濑见英太吃完后将筷子放在盘子上,满足地摸了摸肚子。而看对面桌上空空如也连菜都没打的天童觉,其实是真的想问他不饿的吗。莫不是可以光合作用提供能量?一直搞不懂这家伙。 在等待的空余时间里,濑见英太眼神晃荡四周时看到了窗边熟悉的身影。 “喂,你们看,窗边那个是队长吗?” 出神的天童觉也往窗边看。 “啊咧,是的。” 一旁的白布贤二郎停下夹菜的动作,往他们视线的方向看去。 濑见英太:“对面还是个女生。” 没人注意到白布本就颇显清冷的眼神更深了一层凉意。 濑见英太继续又说:“今天回来的时候学弟转告我队长说有事暂时先走了。因为牛岛若利跑得太快了,所以总是第一个先回到体育馆,濑见英太包括队友们也习以为常了。 天童觉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掌平行于眉毛靠着额头,发出好奇的声音和神色。“喔,是因为和这个女孩子约好了一起吃饭的吗?有趣啊~好想过去看看呢。” 此时四个人心里不约而同注意到的都是,为什么两个人吃饭要执拗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以前队长吃饭的时候除了和人说话都是看着饭菜吧。 此时的你只是不想再看窗外的风景,于是十二分认真地看着牛岛若利吃饭,像是要数清楚他一口要吃多少粒米饭。而牛岛若利不知道是不是不甘示弱,除了在夹菜的空隙也认真的回看着你,像是要记住对方脸庞上的每一处细节似的。 濑见英太过了一会儿,提到。“那个女生好眼熟,好像是隔壁班的学生会副会长。”你的黑色长发就算从稍远处也能看出柔软至极,焕发着淡淡的光彩。 天童觉:“三年3组?和若利是一个班的吗?” “嗯。” 濑见英太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着。好想问一问队长啊! 看隔壁的两个人也都放下筷子,天童觉道:“都吃完了吗,那就走啦。” 川西太一:“要去打个招呼吗?”说罢他轻轻指了指那边。 天童觉用“这你就不懂了吧”的眼神看着他:“呀,走啦走啦,别给我们若利添麻烦了。”他用细长的胳膊架在太一的肩膀上,像是生怕他跑过去。 你看着对面男生的模样,一些想法浮上心头。 想说的话就应该直接说出来。 “喂,牛岛若利。” 他眨了眨眼睛。 “你怪过我吗?国中我对你发臭脾气的时候。” 好像一直都没有道过歉呢。 虽然从未有这种和他正儿八经道歉的想法。拜托,都那么久了,他会觉得奇怪吧。 但是回想起来也会有淡淡的愧疚感。他明明那么无辜。 他想了一下,回答道。“你脾气挺好的啊。” 你笑了出来。“我就知道。”你就知道他会是这个样子。 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应该是他不想再提起了吧。毕竟从那之后直到你们高二分科分到一个班的差不多两年时间,你们没有私底下说过一句话。或许称得上是漫长的冷战,虽然也没热过。 他不在意,你也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好了。 吃完后你们一起回寝室,先到了女生寝室楼下,你同他简单道别,牛岛若利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开。你手里捏着演讲资料,有些恍然地走上第一层楼梯。 好像离那天苹果散落在地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那天之前的很久,牛岛若利也早存在于你的世界里,而很久之后的刚才,他还站在你旁边。 …… [作为芥川家的女儿,这是你应该思考纠正的错误。] [抱歉,我不曾认为我有做错。那是我喜欢的事情。] [在我们这里需要的是对你,对我们最有益的事,而不是你所谓的喜欢。如果你愿意,小提琴你也不必再学。我们对你寄予厚望,家业的继承还需要你,糕子。] [你们需要的是我吗?这样的话,你们随意去找一个听话的外人也可以啊。] ………… 无论怎么样的故事,一逢上下雨便难忘。 雨有一种神奇,它能弥漫成一种情调。 浸润成一种氛围,镌刻成一种记忆。 当然,有时也能瓢泼成一种灾难。 那天放学后天下起了瓢泼大雨,像是要把整个世界的泥垢都冲刷掉。铃木葵问你要不要一起回家。你带着一种近似于好奇的眼光回看她,说,不用了,我有事,便挪开目光看着窗外的雨,不愿看她。 前天跪了一整天,也没吃饭,你脸色苍白,颓乏无力。铃木葵不知道你两天没来学校发生了什么,最近你像是变了一个人,和你交流也变得令人有种呼吸不畅的困难。 她对你说:“那我先走了。” 没有声音回应她。 铃木葵还是勉强自己带着笑音问你。“那明天放假……要一起去公园打球吗?” 你最终还是起身,转头认真地看着她说:“我不打球了,昨天已经提交了退部申请书。” 她愣在了原地,微张嘴唇,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嗓子。“怎么了?为什么?” 其实她一直不敢问你怎么了。她知道你大概为什么不开心,上一场和海常的比赛,在本来领先的情况下队长受伤,你上场打了剩下一轮半的比赛,最后你们还是输了。 她知道你会伤心自责,但是怎么会…… 你自嘲地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的,我妈妈不让我打球了而已。” 你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人总有明明不想笑的时候总要勉强自己笑出来的倔强。 你继续道。“以后能不能不和我一起了,葵?不然…我总是会难过。” 铃木葵揪着眉咬了咬下唇,手掌握紧又松开。 “好。” 最难过的不是输掉比赛。 而是葵好像真的,没有把你当好朋友。 …… 打完比赛后,厕所的隔间,你勉强消化好情绪后,打算以伪装的自然状态和大家一起回去。你对自己说,一定要表现得体一点啊,不然明明大多是你的问题,还反倒让别人安慰你,不是太难堪了吗。 不料你听到队友们的声音,因为暂时还不想面对,于是你在原地等待。 “你说芥川糕子为什么非得打篮球啊?” 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你的。你好想堵住耳朵,找个地洞钻进去或者马上飞走。 “不明白。但是我平时训练的时候就很不想和她一组,打得很累啊。” “果然上场就会更拉垮,天赋不行就别打了呗,赛场上谁还给她面子一样呢。害的我们都要回去被批和加练。话说最后那个几个球,可真丢我们学校的脸啊。” 你闭着眼,靠在隔间的板子上,心被捏紧后又被满满的酸涩包围。 平时那些人的虚情假意的面具在人后背撕扯下来,你终于看清,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再怎么努力也那么差劲的人。 但在这时也仅仅是愧疚的酸涩而已。你承认你确实失误了好几个球。 “人也有点假有点作,相处起来挺累的。听说她家庭背景不一般,估计是看不上我们这些普通人吧。每次都还要晚到,搞得自己多特殊似的,真好笑。你说是吧,铃木葵。”高橘好像换了个方向,向另一个人询问。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你身体都冰冷了三分。 高橘不知道铃木葵和你是好朋友吗?为什么要这么问。 或者说,她们为什么能当着铃木葵的面这样肆无忌惮地讨论你? 可是铃木葵开口了,那种慵懒沙哑的独特嗓音,天天和你聊天说话,能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的独特嗓音,你肯定不会听错。 “对啊。”她好像还带着笑音。 洗手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们便一起出去了,讽刺的笑声却还顺着墙壁回荡在你的耳边。 涩意堵住了你的喉咙,整个人也脱去了所有力气,眼眶中好像径直落下了什么东西,它在中途打湿了一点点脸颊,又掉在地板上摔得七零八碎。 你学习还算好,可能有大一部分原因是功亏于记忆力很好。所以那么多句,你一直都记得,平时没有去刻意地记住,但是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记得。 包括那句,对啊。 对啊。这三年,让你感到幸福的篮球和朋友,原来都是你一直在做的一场梦而已。 为什么呢,为什么真心不能换来真心。 …… 而对于后来在雨中遇到的牛岛若利,你是真的不记得你为什么要那么责怪他。 你心情糟糕到极点,脑子浑浑噩噩地像一团浆糊,他这个人的存在当时就很让你火大,又高又大的把光都挡完了。 他说了些好像是类似于什么“输比赛很正常,继续努力下次赢回来就好了”,在你回复了一句让开之后也没有一些自知之明,补充一句“真的那么难过就别打篮球了”。 那一刻,你以前对他的羡慕和骄傲全数转化为恶意,变成刺人的矛,穿插在你们身上。 你极冷地看着他。你怨恨这时你也要仰头,像一个完全的失败者。 [所以呢?打得烂就不能打了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幸运吗,谁都支持你,大家都看好你,你这种人的存在才是我讨厌的。你对我的选择指划什么呢?你是谁啊?] 你没有说出像他这种有天赋的人。你不至于把他全部的光荣用一句天赋概括,他的自律你最为清楚。 [这段时间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当时把怒气一股脑全撒他身上了。 可是你唯独没有考虑他的感受。后来你躲着他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的歉意。 尽管笨拙而不知情,可当时他只是真诚地想要安慰你而已。 他也真的很听话,从这时的初三到后来的高二分科之前也一直没有搭理过你,就算在学校偶遇到,目光也没有在你身上就算停留一会,也从不说话。 两方家长并不知情。在你上场打比赛被你母亲知道后,你和家里的关系降到冰点,除了他们的所谓工作需要,你也不再参与到他们的私人社交范畴。 只有高一过年时牛岛夫人和牛岛若利曾到你家里做客。母亲没有强求你出来,提前告知了你,默许你可以像以前一样假装不在家或者提前出去,但你留下来了。 或许是潜意识里的留恋。 你和父亲母亲一起在门口迎接他们两人。院子里的雪还未扫,或许母亲和牛岛夫人的关系是不需要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细节的。 “牛岛夫人,若利,新年快乐。”穿着和服的你向他们问好。 夜晚寂寂,星光暗淡,听到你口中他的名字时,牛岛若利似有一瞬间的搓愣,但也只是礼貌地回复着对你们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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