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迪——八月迷情 ———————————————— 不要走进那个温和的良夜。 Rita送完了母亲的最后一程,钱父白天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照常和棋友下棋,出去野钓,直到某一天晚上他下意识地拿了三副碗筷出来。 “吃饭了!乐乐。”他把筷子分配完,多了一副碗筷,这一刻,他望着那副空出来的碗筷沉默良久,佝偻着身子收起碗筷,嘴里默默地念叨:“月珍不在了。” “…………” 父女俩默默地吃完这顿饭,钱父突然问道:“什么时候回英国?” Rita嚼了嚼嘴里的菜,缓慢地放下碗筷,“我打算不回去了,就留在这儿,找份工作。” 钱父愣了一会儿,“好吧,也行。那英国那群孩子怎么办?” “我不知道,他们也都是成年人,应该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我已经在写公司的辞职信了,其实国内挺好的,深圳现在发展的也不错……” “我不想听到你说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钱父一语道破,Rita眉头微皱,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积压了多天的悲痛爆发出来。 “可是我害怕!这一次是妈妈,下一次呢?我不是个孝顺的好女儿,妈妈生着病,我一个人在英国也没能陪着她,就那么几天……我就陪了她几天……我……” “乐乐,当初你妈攒钱让你出国,不是让你在这里后悔的。月珍和我说过,她这个病是先天的,治不好,她能有你,很骄傲。”钱父深深地叹了口气,“要是想留在这里就留着吧,记得和那群孩子们告个别,他们都是好孩子。” Rita决定留在国内,对于和他们的告别,她想了很多种方式,最冷漠也最无情的方式是编辑短信,她打了很多字,最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全部删除。 正在删除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名字打来了视频通话。Rita并不意外,他总是这样,对人过分的关心。在接通之前,她劝诫自己:“你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你得给别人一个回复,给巴黎一个答案。” “弗莱迪。” 视频另一头的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在她离开的一周里,弗莱迪想过去找她,人海茫茫,他能找得到她么,会不会给她带来烦恼?想到这里,他握紧了手里的杯子,咖啡的余温传到手上。 有时候过于细腻的思维反而成为了束缚住自己的钢丝。 以前的他很少看社交软件,现在每天看多次,只是为了看看Rita的社交账号是否更新。她在中国生活得怎么样了?她的社交账号没有任何更新,每一次刷新都一样,动态停留在奥斯卡之夜的日期。 他无法再这样等待下去,等待是最无力的选择。 “Rita,最近怎么样?” “还好,只是……我要留在国内了,所以要提前和你们道个别。刚刚还在想该怎么和你们说,你就一通电话打过来了。”她无力地笑着,这个时候,弗莱迪联系了她估计也是想到了一切。 “为什么?” “因为……我母亲去世了。”她已经说过无数次,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淡,而眼神无尽哀伤。 “抱歉。”弗莱迪眼神黯淡,“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难过。”接下来他都不用深思熟虑地猜测,稍微思考就能理解Rita为什么要留在中国。因为那里有她仅剩的亲人。人生总是这样充满戏剧性的,他不敢把自己的分量提升到能和她仅有的亲人并列的程度,那个问题的答案也不言而喻。 “那……你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我会和他们说的。”他心中有不甘,用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最后一丝温柔留给了她。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能去强迫别人问一个答案?这段感情,像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你没有别的想和我说的吗?”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带有一些哽咽。 Rita的心同样煎熬,她宁愿弗莱迪责怪她,责怪她一声不吭地就走,没有回应他的表白,把他们之间的情谊摔得粉碎。 她和弗莱迪很像,都害怕自己的前进会让对方无法承受从而粉身碎骨,极度的压抑自我,弗莱迪的伪装是温柔,而她的伪装则是逃避。 那一根危险的线谁也不愿意触碰。 “我有,我当然有。”他微微侧过头,隐藏起自己失控的表情,“其实我是个很自私的人,自私的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所爱的人不受伤害。可是你真的需要吗?” 他说着,声音也带上了哽咽,“我知道,你不会回来了,对吧?” “我……” “告诉我,我很需要这个答案。”这是弗莱迪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质问一个人,他已经无法克制了,“我知道的,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这样我就不会自己骗自己,还有一个期望。呼——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讨厌,逼着你回答,就让我任性一次吧,好吗?” 从小到大,别人都觉得他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绅士,几乎没有过激的语言和行为。他也会羡慕那些极有个性的演员,自己则像一碗断了火的番茄浓汤,不会冒出任何烫伤人的泡。请原谅他的无礼,Rita对他来说是朋友又是爱人。他们俩的故事不是一见钟情的浪漫,更多是日日夜夜的积累,从观察到深陷其中,从绅士的伪装蜕变成真正的自己。她让他安心,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你相信我吗?”Rita反问,他们隔着屏幕,她多想说出这一切,她错了,她该在巴黎那天就扑向他。 “你相信我,你那个时候对我伸手。”他的记忆回到了被困在艾丁森别墅的夜晚—— ………………………………………… 夜晚的月光下,弗莱迪坐在窗边,月光照在他光洁的脸上,他手上拿着一个烛台。 “老天!”她惊叫一声,“你怎么在这儿…还有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有……那个……那个窗户。” “这里是三楼,很危险,弗莱迪,你确定吗?” “相信我!时间很紧。”弗莱迪急切地说,“你能……相信我吗?”他突然放缓了语气,向Rita伸出手。 Rita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勇气,她把手交给弗莱迪,眼前的这个人从来不会出错,也不会让她感到不安。 因为,他是弗莱迪·海默。 ……………………………………………… “我也相信你,因为你是Rita.Qian。” 隔着屏幕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儿,Rita首先开口:“三年之后,我们会怎么样呢?” “三年后啊……说不定我会结婚。”弗莱迪刺痛地说笑到,“那你呢?还会在中国吗?” “说不定呢,说不定我也会结婚。”Rita说到,心中密密麻麻地刺痛感让她无法呼吸,他们总是错过,总是谦让,最终被不可打败的现实撕得粉碎。“我们各自努力吧,弗莱迪。最后我想说的是……巴黎……” 弗莱迪那边的镜头突然切断,Rita说完后才发现自己的话他根本没有听到,她的手机欠费了。 没有答案也好。 今夜月色正好,Rita抬起头看向月亮,不知道伦敦能不能看见月亮。惨白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倔强地抿起嘴,擦干眼泪不让别人发现,转过身,她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人。 中国和英国,相距八千八百八十公里,灯火通明的城市,每天数以万计的车辆和人流,他们匆匆忙忙地来,又匆匆忙忙地离开。他们之中,有人带着梦想,有人带着失意,有人带着金钱,有人带着压力。同为蜉蝣,在城市中打拼。 弗莱迪找乔纳森要到了地址,他没有来,取而代之的是每周一封的长信。他坚持自己用手写而不是冰冷的机械字符。信中会提及他们最近的故事,去拍了哪部电影,哪部电视剧,又参加了哪些活动。Rita也会回信,但他们如同约定好了一般,只字不提是否回去的事情。 信越堆越厚,钱爸起了好奇心,由于看不懂英文也就放弃了,但是随着之后,信中的英文逐渐减少,中文反而越来越多。钱爸也就能看懂一些了。 弗莱迪有学习语言的天赋,所以中文也纳入了他的学习名单当中。 四十八封信,都堆在了Rita的床头。 Rita在深圳找到了一家编辑部,以前在英国的时候,也会有一些人认识她,知道她曾经担任过经纪人。现在回到了国内,基本上没有人能够认出她是谁。 在整理文件时,她会在想,弗莱迪现在正做什么。 “唉,刚刚领导派信息来说,要去伦敦交流,正好你以前不是在英国工作的嘛?我想起来了,就把你推荐上去了。你收拾收拾,下周去伦敦。哦,对了,记得给我带巴宝莉。” 编辑部的同事拍了拍Rita的肩膀,她突然一怔。 伦敦…… 八月,她坐上外派的飞机回到伦敦这片土地,此时此刻,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一个人。 她从包里翻出那张已经泛黄的明信片,这是弗莱迪的弟弟波尔提·海默在海格特中学门口给她的。 “喂?请问是波尔提·海默吗?” “我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嗯……你的声音有点耳熟,我是不是认识你?” “我是Rita,Rita.Qian。” “老天!你回英国了?怎么不联系弗莱迪让他去接你,我得赶紧告诉他。”电话另一头,赛琳娜也挤进来加入了对话,“你都不知道,弗莱迪他……算了,我说也不合适,还得你们两个人说。” “那他现在的地址,没有变吧?”Rita吸了一下鼻子。 “他现在在东城区录节目,我把地址发给你。” Rita拿到了地址,打车来到录影棚,隔着黑色的幕布,Rita在缝隙里偷看他,他和一年半之前的长相毫无变化,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明亮。 主持人问道:“弗莱迪,大家都很关心你的感情问题,请问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咳咳……这个问题,很私密。是的,我有了,她很倔强,也很可爱,我们的故事不算浪漫,所以也就不说了,我得等她回家呢。” “看来这个人很特别。” “当然,每个人的爱人对自己来说都是特别的。” 台下的观众吹起口哨,Rita一个人站在入口处,节目录制结束后,弗莱迪找后台要了一瓶水,刚刚回答的那个问题又让他回想起了一些没有答案的故事。他随手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水,也没有看递水的人是谁。 “我相信你。” 弗莱迪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回过头,日夜思念的人就出现在面前。 “因为你是弗莱迪·海默。” 此时的他们,笑得像孩子。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约定。 这人间八月,皆是思念的日夜。 —————————————————— 2021年9月28日,《吉米·坎摩尔直播秀》 主持人吉米·坎摩尔注意到嘉宾的手上戴着婚戒,于是调侃地问道:“我看你带了婚戒,是婚戒吧?” 弗莱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戒指,满意地微笑:“没错,是婚戒。是的,我结婚了,有意思的是,自从我戴上这枚戒指,人们都会问我是不是结婚了。所以我想我得正式宣布一下。我不会在脱口秀上高兴地上蹿下跳,我不会用那种方式表达开心,但我知道美国人会这样。” 台下的观众正在憋笑,内涵阿汤哥是吧? “但我……我就是那种英国人的高兴。”他憨憨地对镜头笑了,“我娶了一个超棒的女孩,没错,我很开心。” “她是英国人吗?” 弗莱迪想了一会儿,嫁给他了,应该算是英国人吧。 “是的,她是。有的时候我无法接受那种‘已婚男人’,听着很显老。‘我的妻子’这样的称呼,显得占有欲太强了。所以当时我是这样求婚的,我把戒指给她,然后说:你来做个决定吧。” “啊?你是这样求婚的?”主持人表示很震惊。 因为他们已经经历过最浪漫的时间了,主要原因还是波尔提这个大嘴巴提前暴露了他要求婚的消息,搞得这场求婚惊喜,一点都不惊喜。 尴尬归尴尬,节目还得继续录。 “然后我把戒指给她,她摇了摇戒指,说:好啊。” 弗莱迪相信如果这枚戒指是金子的,按照他这位小妻子的国籍属性,估计还要上嘴咬一咬。 主持人继续发问:“那她喜欢说‘我的丈夫’吗?” “这样听起来挺不错的…但是‘我的妻子’这种词就……不太尊重。” “哦,你得提前习惯点。” “哈哈哈,谢谢你的提醒。” “好吧,让我们中场休息一下。” 中间休息的时候,弗莱迪来到休息室,Rita作为他的经纪人呆在这里,趁着四下无人,她调皮地勾了勾手指:“ My husband?” 她柔软的吻印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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