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拿着点心盒子，笑着对朱九良道：“夫人，您饿不饿？要不要吃个糕点？” 朱九良看眼盒子中的糕点，道：“也好。先吃两块垫垫肚子。” 玉竹便把点心盒子递到朱九良面前。 朱九良挑了两块桂花糕吃了。 玉竹又递上一杯热茶。 朱九良端茶喝了一口，这才叫玉竹帮她卸下头饰，重新给她梳了头。 刚梳完头，就见贺流云、贺子烨两人进来了。身后还跟着送饭菜的白青。 朱九良忙笑道：“云姐儿、烨哥儿。” 贺流云行了个礼，笑道：“舅妈，我娘让我和阿弟过来陪你吃饭。” 朱九良笑着指了指杌子，“快过来坐。” 贺流云便拉着贺子烨坐在了桌边。 这时，贺子烨突然想到了什么，拉了拉朱九良的衣襟，道：“舅妈，今晚有红烧肉呢！” “哦？”朱九良笑盈盈地望着他，“烨哥儿很喜欢吃红烧肉？” 贺子烨点头，又仰着小脑袋问道：“舅妈，晚上我可以多吃一点红烧肉吗？” “当然可以。”朱九良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说话之间，白青已经把饭菜摆好了。 正欲退下，想起了陈凡吩咐的事，看向朱九良道：“夫人，大爷让小的说一声，他在外面不会喝醉了，让夫人不要担心他。” 朱九良闻言，脸就红了，道：“我晓得了，你去忙罢。” 说完见玉竹捂着嘴笑，便咳了一声，道：“这里不忙。你也去吃饭。” 玉竹应了声“是。”便和白青一起退了出去。 朱九良这才松了口气，准备摆碗筷吃饭，但又瞥见贺子烨盯着她笑。 “怎么了？”朱九良问。 贺子烨呵呵笑道：“舅妈，我娘那天喝醉了，听姐姐说，娘喝醉了，夜里还说梦话呢。舅妈，不知小舅舅喝醉了，夜里会不会像我娘一样爱说梦话。” 说着，又道：“要不今晚我和舅舅、舅妈一起睡吧？要是小舅舅说梦话，我就把他踢下床，不让他吵了舅妈睡觉。” 朱九良听得一愣，贺流云却是想拦都拦不住，只能等贺子烨说完，赶紧给他夹了块红烧肉，道：“烨哥儿，你快尝尝，这红烧肉可有咱们家里的厨子做的好吃？” 贺子烨立时不说话了，拿着勺子就吃了起来。 一面吃，还点头道：“嗯。比咱家里的好吃。” 贺流云哭笑不得，对朱九良道：“舅妈，我娘说了，等吃了饭就让沉雁姑姑来接我们。” “嗯。”朱九良笑着点头。然后夹了块三鲜锅巴送到她碗里，“云姐儿也吃。” ... ... 饭罢，贺流云和贺子烨被沉雁接走了。 玉竹和新来的两个丫鬟草乌、草果端来了热水，伺候朱九良洗漱。 草乌、草果便是前些日子陈康买来，由陈莜作主分配到朱九良的院子里做端茶递水、针线缝补这些活的丫鬟。 另外几个丫鬟小厮，也都各有安排。 像今晚的红烧肉和三鲜锅巴两道菜就是魏娘子的拿手菜。 不过这个魏娘子既不是丫鬟也不是婆子，是个被夫家卖了给赌坊抵赌债的妇人，陈康见她是个有本事的，就从人牙子那里买回来了。 她也不负陈康的二两银子，顺利通过了陈莜的厨艺考核，留在了灶房。 朱九良也见过不少婆媳、姑嫂相处，可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像陈莜那样周全，事事替新媳妇考虑的人。 就是亲母女也不过如此。 再一想到方才美味可口的饭菜，十分恭敬地草乌和草果...... 朱九良叹气。 她不晓得陈莜什么时候回京城，但她已经决定这些日子要好好的陪陪她们。 ... ... 很快，朱九良洗漱完，换了身衣裳，坐到了临窗的榻上。 草乌立时递上一杯热茶。 朱九良喝了口茶，对她们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几个也早些去歇息罢。” 她话刚说完，玉竹就道：“夫人，让草乌、草果先回去罢，奴婢......奴婢留下来伺候夫人。” 朱九良摆了摆手，道：“我想单独看会儿书。” 她向来不喜欢人近身伺候，以前在家里，也是让玉竹去忙别的事，等有了事再叫她，或者自己顺手就做了。 夜里更不用说，吃过饭，都是各自回屋歇息的。 朱九良以己度人，想来玉竹也不大习惯。 玉竹看了一眼朱九良，欲言又止。 朱九良有些意外，随即对草乌、草果道：“你们先出去。” 草乌、草果对视一眼，应了声是，就退了出去。 待脚步声走远了，朱九良这才问玉竹：“你可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玉竹心中犹豫不决，道：“夫人，我......” 朱九良笑道：“无妨，你也跟了我许久了，有什么话便直说罢。” 玉竹就低了头道：“夫人，方才大姑奶奶身边的沉雁姐说，让奴婢几个晚上激灵点，别只顾着自己睡觉，若主子有叫......叫水......或其他的吩咐......” 说到这，玉竹已经满脸通红，“若是奴婢几个离远了，主子有了吩咐就听不见了。” 说完，头垂的更低了。 朱九良怔愣了片刻，才猜到玉竹说的是什么。 她的脸上表情变化莫测，好一会儿，才道：“我晓得了。你先下去罢。” 玉竹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到了门外，玉竹看了一眼屋内，心下苦恼，夫人这是要她伺候还是不要她伺候？ 正想着，突然草乌和草果跑了过来，把她拉到了拐角。草乌问道：“玉竹姐，你是伺候夫人的老人了，我问你，夫人夜里不用人伺候吗？” 玉竹嗯了一声，道：“一般吃了夜饭，我就回自己屋歇了。” 草乌听她这样说，心里又是吃惊又是高兴，却又觉得夫人那样的女子，本该与别的女子不一样。 她点点头，又道：“那咱们现在是伺候还是不伺候？大姑奶奶那边说让咱们尽心伺候着。” 草果跟着点头，道：“厨房那边也说还备着醒酒汤和热水呢。” 玉竹眉头微蹙，道：“夫人也没直说是走还是留。依我看，咱们还是等着罢。只是得离的远些，不能偷听主子说话。” 她说的委婉，可草乌、草果听明白了。 草乌露出笑道：“行，咱们就找个背风的地方坐着说话。等主子有了吩咐，再过去伺候。” 草果道：“那我去准备个炭盆子？” 玉竹点头，“好。” 草果笑着去了。 不一会儿就端来了炭盆子。 几人就坐在廊下石阶上，说说笑笑。 草果还从腰间掏了把香瓜子出来，分了一半给玉竹、草乌两人，道：“这是我才抓的，咱们一人吃一小把。” 草乌接了瓜子，笑道：“就晓得你会抓些瓜子来。” 草果笑着吐了吐舌头。 正说着，草乌就见陈凡朝正屋走了过去。 她忙拉了拉玉竹的衣袖道：“玉竹姐，大爷回来了，咱们要过去伺候不？” 玉竹抬头，见陈凡已经跨进了门槛，摇摇头道：“还是等着罢。” 草乌有些犹豫，道：“若咱们都不在跟前，大爷会不会发脾气？” 玉竹听了，忙摆手道：“不会的，大爷和夫人一样，都是好人。不会随便对咱们发脾气的。” 草果就笑着推了推草乌道：“有玉竹姐在，你就放心吃罢。” ... ... 正屋里，朱九良正站在桌边端了茶喝。 突然听见门帘子微动，一抬眼，就见陈凡一身大红喜服走了过来。 朱九良端了茶的手微微一抖，原本放松了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也因太过紧张的缘故，她被茶水呛到了。 陈凡见此，立即走过来扶住了她的手，道：“怎的这么不小心。”说着，还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 朱九良：“......” 陈凡笑了笑，扶她在床边坐下，问道：“可吃过饭了？” 朱九良抬眼看他，道：“吃过了，吃的很饱。” 陈凡点了点头，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她微红的小脸上，问道：“九儿已经洗漱了？” 朱九良轻轻嗯了一声，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快些去洗漱罢。” 陈凡突然笑了。 朱九良望着他道：“你笑什么？” 陈凡笑道：“娘子说的是。时候不早了，是该早些洗了睡了。” 朱九良没料到他这样说，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她又羞又恼，立时推开了他。 陈凡看她蹙眉，轻笑一声，一把搂住她。然后不等朱九良开口，便在她脸颊上吻了一吻。 朱九良呼吸都乱了，脸上也浮起一抹红晕，呢喃道：“无咎，你......” 陈凡见她一张小脸红红的，如以前宫里赏的熟樱桃一般，看得人心痒痒，想上前咬上一口。 但想到他还没洗漱，便压下内火，哑声道：“等我。”说着，松开了她，走到桌边，端起方才朱九良喝过的冷茶，一饮而尽。然后走到门边推门出去了。 陈凡走了，朱九良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刚想爬上床睡觉，又一想到他马上就会回来，一时腿都有些软了。 只好在心里默默念了句：“可千万别跟那书上画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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