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不知道将军还有何事?”宁修冉开门,上官斐一身轻装立在门口。 “我有事跟你说!”不等宁修冉请他进屋,上官斐就自顾自的进来了。上官斐端坐着,紧盯着宁修冉。 “不知将军所为何事?” “听说你遇见右丞相了?” “是!” 上官斐眼神多了几分寒意,“听说你还拦了他的马车?” “在下实在不知那是右丞相,若是知道就是借给在下十个胆子也不敢拦丞相的马车。”祸不单行啊,可这事怎么说也怨不得她吧。 “整个临都还没有人敢拦凌深的马车,你是第一个。”上官斐并无责怪之意,只是素来冰冷,说话都带着寒气。凌相本名凌深,字子承。 宁修冉心里叫苦不迭,她哪里知道那马车上的人是凌相呢,若是早知道她定有多远躲多远,即便是跳到房顶上也不会拦他的马车,“修冉不是故意的,请将军恕罪。” “也不是什么大事,在临都还是要谨言慎行些,你最好记牢了。”丢下这句话上官斐便离开了,大半夜为了敲打她还亲自跑一趟,这殊荣真不是一般人能享有的。命苦啊,以后还是少出门得好,今夜出门遇丞相,保不齐哪天出门又遇到什么王公贵族了。 夜深了,宁修冉辗转反侧,便在那小池塘边踱步,临都城的形势她知道的不多,上官斐是皇帝的人不介入党争,本应不会被谁忌惮,就今日上官斐敲打她的态度而言,显然上官家很难独善其身,更或是说被两方势力所忌惮。竹影轻摇,虽是一闪而过,宁修冉明显看到是一人影。如此轻松,可谓高手中的高手。能在上官府来去自如,她忙跟上去,只见一影子消失在中院。府兵戒备森严,却丝毫未查。 这是上官斐所在的院子,“先生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儿?”南玉程像是刚巡视回来。 “我…”她还不能确定,还是先不说得好,免得惹人怀疑,“我就是睡不着,随便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来了。府里着实太大,你看我都迷路了。” “这样啊。我送您回去吧。”南玉程送回了宁修冉,随后推门进入上官斐的房间。“将军!” “人送回去了?”上官斐问。 “是!看来以后要小心些了。”南玉程看向上官斐身后的黑衣人。 黑衣人,“这位宁先生轻功不错,上次在驿站差点就被发现了。” 上官斐起身,“你们下去吧,以后没我的命令不得进入上官府。” “是!!”两个黑衣人齐声应道。 第二日已是日上三竿宁修冉才懒洋洋地起床,今日天气甚好。不如出门走走,想到昨夜拦了凌相的马车,还是不出去为好。宁修冉很难闲得下来,清风子总说她是猴子转世,上蹿下跳。她倒是觉得自己是蛇精投胎,不然怎么这么容易招蛇呢。 偷偷瞥了一眼中院,上官斐竟然在看书,天方夜谭般的景象啊,血衣罗刹还看书。不过血衣罗刹不杀人,手捧书简的样子还挺好看。宁修冉跟个偷听墙角的好事之人一样躲在门后,时不时看看府兵过来没有。没有了平时的冷冽肃杀,这么看上官斐也算个温润公子了。 方许是看的出神了,门边的竹叶掉进脖领,一阵刺痒,宁修冉以为是条虫子钻进衣领。浑身为之一颤,她天生就怕虫子和蛇。一想到一条虫子正跟她肌肤相亲,她就差大叫一声了。 可能是她动静太大了,上官斐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瞧见宁修冉扭着个身子,跟中邪了一般。随手把手边的书丢了过去,迎头一击,宁修冉才注意到上官斐已朝她这边走来。 “将军,早。”她努力挤出点笑颜,可是一想到脖子里可能有条虫子她就想哭,表情一时变得甚是诡异。 “都正午了还早?” “不早!不早!”宁修冉捡起书本递给上官斐,脖子里的虫子似乎又动了动,她浑身为之一僵。 “怎么了?” “额……似乎有条虫子掉进脖领里了。” 上官斐眼睛一眯,摇摇头,拎小鸡一样揪过她的脖领,轻轻拿下粘在她的脖子里的竹叶。一阵清雅之香扑面而来,不披血衣的罗刹鬼,其实也没那么可怕。“竹叶而已,一个大男人怎么跟涉世未深的姑娘般胆小?”上官斐松开她的衣领,把人边上一推。 “姑娘?我本来……我本就没觉得有什么大事。”她本来就是姑娘啊,险些说漏嘴。 “哦?那刚才被一片竹叶吓得面色惨白的人,说话可没这么有底气。”上官斐似乎心情不错。 “那是……我只是……”宁修冉一时也想不到理由辩白。 “将军,宁先生,午饭备好了,不知二位可否一起用餐。”薛伯问道。 “那就一起好了,我正好也有事跟你说。” 宁修冉心里一阵哀嚎,她不想吃个饭被冻死,果然饭桌上一片死寂,她浑身不自在,只顾着往嘴里扒饭了。 “怎么?我府上的饭菜不和你胃口?” 宁修冉猛然抬头,差点给嘴里的饭噎死。“将军府的饭菜甚好,甚好!!”她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再过十日就是皇后寿辰了,到时候你随我进宫。” “进宫?”宁修冉眼睛瞪得如铜铃般,“这…我一介平民…” “你不用顾虑,就是参加皇后生辰宴而已。又不是龙潭虎穴,怕什么?” “将军说的是。”宁修冉心里嘀咕着,合着你常出入宫中自然是不怕,我这一介草民初次面圣紧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上官斐不再言语,眼神如凝固了一般,要不是他会说话宁修冉真以为他是哪个坟地里诈尸跑出来的死尸呢。 “将军今日没有去校场练兵?” 上官斐放下碗筷,“你希望我去校场?” 宁修冉尴尬地一笑,“自然不是。” “你怕我?”说着上官斐一把拉住宁修冉的手,她半个身子倾斜过去,第一次她离上官斐这么近。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近在咫尺,似要把她看穿一般。不知是慌乱还是害怕,让她不敢直视上官斐的眼睛。 上官斐松手,“你慢慢吃。” 宁修冉握着被他抓过的手,心中似鼓敲,这个人也太阴情难测了。 一连几日上官斐都不在府中,这倒是挺和宁修冉之意,她真不擅长和上官斐相处。这日南玉程教了她宫廷的礼仪,一番学习已到傍晚。“先生学的很快,再勤加练习应付宫中礼数绰绰有余。对了先生今晚风雅阁又要举办文人会了,不知先生可有兴趣?” “文人会?这是什么盛会吗?” “先生初到临都难怪不知。咱们这临都有一处附庸风雅之处,名为风雅阁。阁主金凤玉收留了一些文人雅士,每月的十六都会举行一次文人会。到时候这城中的达官贵人都会前往,文人会分三段,这第一段便是诗友会;第二段画友会,届时风雅阁中擅绘画者会当场作画,由下面的人竞拍。风雅阁中有位厉崇松公子,画技超群,一副佳作能拍到万两。第三段便是琴音妙语,名满临都的琴姬靳如苑姑娘到时会亲自献艺,舞姬元清会随琴音起舞,观者可随意打赏。临都的公子们可都是为了这两位姑娘去的,有人还一掷千金呢。不过临都的姑娘们就是为了厉崇松公子茶饭不思了。” “还有如此有趣之地,宁某一定要好好见识一番了。” 天色刚暗,南玉程带着宁修冉来到风雅阁。本已为他们已经算早得了,却不知大堂内已是高朋满座。有妙龄少女也有翩翩公子哥,正如南玉程所说姑娘们的谈资中半句不离厉崇松,男子交头接耳言语中自然少不了那心心念念的二位姑娘。二楼的雅座都是名门贵人,看衣着就不同凡响,宁修冉观察着每个人。这时一位衣着光鲜的女子缓步走上台,眉眼中风情难却,身后跟了两个掌灯的紫衣少女,面容虽略显青涩但也是俏丽之容。 台下一片骚动,女子朝台下一鞠躬,嘴角含笑,“承蒙各位捧场,金凤玉在此谢过各位。不管是新人还是旧友,到了我这风雅阁就是我金凤玉的朋友,请各位务必尽兴。以诗会友,今日第一位要挑战的便是我风雅阁的陶瞻公子。” 言语间一意气风发的青衫公子手持折扇走上台,“在下陶瞻,有请各位文人雅士赐教。今日我以竹为题,凡是能赢得过陶某的,靳姑娘愿意单独为其弹奏一曲。” 此言一出,下面的公子哥们就差跳起来了,纷纷叫嚷着,“快出题!!快出题!!” “好!陶某的上句是:点绿俏山翠,长风节节高。” “先生有趣吧?”南玉程说道。 “确实,在下长见识了。这位陶瞻公子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 南玉程,“要知道在对诗这一块还没人赢得过陶瞻公子。” “我来!”身着紫袍公子起身,手中折扇合拢,“竹青胜松柏,我言心中志。” 下面一阵嘘声,“这也太平淡了吧。”“三岁小儿之言啊!!”听到周围人的嘘声紫袍公子愤愤坐下。接下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是对得差强人意。合着都是些肚子里没墨水的人,宁修冉抿了一口茶,她肚子里也没什么文墨还是看热闹得好。 “先生要不要试试?” “我这儿还真有一对,不如南将军代我答可好?” 南玉程犹豫着,“这……” 宁修冉在南玉程耳边低语了几句,南玉程起身,“志韧坚如锋,竹折抱撼负。”一时间安静了不少,自然也引来一些人嫉妒的目光。台上的陶瞻连连拍手,“好诗!好诗!公子面孔略显生是第一次来吗?” 南玉程有点紧张,“来过几次!” “公子好才情,陶某佩服。不知公子可否继续应答?” 南玉程有点踌躇,看向宁修冉,宁修冉佯装喝着茶,小声说,“有我呢。” “请陶公子出题!” 接下来的几轮南玉程都对答自如,当然躲在他背后的宁修冉功不可没,多年来在轩青门的书总算是没白念,师傅他老人家知道她这么出息必然感动得多吃几碗饭。 “陶某自愧不如。敢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南,陶公子过谦了!”南玉程心虚地看了一眼宁修冉,“先生这如何是好?” “既然这位南公子赢了,那么请随我来。”金凤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然有很多人愤愤不平,却也只敢小声抱怨。 “先生!” “去吧!去吧!机会难得!”宁修冉把南玉程推了出去,南玉程一脸受之有愧。 就在南玉程动身的同时,楼上丢下一盏茶杯,茶水溅了一地,周围人不约而同地看上楼上。“他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让靳姑娘单独弹奏!”楼上下来一位头顶金冠的男子,一脸骄纵之相,“老子花了这么多钱连靳姑娘的面都没见过,他凭什么!凤老板你可没少收我的银子,今日你若让这小子见靳姑娘,昔日你收的银子全给我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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