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衡后背一阵发凉,他拉着父亲的手急切地问,“为什么,我们和妖族相安无事几百年了,为什么要除掉他们?” “人妖殊途啊儿子,他们就是长得再像人,内里也是禽兽之心,若他们中有任何不受管教的,随随便便就能杀掉几百上千的普通人,这怎能不叫人害怕。” “爹您这话说的有失偏颇,北境的马将军几十年来驻守边境,为咱们渊国训练了多少战马,我说句十有八九都出自马将军之手不为过吧,还有土地宗的牛大人,田地里的耕牛又勤快又结实,比咱们家的狗还要听话,这不是牛大人的功劳吗?西境文将军的副将熊将军,勇猛无敌可以一当百,大戎国多少次挑衅都是熊将军率兵击退,还有织造司的祝大人,手艺精湛…” “你说的这些恰恰就是国主的忌惮!”兆年摆出一副虽不赞同却无可奈何的表情。 “忌惮?他们也是知恩图报才甘愿为渊国做事,他们多少人连家都不敢成,数十年孤苦度日,怎么会成为国主的忌惮?”兆衡十分忿忿不平。 “国主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我无权过问,你我都是渊国的子民,我们只能听从国主的指示,妖族覆灭是迟早的事,你跟他们扯上关系就是葬送全家的性命。” “可,可是他们也会抵抗,您也说了他们一个人就能对付几百上千人,国主有那个本事吗?” “休要胡言乱语,”兆年下意识地四处看看,“国主自然有办法,需要你我共赴战场我们遵旨而行就是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你自己好好掂量吧。” 兆衡无言,他心里清楚不能出卖父亲把这个消息说出去,他不只关心桂姜,还有虞正言,国主明明有了铲除妖族的念头却还要虞正言联姻,也许虞正言也是国主想除掉的人。 ~~~~~~~~~~~~~~~~~~~~~~~~~~~~~~~~~~~~~~~~~ 白民国霍家村 霍家村里有一颗千年槐树,树高三四丈枝繁叶茂甚为壮观,霍家村和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把这颗树称作神树,时常祈祷跪拜求平安求富贵求生子,树下每日都有满满的干果供品。 烈日当空,一个男人走到霍家村口,他身穿玄鸟金文玄色长袍,一条白色腰带上面密密麻麻是鲜血写成的符咒。他闲庭信步走入霍家村,一路却听不到一丝人声犬吠,整个村子显露着破败的迹象。 他没有过多关注空置的屋舍,直直走到神树附近,树下早已没有了供奉的果品,取而代之的是累累白骨,有些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发光。 神树突然晃动起来,树枝摇摆着树叶哗哗掉落,影影绰绰的枝叶间一条猩红的舌头露了出来,接着便是一张血盆大口。 男人仍是淡定地站在原地,盯着树上那个缓慢移动的东西,它的头也露了出来,身体也随之显现,竟是一条腰身有水桶粗的蟒蛇。看到有活物到来,蟒蛇探出身子便想把他吞下,不过当它的信子刚刚碰到男人,男人腰带上符咒便发出了道道红光,蟒蛇又飞快地缩了回去,接着一个白衣男子从神树上跳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 “替天行道降妖伏魔的人。” “我知道了,你是来替怨离报仇的,”白衣男子不屑地哈哈大笑,“你倒是比他厉害点。” “我的厉害你还未见识。” 白衣男人双手一挥树上的树叶眨眼间变成飞镖一齐朝他射出,他不慌不忙双手交合,待他摊开掌心反手一推,他的身前就出现了一道水墙,所有的飞镖都被吸入了水墙不见踪影,他紧握双拳朝白衣男人一挥,水墙消失雨点般的飞镖转头朝白衣男人飞了过去。 白衣男人慌张地上下翻腾左右闪躲,他的腰间和腿部还是中了几镖,暗红色的血渗透出来晕成一朵朵盛开的花。 “还真是有点能耐。”白衣男人不服,立时化成巨蟒,尾巴用力一扫将树下的白骨卷成一张大网将他严严实实地裹住,见他无力抵抗巨蟒便缠了上去,白骨根根破裂的声音传来,巨蟒料想他肯定已经伤痕累累,于是身上愈发加力。 突然一阵酥麻传遍巨蟒全身,好像有千万根针同时插入他的体内,酥麻过后就是穿心蚀骨的疼痛,巨蟒不断收缩慢慢又现出人形,他的手脚上多了四支长针。 “化业针…你是巫咸族的人?” “知道化业针,你也算有见识。” “今日栽在你的手里算我倒霉,要杀要剐随你。” “我不会杀你,我要你继续祸害白民国。” “笑话,我吃人是我的事,不由别人操控。” “是吗?” 巨蟒手脚上的化业针突然扭曲钻进了他的体内,从他的身体上可以明显看到化业针在四处游走,巨蟒发出痛苦的□□,用力抓破自己的皮肤想把化业针取出来。 “不用白费力气了。” 巨蟒的身体被抓得血肉模糊,然而内里的痛才叫他无法忍受,挣扎了许久他不得不屈服,“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男人手指一点,化业针停止了游动,静静地待在巨蟒体内等候下一次行动的号令。 “白民国贩卖茶叶的商队马上就到渊国南颍州了,你去露个面,留下一个活口让他去报信。” ~~~~~~~~~~~~~~~~~~~~~~~~~~~~~~~~~~~~~~~~~~~ 福王府 虞正言和桂姜在偏厅等了一会儿,福王才姗姗来迟,一进屋子看到两人干巴巴地坐在那里,连茶水都没奉就板起了脸。 “聂管家,这就是王府待客的礼数吗?” 聂曲急忙辩解起来,“王爷恕罪,前几日玉珏大夫说要新茶制药,老奴就把新茶一并都给了玉珏大夫,原本昨日白民国的新茶就该到了,可路上出了意外,新茶都被毁了,安王身份贵重,老奴也不敢拿旧茶糊弄。” 福王一听提到玉珏,气就消了一半,想着随后问问她在做什么药要用那么多新茶。 “大哥别动怒,小事罢了,不过白民国的茶队究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没有听说?” “这种小事安王自是不用操心,不过老奴知道府内缺了新茶所以日日去茶行催问,他们原该早早送来才是,昨日茶行掌柜才说,”聂曲顿了一下,声音不由自主地降低,“有一只蛇妖袭击了茶队,死了二十多个人,只有一个人逃了出来。” “白民国的蛇妖?”福王一下子就联想到之前玉珏说蛇妖伤了她师父,他转头狠狠地看向桂姜,“若你们早早把这蛇妖降服,也不会白白牺牲这么多性命。” 桂姜突然拿不定主意,之前她认为蛇妖不过是一个幌子,骗她师兄离开落烟谷的借口,可眼下的情况又仿佛不是。 “大哥别急,桂姜说老谷主明日就要出关,明日我也要去找老谷主商量我和桂姜的婚事,我再跟老谷主说说,我相信老谷主不会让那妖物再为祸人间。” “人命关天的事莫要耽搁了,对了,你今日找我做什么?” “今日来找大哥有三件事,那天来请玉大夫的时候不是瞧见大哥受伤了吗,我赶紧去找了些名贵药材,”虞正言拍了拍桌上的木盒,“这第一件要紧事就是给大哥补补身子,不过今日瞧着倒像是没事了。” “一点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有玉珏日日照料,好得很快。” “玉大夫不是去落烟谷医治我师姐了吗?”桂姜突然插嘴。 “玉珏治不了就回来了。” “她怎么可能治不了?除非她不想。”桂姜起身倔强地看着福王。 “桂姜,”虞正言急忙挡在她身前,趁着福王发怒前道,“大哥见谅,她口无遮拦我替她给大哥道歉,今日来第二件事原本就是要给大哥赔罪。” “赔罪?落烟谷的人就是这样赔罪的?” 桂姜知道自己又冒失了,她讨厌自己总是沉不住气,“王爷方才是我言语冒犯,请王爷恕罪。” “你也不是第一次冒犯。” “大哥,您喜事将近就不要计较这些小事了,这第三件事就是恭贺大哥和柔奴郡主。” “哈哈哈,这些消息你倒是灵通。”福王由怒转喜。 “兆衡是我的好兄弟,我自然多关心他一些,大哥放心,柔奴嫁给兆衡一定不会受委屈,兆衡会好好待她的。” 桂姜眼神一挑看向虞正言,来之前他丝毫没提过兆衡要成亲,不过这与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我也喜欢兆衡那孩子,小时候俊美的比柔奴还要漂亮,长大了也有了几分男子气概,满腹才华出口成章,刀枪棍棒也都有模有样。” “那兆衡比我如何呢?” “自然是兆衡更好些,你从小乖戾任性胡为,父王可没少教训你,如今也不叫人放心。”福王说罢冷冷地看了桂姜一眼。 “我说大哥就是偏心,老岳丈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罢了。” 福王和虞正言一同笑了起来,桂姜的心思早就飘回了落烟谷,她已经出来五六日了,她以为巫玉珏一直在医治腊月。 虞正言看出她的焦躁,正准备起身告辞,柔奴郡主抱着辟邪冲了进来。 “爹,我不要嫁人,我不要嫁给兆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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