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学———雪国（1 / 1）

周遭风雪渐渐变大，几乎看不见前路，子盈见到前方有个人影，便慌忙加快步子往不远处的林子跑去。

是蓝意，他的行动速度极快，在冰上的移动速度堪比御剑速度，须臾便来到子盈身边。

「你说过…不跑的」他看起来很生气，拿出一根缚仙绳捆住子盈「你们都一样…修仙的人…都一样」

这绳子上抹了他的血，子盈瞬间浑身无力「你姐姐是被仙门的人…」

「…她是被一个男人骗的…」

「蓝意…你放开我」

「你现在…和我去救姐姐，没了金丹…你不会死」

他跩起子盈就走，子盈在后面跟的吃力，脸色惨白。

「凭什么？」

蓝意停下来看着子盈。

「我很同情你姐姐，你如果告知我那男子的身份，我也愿意替你讨回公道，但你们不能随便抓人取金丹，你们如此行径和那欺骗你姐姐的人有何差别？」

「不是…我不是」

「我没有害过你姐姐，你却要拿我金丹，这好比不经过你同意取你鲛珠！」

「我不管…姐姐不能死」蓝意跩者子盈就往前走，子盈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他也不停下，拖着她在冰上疾行。

「蓝意！你住手…咳…咳…你这混帐大尾巴鱼！」子盈被拖得眼冒金星「亏我还给你做好吃的」

蓝意闻言犹豫了下，随后停下脚步，抗起子盈就走。不多久他就把子盈带回一处更大的洞穴，那两个灰尾鲛人也在此，还有一名老者立在寒冰床旁。寒冰床上躺着一名昏睡的女子，乃蓝意的姐姐柒娘。

蓝意将子盈放在铺了皮子的草堆上，挨着柒娘的寒冰床。

「人带来了，取丹吧，别让她死了」蓝意道。

那老者上前看了看子盈道「怎么这么弱，还发热了，如此不能取丹！如果剥离过程中本体出了事，丹就废了」

蓝意来到子盈身边伸手摸摸她的额头道「昨天…还是好的」

「先喝了我的方子，退了热才行」

「起个寒症而已，当真不能此刻就取？」灰尾鲛人道，她知子盈会法术，不好对付，若没了金丹，二人便可为所欲为。

「万万不可，取丹一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丹毁人亡」老者开了方子同那稍大一些的灰尾鲛人去买药煎药，子盈发了寒症，方才又在冰雪里着了寒，此刻已经烧的有些眩晕了。

「蓝意，你去再拿些皮子来，这丫头冻得发抖」灰尾巴鲛人自那日在温泉见了那么多仙子，便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纾解一番，想支开蓝意好行事。

「好」蓝意看了看子盈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起身往外走。

「大尾巴鱼！」子盈挣扎起身，拉着蓝意衣摆，「你别走，你让他去拿，别留我一个人和他一起，我不相信他」

蓝意看了看灰尾鲛人，想到昨日他们想对女修们动手动脚，也觉得子盈说的有道理，便坐在草堆边对那灰尾鲛人道「哥…你去…我在这里」

灰尾鲛人见状也无办法，只得气匆匆的走了。

子盈缩在一起也不敢睡，便有一搭没一搭和蓝意说话，在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子盈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蓝意和柒娘的父母皆死于鲛族间的斗争，兄妹从小相依为命。姐姐柒娘有一年在冰原海中救了一个仙门的公子。那公子对柒娘很好，二人私定了终身，那公子要娶柒娘，想带她回去见族人。相处了一段时日，那公子对蓝意也很好，蓝意对他也很信任。因蓝意不甚熟悉人族的世界，怕第一次见仙门的人错了规矩给姐姐丢人，便没有跟着姐姐一同去。没想到过了半年，等回来的却是被取走了一半血和鲛珠的姐姐。蓝意用自己的心头血养了姐姐三十年，等待机会找旁的鲛珠。

期间他认得了灰尾鲛人兄弟，二人时常帮衬蓝意，作为回报蓝意会定期取些血交予二人去换些药材物什。

但这也只能拖得一段时间，一直没寻得合适鲛珠的蓝意准备取出自己的鲛珠救姐姐。却在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一名隐居北国的仙门医师，那医师本就是被本家迫害驱逐，对仙门毫无好感。听闻柒娘的遭遇便说了个法子，金丹可保柒娘苏醒。

那医师让他们去贺幽谷寻机会悄悄掳走一人，那边是各家门生夜猎常去之地，却又凶险异常，即便折了一二人众家也不会大动干戈。岂料那灰尾鲛人兄弟好色，原本只想伏击偷偷带走落单的人的，但他二人见有女修到温泉沐浴便挪不开步了，偏要藏在水里掳走几个女修，这才有了眼下光景。

子盈听了心情沉重，更觉头昏脑胀。

「那你去寻过那男子吗」

蓝意道「不知道…去哪里…找」

「那男子姓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没听姐姐说过那男子叫什么。子盈转念一想，若真是藏了坏心要存心是为了柒娘的血和鲛珠，也必然不会让他们知道自己真实的姓名。

「姐姐喊他……方梦哥哥…」

「是姓方吗？」

「不知道…」

仙门内却有黔州方氏，但却未曾听说有仙寿极长或能破诸法之人，想来这人未必姓方，怕是什么别名，子盈盘算着回头打听下，做下如此恶劣之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回头替你寻寻看」

「真…的？」蓝意做梦都想找到那个男人，杀了他，但他们多番寻找都无果，三十年了，恐怕见到也未必认得出来了。

「你姐姐肯定很善良」子盈抬头看着一旁安静躺着的柒娘。

「嗯」

「你不像你姐姐」子盈对着躺在床上的柒娘心道罪过罪过，又换了副委屈的面孔看着蓝意道「你刚刚拿我像拖死去的猎物一般在冰上拖行，我又没害过你…你这样太残忍了」

蓝意看着子盈有些不知所措，她从他好看的蓝眼睛里看出来一种名为愧疚的神色，子盈决定趁热打铁「我头晕发热浑身难受，还不能以灵力护体」

「对…对不起」

「那你替我解开穴位可好」

「不行…你会跑」

「你拿那个缚仙绳连着我的手和你的手，我跑不了，你给我留一点余地能调息就行，我灵脉被封此刻胸口闷得慌」子盈需要一点灵力驱动清玉让蒙暮云知道自己在哪里。

蓝意看了看子盈苍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唇，想了想，用缚仙绳仙捆着子盈的双脚，又将她的右手捆住连在自己手上，才解开她的穴位。子盈调息了半个时辰才勉强能调用一些灵力，她将手缩进宽大的皮子里悄悄驱动清玉，做完一切才松懈下来，眼下已过午时，午后寒症伴着肺热最为难受，子盈已经烧得有些神智不清了，脸颊也从先前的惨白变得绯红。

「沅…沅…」「哥哥…别走」蓝意看她闭着眼开始说胡话了，赶忙上前探她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你别…死…」

「死不了」子盈闭着眼道。

「大尾巴鱼，你知道吗，我亲眼见过取丹」

「为…什么…」

「救人」

「成…了吗」

「成了，也几乎没了半条命」

「没了丹……会…会怎么样」

「不会死，但再也不能修练了」

蓝意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什么。

没多久那老医师带着药回来了，子盈服下热烫药稍舒服些，却也不敢睡去，只闭目养神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哥，这丫头要多久能好」

「我也不知，三两天总要的」

「能不能想个法子支开蓝意」

「我也想着这事儿，我看只能你先走，我寻个由头和蓝意出去，先留下那医师，你再折返回来」

二人的对话被子盈听到，只得悄悄调息，试图多恢复些灵力以备不时之需。蓝意倒是守着子盈生怕她出什么意外，无论那两个灰尾鲛人如何使计寻理由，都不肯离开子盈半步。子盈一直支撑了不敢睡去难免费神，热度也一直未退，着实难受得紧。

医师和蓝意在生火，那两个灰尾鲛人则在一旁无所事事，一脸不满。

「你小子，不会是看上那丫头了吧」脾气较为急躁的大哥忍不住道。

「就是…让她给我俩暖暖身子怎么了？又死不了，也不影响取丹」另一个鲛人附和道。

「只…取丹」蓝意生性向善，自然不可能让灰鲛兄弟二人做出此等龌龊之事「本来…就是她帮…我们…你们怎么…还能这样对她」

「呵…你倒是好心，你姊姊当年也是赔了人又赔了丹，谁对她好心」

「住嘴！！」蓝意暴怒起身一甩，将二人打出一段距离。

二人起身那大哥很少气愤道「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是谁给你这个地方栖身」

「你住嘴吧」子盈气若游丝地开口「真是没见过你们这等厚颜无耻的人，你们帮他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他身上这点血能卖好价钱吗？」

「你胡说！」灰尾角人急了眼。

「大尾巴鱼，你去看看你姊姊的手臂，是否有伤口」子盈也不敢断定，但她方才仔细观察，柒娘的脸色唇色过于惨白，不像是被心头血养了那么多年的气色。

「你胡说八道什么！」灰尾鲛人弟弟叫嚣道。

蓝意并为搭理他，去检查柒娘手臂，发现不少圆形的小伤口。

「这…这是什么！！」

「这是他们偷偷取你姐姐血的证据！！」

蓝意看着躺着的姐姐，心疼极了「啊！！」

他飞速冲到那二人身边「为…什么！！」

「我们供你们姊弟俩吃住，还给她寒冰床，若不是如此她早死了，就取了点儿血怎么了？」

「我…我每月给你们血了」

「你是你，你姐姐是你姐姐，我们照顾两人就要收双份的回报」

「你们…你们！」蓝意爆发出极大的怒意，向灰尾两兄弟攻去，单论实力，他二人不敌蓝意，他瞬间制服了灰尾大哥。另一人立刻翻身来到柒娘身边，拿刀抵在她的心脏前道「你再敢乱来，你姐姐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住手！！」蓝意慌忙收了攻势。

「你…别乱来！」

「你退回去」

「你…要怎样…」

「我要那个丫头，再把你的蛟珠给我们，我们自然会救你姐姐」

「大尾巴鱼，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你若是把鲛珠给他们，他们转手就卖了！」

灰尾弟弟一把抓起子盈道「轮不到你说话，就算他今天不给我们鲛珠，你，我们也要定了，取了你的金丹也能卖好价格」说罢伸手去摸子盈的脸，被子盈拍开了也不恼「这张脸说不定比金丹还值钱呐，大哥，我们乐一阵子把她卖给那些侯门人家，也能赚不少，我看这鲛珠要不要都无所谓」

「你做梦！」子盈单手结印勉强用微弱的灵力以乱凝定住灰尾弟弟，夺了他的刀道「大尾巴鱼！」

蓝意飞来一掌震晕被子盈定住的鲛人，又解开子盈身上的缚仙绳，「看着…我姐姐…」蓝意飞身回到另一鲛人身旁，这鲛人修为一般，法器不少，蓝意一直用血破法器，难免会支撑不住。子盈见状也顾不得身体，又想以乱凝定住那灰尾鲛人，岂料他竟然以蓝意的血破了术法，子盈无法只得唤出浮月攻去，顷刻浮月滑破了那鲛人的手臂。奈何子盈灵力尚未完全恢复，又发着寒症，差点支撑不下来。只得唤出云逸先保护住自己和柒娘。

那医师知道子盈用的器物非同一般，猜测她绝非寻常修行之人，正打算开溜，不淌这趟浑水，却被云逸的音波定住「老人家，你可不能走，还有人等着你救」

那医师动弹不得，只得在原地等待。

子盈催动灵力，烧得厉害，感到一片眩晕，琴音断断续续，有些支撑不住，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恍惚间见到一道白色的身影直直飞了进来，顷刻便没了打斗的声音。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子盈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沅…沅…别…伤他们」

子盈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窝在蒙暮云怀里，被裹得严严实实。

「唔…」她扭了扭身体，发了汗不太舒服，热敷倒是烧退了些。

「沅沅…」

见她醒了蒙暮云伸手探了探额头，见还是烧着不免忧虑。

「魏姑娘，老身有眼不识恩人，差点害了您，实在惭愧」那医师忽得跪倒在子盈和蒙暮云身旁。

「您快起来」毕竟是年长许多的老人家，子盈自觉受不起这一拜，作势要起身，蒙暮云压住她不让她费神。

「姑娘，老身被南州于氏迫害，妻亡子故，沦落至此，回不得故土，您是我的恩人啊！」

子盈看看蒙暮云，见他点点头，便道「您言重了，还请快快起身」

子盈昏睡期间，蒙暮云杀进来，制服了蓝意和那灰尾鲛人。身后一众蒙氏门生和卓灵韦觅几个女修随后赶到，见子盈昏迷更是恼怒，若不是蒙暮云拦着怕是要直接杀了那几个鲛人。

卓灵几人先是问蓝意为何有眼下光景，蓝意担心他们伤害姐姐，便把姐姐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众人听了也是唏嘘不已，想放了他又碍于光华君没发话不好动手。

那头蒙暮云只守着子盈给她输入灵力，盼她早点醒来，旁的先一概不管不问。

于是又审问起那医师，医师同仙门有仇自然不配合，口口声声咒骂他们同于氏一样丧尽天良，草菅人命。见有隐情景檀亲自询问

起来，才得知这医师多年前一念之仁，放了于氏捕获的蓝尾鲛人，竟全家被于氏所害，自己也流落到北国机荒之地。景檀向医师说明了不久前于氏一事，起初他不肯信，景檀无法只得与他入景让他看到于氏一役。

医师出了景老泪纵横，朝着洞穴外跪拜，口中念到了妻子孩子的名字直言大仇得报。

卓灵对着那医师道「方才那位蒙家公子口中灭了于氏至关重要的玄机仙子，就是这位差点被你取了金丹的姑娘」

那医师回头满面不可置信，心中愧疚慌忙走到蒙暮云身边想要探查子盈的情况，蒙暮云很是戒备，并不让他给子盈检查。

「公子放心，且让老身给姑娘施针，如此能将寒症发出来，人能舒服些」

蒙暮云清冷的眸子看了他片刻道「小心些」

「是」

子盈见医生起身便对蒙暮云道「沅沅，我好些了，他们…」

「我已知悉」

「光华君，子盈，蒙宗主已回讯，让我们先把人都带回去」

「嗯」

子盈昏睡期间，那医师和蓝意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大家。

「先解开蓝意吧，其余…两人要带回去好好审审，恐怕…他们身上事情不少」子盈说话有些费力，说几个字便要喘息停顿。

「一切等回了南苏再议，你莫要多言，安心休息」

「沅…沅…蓝意…」

蒙暮云示意景檀放了蓝意，蓝意一得松绑立刻跑到柒娘身边。

「大…尾巴鱼，和我们回南苏吧，我们想法子…救…你姐姐」

「真的？」蓝意不可置信，但又害怕被骗。

「我们若要害你，此刻便能取了你们的鲛珠，神不知鬼不觉，何苦还要千里迢迢带你们回南苏？」卓灵在一旁道。

蓝意想了想对子盈道「谢…谢…」

忽得蓝意跳入冰窟中，露出原形，翻身从尾巴上生扯下一块鳞片，被扯下鳞片的地方留下蓝色的血液。他飞身上了岸又变回人形，将鳞片拨开，里头是透着蓝纹的晶魄球，他递给子盈道「你…吃…这个…马上就…好了」

子盈看着眼前漂亮的小球知道这是罕见的鲛人身上鳞魄，只有蓝尾鲛人才会有，能治百病解百毒，而且每个鳞片上只会长一个，若要再出，得要十年光景。

见她不吃蓝意有些着急道「你…你快吃，等下…就没用了」这晶魄从鳞片被剥离开，须臾便会变色失效。蒙暮云自然也知道这东西的奥妙，接过来放进子盈嘴里，对蓝意道「多谢」

子盈吞了下去，顿觉一阵凉意，她哆嗦了一下，随后是很神奇的感受，浑身轻飘飘的，须臾这寒症竟然真的完全好了，身体轻盈自在。

在场的一众人都颇感神奇，卓灵道「喂，你这鱼满身是宝啊」

只见蓝意轻声道「对…对不起」

「算了算了，我们也没怎么样」卓灵同情他姐弟二人的遭遇，对蓝意也讨厌不起来。

子盈起身脱了蒙暮云包裹在她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皮子「湛湛…你是裹奶娃娃嘛…」

蒙暮云没答话，只是默默帮她解开身上的皮子，只最后一件大毛斗篷却怎么也不肯让她脱了。子盈服了鲛人的晶魄不怎么冷了，但看着蒙暮云担忧的眼神，还是把这斗篷留在了身上。

子盈起身到蓝意身旁道「大尾巴鱼，你再变回鱼呗，给你用个好东西」蓝意也颇为配合，跃入水里露了真身，子盈坐着浮月到水上，让他把尾巴搁在浮月上，取出一枚桃花晶魄准备放到他方才取鳞片的伤口上。但仔细检查了伤口后，又掏出两枚，三枚晶魄入了伤口，这伤口顷刻愈合，只是失了鳞片只能看到新生的皮肉。

蓝意看了看尾巴很是高兴，翻身跃入水里。

「谢谢你！」

「大尾巴鱼，你这话说的利索」

回答子盈的是漂亮的水花。

回程的时候蓝意抱着柒娘坐在浮月上，那医师和景檀一道，也跟着回了南苏。毕竟长年在北国，他最了解鲛人的身体，自然需要他的意见参考。

蒙暮云将另外两个昏死过去的灰尾鲛人捆了提在手上一路回去。

后头的女修们议论纷纷「这光华君的内力当真同传闻中一样可怕」

「对啊…你看他泰然自若的样子」

「还是子盈的扇子好啊，多自在」卓灵在后方道。

「灵儿，对不起」韦觅在一旁小声道。

「觅儿为何道歉」

「若…若不是我躲在石头候面，你同子盈也不会被捉住..我…我……」

「啊呀，与你无关，莫要多想了」

「嗯…」

「觅儿你为何突然生气了，那时」

韦觅有些慌张道「并没有…许是温泉泡久了有些晕眩」

「你看你就是娇弱」卓灵一点不疑其他。

「嗯」韦觅扯着衣带子，望向别处。

蓝意从未见过这般空中风景，借力腾空跳跃也不过是须臾光景，他抱着柒娘道「姐姐，好…漂亮，你看不到」

「这有何难，等你姐姐醒了，我再带你们御扇」

「真的？」蓝意冰蓝深邃的眸子透出少年般天真的神色。

「骗你做甚」

「你真好…」

「才知道我好啊」

「我听他们…都喊你仙子…那个白衣…公子…喊你若…水？还有那个姑娘喊你….子盈…..你…到底…叫什么？」

蒙暮云御剑在浮月旁，听到「若水」二字看了眼蓝意。

「这些都是我的名字啊，我们都有那么多称呼的，你看这位白衣公子」子盈转头笑着看了看蒙暮云道「他叫蒙沅，字暮云，人称光华君，我喊他沅沅」

蓝意看着蒙暮云道「他…就…是你说的…蒙家人，做梦都在喊…沅…沅？」

子盈红了脸道「哪有！」

「有…你晚上一直在喊他」大尾巴鱼很是耿直。

蒙暮云看着子盈，目光一沉，面上表情却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变化。

子盈害羞了别过头不再看蒙暮云，对蓝意道「大尾巴鱼你问这个做甚」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蓝意记得姐姐说过，如果是朋友，就该好好称呼对方的名字。

「除了若水都可以」子盈扣着手指漫不经心答，她没注意到蒙暮云看着她顿了一下。

「小…盈」

「嗯？」从没有人如此称呼她，子盈有些没反应过来。

「姐姐…喊我小意」

「好吧，大尾巴鱼，随你」

「蓝意！」

「好好好，大尾巴意」

子盈特别喜欢逗蓝意，就像逗孩子一样。

天气越行越热，子盈脱了大毛的斗篷收了起来，蒙暮云从袖笼里拿出子盈先前落在温泉的柒染云烟裙的外衫递给子盈，她笑着接过穿上了。

众人御剑行了约莫两个时辰方回到南苏。蒙之渭和一众修士早已在等候，大家见子盈卓灵平安皆松了口气。都围了上来，卓灵把这经历像说书一般说给诸位同窗听。

蒙暮云命人将两个已经苏醒的灰尾鲛人送下去看管，又给蓝意姐弟和医师安排的住处，他告知蓝意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会召集蒙氏医师替柒娘会诊。蒙意连忙道谢后便带了姐姐跟着一个蒙氏门生回了房。

从小到大从未住过如此规整的屋子的蓝意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桌上替他备下的饭菜更是心中感激，喃喃对姐姐道「姐姐…我们…遇到好人了」

蒙暮云送子盈回去休息的路上一言不发，并肩走在子盈身侧。

子盈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悦，忙道「沅沅？」

「嗯」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沅沅可是不开心？」

蒙暮云没有答话，只是默默走着。

子盈停下拦在他身前，伸手扯着他的袖子道「沅沅…」蒙暮云最遭不住子盈这般撒娇，憋了一会儿道「蓝意如何知道你夜间梦话」

子盈顿了一下，心道不得了，这光华君当真是个醋坛子。赶忙将自己同卓灵被带走后的情况仔仔细细同蒙暮云说了，一个细节不落，只隐瞒了自己在冰原上被拖行的事。蒙暮云听完轻轻将子盈揽进怀里道「你受委屈了」

子盈把脸埋在他胸前。

「对不起…」蒙暮云想着雪夜寒洞里瑟瑟发抖的样子，想着她隔着纱衣露着手臂慌乱的样子，他心疼又自责。

感受到蒙暮云的不对劲，子盈慌忙抬头看他，见他蹙着眉，面色不好，子盈心里揪了一下，赶忙抚上他的眉心道「沅沅，就这点小阵仗，我能处理的」

「不能，你生病了」蒙暮云记得子盈在她怀里额头滚烫的模样。

「沅沅，我好歹也是百里悠笔下脚踏浮月，手抱云逸，单手开太昊奇门可换天地的玄机仙子好吧，哪有那么弱不经风」子盈的小脸上透着得意。

蒙暮云抚上她的脸道「那是旁人眼中的你」顿了顿他接着道「你只是我的若水」

蒙暮云一个人的若水，任子盈在世人面前有多么年少有为，光芒万丈，在蒙暮云眼里子盈永远都是那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小姑娘。

蒙暮云浅淡的眸子泛着浓浓的情意，自从二人互通心意以来，蒙暮云看着子盈的眼神愈发炙热直白，子盈每每望一眼就心脏扑扑直跳，以至于她差点都怀疑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太昊奇门的使用后遗症。

「沅沅…」子盈道「你好会撩拨人啊」

说罢她把脸埋回蒙暮云怀里蹭着，蒙暮云也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咳…咳…」蒙之渭老远看到二人相拥在一起，故意加重了脚步声，二人还是不为所动，走近了只得咳嗽两声道「暮云、子盈」

子盈像受惊的兔子猛的从蒙暮云怀里跳开，红着脸道「之渭哥哥」

「兄长」

子盈看了看蒙暮云，仍旧面不改色。

「暮云、子盈，我从叔父处回来，特来请子盈过去」

「此刻？」眼下距离亥时不足半个时辰，蒙暮云有些疑惑。

「那我们走吧」

三人在夜色中往空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