有点咸了。”虞正言没有接桂姜的话。 “金叶,给王爷倒杯茶来。”桂姜冲着门口喊。 不一会儿金叶端着一盏茶进来放在虞正言手边,“王爷小心烫。” “金叶,我做主把你许给王爷怎么样?” “王妃别拿奴才打趣了。” “我说真的,王爷觉得怎么样?”桂姜眨巴着看虞正言。 “不怎么样,你看不出和尔和金叶情投意合吗?” “和尔?”桂姜惊讶不已看向金叶,“是真的吗?” 金叶这次羞红了脸,点点头不说话。 “原来是我看走眼了,那我就把你许给和尔,等挑个好日子给你们办婚事。” “谢王爷王妃。”金叶红着脸离开。 “让你去书房读书,你整日心不在焉,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是怕别人说你和随从抢女人吧,我看你分明很喜欢金叶。” “明日我给你请个大夫看看你的眼睛。” 一阵猛烈的敲打声传来,豆大的雨点打在门窗上,桂姜的心思都转移到了这场雨上,“又下雨了,怎么又下雨了。” “原就是雨季下雨很正常,白民国多雨水只怕日日都要下。” 桂姜走到窗前,雨点从外面飞溅起来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脸上也渐渐有点湿,她想到化雨术,突然觉得脸像被火星子溅到一样生疼。 “巫玉尘还在白民国吗?” “在。” “为什么就是杀不了他。”桂姜深深地叹口气。 虞正言已经派人三次去刺杀巫玉尘,有司星宗的人在却总是无法得手,一次次错失机会只能让他越来越警惕。 “一定杀得了,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过两日我亲自去。” 桂姜闻言猛地回头,“我跟你一起去。” “你留在府里,上次若不是你我已经杀了他,你去了只会碍手碍脚。” 桂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虞正言说得对,她跟着去只是徒增负累,“那我能不能回落烟谷住几日,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好,到时候我送你回去。” ~~~~~~~~~~~~~~~~~~~~~~~~~~~~~~~~~~~~~~~~~~~ 白民国 巫玉尘两兄妹在白民国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平原镇,这里离渊国最近,有司星宗的人保护,巫玉尘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他更想第一时间破掉连渊结界。雀后金丹已经被巫玉珏吃了,眼下除了玉珏再没有第二个巫咸族的人能进入渊国了。 他们包下了整间客栈,连掌柜店小二打杂后厨统统赶了出去,司星宗的人在客栈四周严密把守,巫玉尘四处查看确认安全后回到客房,玉珏已经摘下斗笠脱下斗篷,她背后已经长出了一双巴掌大的翅膀,皮肉连接处还有斑斑血迹。 “大哥,给我一点安魂香吧,我实在疼得受不了。” “不行,”巫玉尘拿起茶壶喝了几口,“若你失去意识,金丹会吞噬你的心性,到时你受的苦就白费了。” 玉珏费力地回头看向翅膀,“可它们还在长,好像有一把钝刀子在割我的肉。” “当年雀后挥动翅膀能抵挡百人之力,你这还不到火候。” “可是我太疼了,大哥能不能想想法子。”玉珏除了哀求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办法,金丹没了,若你不能成功我们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现在全族的性命都在你身上。” 玉珏只能慢慢走到床边打坐,靠内力调息压制皮肉之痛,巫玉尘盯着手中的杯子沉思许久回头问道,“白玉膏在哪儿?” “在包袱里。”玉珏指了指桌上。 “白玉膏是妖族修炼的圣药,在你身上已经耽搁了一个多月时间,未免夜长梦多你吃点白玉膏试试。”巫玉尘在包袱里翻找。 “我自身的内力,加上金丹,再加上白玉膏,会不会适得其反?”玉珏是真的害怕,她害怕身体里那种翻江倒海处处都不受控制的痛感,也许只有大哥这种心性坚定的人才可以忍受。 “有我护着姑且一试。”巫玉尘取出一个盒子,打开后丝丝寒气冒了出来,他用匕首挑出一些喂给玉珏。 玉珏感到一股寒气在体内慢慢游走,寒气突然变成火辣辣的痛感传遍全身,尤其后背好像有一只手在剥开她的伤口。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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