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单方面殴打持续了近两分钟。 倒不是方禾不愿意停下，而是每当她放松的间隙，那恶魂就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高喊“老子不服”。 不服？ 方禾很无奈地继续抡——那就打到你服。 反正鬼魂又不会被摔死，顶多少个胳膊丢个腿，要是能直接把他揍到飞升，也算是为鬼差们送走一个大麻烦。 她越抡越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合理，满意地点点头。 远处，注意到这一动作的小鬼腿都软了：“方禾姐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已经后撤到街对面了，却还是能够感受到迎面扑来的凉风。 虽然魂体世界与现实世界完全分割，但由于同处地球上，或多或少会产生些交集。最直观的就是当人类与鬼魂之间的距离拉近，前者会四肢僵硬，并伴随着四周温度快速降低。 所以即使方禾现在的暴力行径不会在地面上留下痕迹，可她手中的魂体被甩动的幅度太大，不可避免的带动着空气扬起。 “可能……是觉得打舒服了吧……” “之前只听老大说过方姐厉害，没想到这么狠……我再也不参加和西区的交流赛了。” 身后的小弟悄声吐槽，红毛一句话都没说。 他头皮都快搓出火花了。 奶奶的，方禾这样子可太吓人了。 过去他不是没见过方禾出手，但大多动作大、伤害小，也就是走形式意思一下，至少绝对不会下死手，但眼下…… 那恶魂都快被砸成纸片了！ “哥，要不要去拦一下？” 红毛恍惚转头：“啊？拦一下……” 大概是被吓得狠了，说话的魂体周身鬼气极淡：“哥，你别忘了，肖哥说这个必须抓回去的，而且要活的……” “哦对，我记得……” 红毛点点头，又转了回去。 要拦的，他这次是出来执行任务的！ 他努力打起精神，只听一阵“咻咻”的声音响起。 方禾手中的“风火轮”还在转，有节奏的破风声夹杂着男人的呜咽传进他的耳朵里…… 红毛悄悄捂脸，缓慢地将身体蜷缩起来。 不行不行！ 他不敢！ 同一时间，方禾的状态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 她神色从容，白皙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笑意，只是手的转动频率又加快了些。 只是现在的方禾已经不会停下来询问男人的意见了，她淡定地左右狂抡，偶尔换个姿势来个三百六十度的空中回旋，很是惬意。 而她手中的恶魂也不知道在犟什么，被甩得头晕眼花却还是咬牙硬挺，甚至在意识到方禾的变化后，连基本的求饶都没有了。 二人一个默默抡人，一个默默被抡，围观者一声不敢吭。 场面极其诡异。 直到十分钟后，只听“吱呀——”一声，监狱大门被打开。 几个狱卒从里面缓缓走出来，路过时还非常不解地说了句： “今天风怎么这么大，要下雨吗？” “不能吧，我看天气预报说是大晴天呢……算了，走吧走吧，有人来探监的……” 方禾到底是穿书来的，还不清楚这里的规则，听到他们的疑问后难得的迟疑了一瞬，垂眼看了看男人的反应。 “再来！！！” 她连头都还没来得及低下，就听那恶魂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声。 方禾：“……？” 怎么好像给人打傻了呢…… 她正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突然，她的袖口被一道微弱的力道揪住：“姐，要不歇一会儿吧……” 方禾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红毛不知什么时候挪到她的身后，站得很远，姿势也十分怪异——手臂长长的伸直，脚尖高高踮起几乎要离开地面。 一副极度恐惧、但又不得不过来的委屈模样，哆嗦道：“别、别打了，你别累坏了……” 再打就打死了！ 方禾沉吟，确实，她甩得手腕有点酸…… “我不服！再来啊！！！” 恶魂听到红毛这句话，忽然像是来了力气，趴在地上剧烈地扑腾起来。 红毛：“……” 有病吧？我这是在救你！ 不等他重新措词，方禾竟真的撒开了手，平静地对红毛微笑：“那你整理吧，我歇会儿。” 她揉揉关节，打算功成身退往旁边走，下一秒，却又被紧紧攥住了脚踝： “别走，有本事继续打我啊！！” 这下不仅红毛无语，就连方禾也感到无法理解。 她轻易地将脚抽离，看着颤抖不停的男人，一个无比荒诞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 荒谬，但似乎很符合。 于是方禾略微迟疑地弯下身，真诚问道：“你是不是……？” “啊？什么骂人是吧，你别走，等我休息好了来决斗啊！” 方禾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怕给你打爽了。 她最后瞥了眼男人的模样，便起身走远了些。 这算是方禾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动手，虽然生疏，但看红毛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没露陷……还行，只要不被发现就都好说。 不过好在，方禾没有忘记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报仇。 眼看那边红毛还在处理，她闲来无事，就漫无目的在四周闲逛。 顺着林荫路往下走，穿过长长的马路，便绕到了监狱的正门，车来车往，比方禾想象中热闹许多。 仗着肉眼看不见，她索性一屁股坐在石阶上，看着进出人员的表情。 大部分前来探监的人都是衣着整洁却满脸愁容，即使只是和亲人隔着玻璃对望一眼，似乎也能让他们感到一丝宽慰。 真正吸引方禾目光的，是其中一位形态沧桑的妇人。 她的头发白了大半，看起来至少有六十多岁，身穿一件略微褪色的蓝色外套。奇怪的是，无论是办理手续还是结束探监，她的表情一直都很冷静。 而最让方禾注意的，是妇人身边若有似无萦绕着的一股的灰粉煞气。 那颜色淡淡的，仿佛只是被无意间沾染上的。 妇人没走出太远，紧跟着追出来一个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 后者快步赶上她的脚步，附在耳边低声说道：“您放心，我会帮您照顾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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