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暗的房间。屋里没开灯,但角落里点着许多红烛,摆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就像什么阵法似的,看起来很是诡异。 旁边有一扇小窗,此时正开着,有风从外面吹进来,烛火摇摇晃晃,还能听到一阵轻微的叮当声。她循声望去,发现窗边一左一右挂着两个铃铛,铃铛下面缀着长长的红绸,一直拖到了地面。 昏暗的房间,诡异的红烛和铃铛,令季清漪后知后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从小就喜欢鲜艳热烈的东西,从未经历过这样阴暗又诡谲的场景,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逃走。然而甫一动,便发现自己手脚酸软,根本站都站不起来。试着张嘴呼喊,但嗓子里仿佛卡着一个刀片,只能发出又低又哑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她想起晕过去之前那阵药味,知道自己这副光景应该是药物所致。 她抬眼环视四周。这屋子的门开在小窗左侧的那面墙,门框左右分贴着对联,对联上的字龙飞凤舞,她只能依稀辨认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几个字;门正对着的地方摆着一副桌案,上面放着一朵红绸扎成的花,左右两边各有一张椅子,椅子上竟然坐着人! 季清漪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照理,那两人发现她醒来,应该会有反应的,但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他们有任何动静。大着胆子又望过去,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真人,而是塑料的,只不过做得跟真人一样大小,又穿了人的衣服而已。 塑料人一左一右端坐着。季清漪看看塑料人,又看看桌上那朵硕大的红花,蓦然明白这是要干什么了——这不就是古代拜堂成亲的场景吗? 那么问题来了,谁和谁成亲? 她不由得想起魏纵辞职当天,送给她的那所谓的“生日礼物”,以她和魏纵模样雕刻成的木头人穿着寿衣,并排躺在棺材里。 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魏纵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袋子,见季清漪睁着眼睛,脚步顿了片刻,接着便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季清漪浑身酸软无力,连说话都很困难,只能警惕地望着他。 魏纵微笑着说:“你醒啦?” 他的声音非常温柔,却听得季清漪不寒而栗,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再看他那张脸时,总觉得上面死气沉沉。 魏纵没等到她的回答,也不在意。坐到她的身边,把袋子打开来,里面装的竟然是大红的喜服。他当着季清漪的面,把男的那套穿上,又拿起女的那套,往季清漪身上套。 季清漪无力挣扎,只能费力地质问:“你想干嘛?” 她的嗓子就像被刀刮过,只能发出一点低沉的声音,而且一开口就特别疼。 魏纵强硬地将衣服给她换上。她是大晚上被魏纵骗出来的,当时身上还穿着睡衣,被魏纵轻松就扒了下来,然后套上了鲜艳的喜服。 那喜服比她从前见过的都红,在暗淡烛光的对比下,更加触目惊心。 等换好喜服,魏纵瞅着她,神色显得很满意。跟着走过去将桌案上的那朵花拿了过来,用红绸系在两人之间。察觉到季清漪神色不善,他冷笑了下:“我都没嫌弃你水性杨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季清漪:“?”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跟“水性杨花”这个词扯上关系。 魏纵道:“你来工作室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了你,鼓了好几个月的勇气,才决定去向你表白,谁知你竟然是傅惟寻的老婆。” 原来当初傅惟寻以投资者的身份第一次去工作室时,魏纵就有一种危机感。毕竟,金主爸爸潜规则小员工这种事,实在太常见了。于是一直躲在外面偷听。 那天的“会谈”是在许岩的办公室进行的,跟季清漪他们工作的地方隔着一段距离,许岩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手下竟然有一个变态偷窥狂,所以并未刻意驱赶闲人,竟然被他躲在门外听了个大概。 他自知各方面的条件都比傅惟寻差很多,而且人家已经结婚了,是自己晚了一步,所以虽然失落,但心态倒也没有扭曲,而是决定把对季清漪的爱深藏在心底。 结果当天下午,季清漪身边就出现了第二个男人,肖准。 那天傅惟寻原本以为可以成功把“季清莹”带回羊城,谁知却被摆了一道,就连微信都被拉黑,气急败坏地到工作室门口堵她,正好撞上来接季清漪一起去吃饭的肖准。两人之间爆发了一些肢体冲突,最后以肖准的“胜出”告终。 魏纵躲在暗处,目睹了全过程,虽然没听清他们的对话,但“婚内出轨”等一些关键词还是飘进了他的耳朵。那一刻,季清漪在他心中的女神形象瞬间垮塌,从此被打上了“水性杨花”的烙印。 他一边鄙夷季清漪,一边却又更加疯狂地想得到她——先前他觉得自己争不过傅惟寻,可是看季清漪左拥右抱的德性,多他一个也不多对不对? 不过很快,傅惟寻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工作室了,而肖准也不见了踪影。 正当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时,第三个男人出现了,这人是许岩的发小,从前来过工作室一次,那时季清漪还没到荆城,但魏纵已经在了,知道袁青昱是个世家公子哥。 很快两人就开始交往,虽然袁青昱出现的次数不多,但每隔十天半月总要来工作室接季清漪一趟。 那时魏纵想,许岩知道季清漪和傅惟寻的关系,既然默许季清漪跟袁青昱发展,说明季傅二人应该是离婚了。许岩总不会让自己的发小当三吧? 季清漪身边换人在他看来是很自然的事,毕竟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可能满足于一两个男人,不过他“表白”的事还是暂时搁置了一段时间。袁青昱是许岩的发小,他身为许岩的员工,若是敢公然绿老板的朋友,工作肯定是保不住的。 他自诩才华满腹,毕业后却一直没有找到好的工作,最后在芸芸众生中被许岩发掘,才能勉强在荆城安身立命。他熬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熬到许氏投资,工作室经费充足,员工工资水涨船高,怎么舍得就这样失去? 何况许岩说了,如果电影顺利上映,还会给他们发额外的奖金,听许岩的语气,奖金的数目应该相当大。 他虽然算不上主创团队的成员,但也为之付出了不少,这奖金是他应得的,必须得拿到。 就这样又观察了一段时间,直到年后返工第一天,那天袁青昱来到工作室,却没有找季清漪,而是去了许岩那里。他原以为袁青昱是想给季清漪惊喜,没曾想季清漪竟然说道两人已经分手了。 而之后她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其他男人。 魏纵觉得,自己等了快两年的时机终于到了。 不过他仍旧没有表白,因为此时季清漪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属于不堪入目的那种,可毕竟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没有得到过总归是人生的一大憾事。 何况她长得那么漂亮,身材也好,若是成了他的女朋友,带出去也很有面子。 于是他开始各种给工作室的女同事送东西,而每每总是会多花那么两分心思在季清漪的那一份上,他觉得季清漪这种惯于混迹男人堆的人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不如她先前的那几个男人,但她现在不是空窗期么,水性杨花的女人总是耐不住寂寞的,说不定很快就可以爬上她的床了。 虽然她是破鞋,而他却是个处,但反正他也不是要找她做一生的伴侣,只是想尝尝她的味道罢了,无所谓。 谁知他的攻略还没奏效,傅惟寻竟然再次出现了。那天踏青,他眼睁睁看着她跟傅惟寻亲密,最后还被傅惟寻背下山,烦闷、嫉妒、不甘……等等情绪同时涌上心头。 他的心态彻底扭曲,想把季清漪狠狠压在身下折磨,想让她为了自己的水性杨花痛不欲生一辈子,种种恶毒的念头在他心底盘旋,他忽然想起家乡一种流传已久的说法。 在滇南那个偏僻的小乡村里,曾经有过这样的传言,说只要掌握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把她做成木偶困在棺材里,再跟她举行一场类似冥婚的婚礼,那么这个女人就会一辈子都跟你绑在一起,任你处置了。 他曾听季清漪无意中说起过,她是夜里九点半左右出生的,只是他并不知晓她的出生日期,于是偷了季清漪的身份证,拿去算命先生那里推算八字,并亲手雕刻了那两个木头人,两人的生辰八字就写在寿衣里面。 原本他打算等《星星掉下来了》上映,拿到那笔丰厚的奖金,这才开始行动的,谁知袁青昱突然找上门来,明示他别对季清漪抱任何幻想,立刻辞职离开荆城。 袁青昱跟季清漪早就分手了,最近也没来过工作室,不可能知道他在“追求”季清漪,那么一定是季清漪主动告诉他的了。 她是什么意思呢?在前男友面前炫耀自己还有别的追求者,让袁青昱后悔? 如果是这样,那她算是成功了,袁青昱果真站了出来威胁他。 魏纵又憋屈又气愤,但在袁青昱面前,他并没有什么话语权,毕竟袁家的势力可以直接将他碾死,只好忍气吞声向许岩提出辞职。 许岩倒是挺厚道,虽然电影还没上映,但还是给了他接近六位数的奖金。 然而此时,钱已经不能抚平他的伤口了。袁青昱的威胁,就像是一记响亮的巴掌直接扇在了他的脸上。 而那个水性杨花的始作俑者,必须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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