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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伤势比较严重，傅惟寻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月才出院。前面几天一直是季清漪二十四小时在病房照顾，不过春节假期过后，白杨从羊城飞了过来，照顾傅惟寻的工作便由他接了去，喂猫也是。

季清漪回到工作室上班，每天下班后去医院一趟，周末会在那里待上半天。

两人没有再就离婚的事进行讨论。傅惟寻是刻意逃避，季清漪则是给他时间考虑。

傅惟寻出院的前一天，季清漪特地请了半天假，早早就来了医院。在白杨去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她对傅惟寻道：“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傅惟寻神色黯然，他拖了一个月，终究还是要面对。季清漪的确不爱他了，这段婚姻对她来说是束缚，是阻止她寻找新感情的绊脚石，他不应该拖着她，那样太自私，也太卑鄙了。

可是一想到要跟她彻底解除关系，从此成为陌路人，她的喜怒哀乐和终身幸福都会由别的男人接管，他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连一丝光亮都找不到。

他看着深爱女人平静的笑容，强颜欢笑：“你说。”

季清漪道：“我想跟你谈一下二二的归属权。”

傅惟寻没料到她说的是这个，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季清漪神色郑重：“二二是我的猫，但后来走失，被你花钱找了回来。白杨说，你把二二给我送来的时候，正好我有了三三，你觉得我不要它了，所以带回去自己养。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还要二二，但毕竟你也算是它的主人之一，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下。”

傅惟寻苦笑了一下，她还要二二，但她不要他了。

季清漪见他不答，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这情形太像是离婚的夫妻在分割孩子的抚养权，傅惟寻觉得病房的氧气好像全部被抽空了，自己下一刻就会窒息。可尽管内心极度痛苦，面上却只能故作平静：“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他转头望向窗外，知道自己不仅要失去清漪，也要失去二二了。

她连唯一的一点念想都不给他留。

就在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季清漪起身开门，发现是白杨办完出院手续回来了。

其实白杨已经在门外站了很久，原本不想打搅两人商谈，但眼看着事情就要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打破这个局，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从傅惟寻接手傅氏开始，他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跟罗叔一样，见证了两人恋爱的全过程，知道老板对清漪小姐的感情有多深。如果两人之间的联系彻底斩断，对老板来说，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

他假装不知道两人刚才在说什么，对傅惟寻道：“傅总，朋友给我推荐了一款进口猫粮，据说没有猫咪能抗拒得了。待会儿回去的路上，顺便给二二和四四买一点吧。”

“四四？”季清漪面带疑惑。她虽然喂过那只猫，但并不知道它的名字。

白杨却没想起这茬，解释道：“就是傅总养的另一只猫，尾巴上有一撮黄毛的，傅总给它取名叫四四。”

季清漪看着傅惟寻，神情复杂。二二、三三、四四，那是他们曾经开玩笑时说过的，未来孩子的名字。这一刻，她也有了一种离婚夫妻在争孩子抚养权的感觉。

白杨说完那话，见两人都保持着沉默，假装后知后觉地发现气氛不对，闭了嘴。

病房里沉闷又尴尬，让人喘不过气来，季清漪想赶紧把事情解决好离开这里，于是望向白杨，把自己是来商量二二归属权的事说了一遍，末了问道：“白特助，你怎么看？”

白杨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故意思考了一番，然后说道：“季小姐舍不得二二，傅总也舍不得二二，那要不大家轮流着，一人抚养一段时间？”

傅惟寻跟季清漪面面相觑，显然都没想到还有这种方式。

两人对望片刻，很快同时移开了目光。

傅惟寻坐在病床上，右手搭着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握紧。清漪不会以为，白杨是受他指使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想继续跟她纠缠吧？

季清漪的确对他有所怀疑，但是转念一想，虽然现代社会离婚很常见，但其本身依旧是一件让人伤神的事情。很多夫妻在财产分割、孩子抚养权等方面都会来来回回扯皮，最后搞得两败俱伤。她和傅惟寻之间只有一只小猫咪的归属权需要确定，已经是非常非常省心了。

而且正好用小猫咪来让傅惟寻提前感受一下离婚后的生活，对于后续事宜，会有很大的帮助。

她再次看向傅惟寻：“我没意见，不过最好是能签订一份协议，比如二二在两边居住的时间长短，如果生病或者有别的突发事件该如何处理等等。”

傅惟寻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眼神里还带着几分讶然，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压抑住心里的喜悦，冷静地点点头：“好。”

白杨立刻趁热打铁：“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两人同时望向他。

白杨在商场身经百战，此时顶着老板和老板娘的目光，却一点都不慌：“二二跟着傅总的时候，是跟四四一起生活的；而跟着季小姐的话，要跟三三一起生活。几只小猫咪都还小，适应能力不会太强，频繁地改变生活环境和身边的小伙伴，可能会给它们的身心健康带来隐患。”

这话有点危言耸听，但季清漪对于养宠物没有太多经验，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便信了几分，问道：“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白杨道：“我个人建议，三只小猫咪放在一起养。”为了给自己的话增加一些说服力，他又补充道，“三只小猫都是你们领证后才收养的，就好比夫妻双方分别收养的孩子，我觉得也应该算你们共同的孩子。当然，如果任何一方对此有疑义，可以等专业律师给出详细的解释和解决方案。”

季清漪：“……”

不过是几只小猫咪的抚养事宜，倒也不必如此慎重。

她点头道：“可以，你们准备协议吧。”

“好的，季小姐，那能麻烦你跟我和傅总加下微信吗？这样比较方便沟通。”

季清漪先前把傅惟寻拉黑，是不想再跟他纠缠，如今已经进行到了离婚的前奏环节，而且看傅惟寻的神情尚算平静，或许真的可以想通，然后跟她和平离婚。

那彼此留个联系方式也没什么。

她把傅惟寻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又加上了白杨的微信，双方约定三天后就三只小猫咪的抚养权进行最终会谈。

会谈是在傅惟寻的房子里进行的。火灾发生后，季清漪原本租的房子就不能住了，许岩帮她另外找了住处，就在工作室附近，租金便宜，上班也方便。她想着二二和四四都在傅惟寻那里，他虽然已经出院，但其实并未完全康复，于是迁就他，把地点定在了他那里。

白杨不愧是傅氏集团的总裁特助，已经把协议拟好了。他将协议打印了三份，两份分别给了当事人，自己则留了一份在手里，并将每个条款逐一解释。

季清漪随便翻了翻。这份协议非常公平公正，约定以三个月为一个周期，三只小猫轮流跟两人生活，在此期间，对方不得随意干涉和打搅，但如果小猫咪生病或者发生什么意外，另一个人有探视的权利。

这就杜绝了傅惟寻用小猫咪来纠缠她的可能，算是十分有诚意了。

只是——

季清漪看着白纸黑字，皱着眉头问道：“这傅二、傅三、傅四，是什么意思？”

这神情明显就是不满了，白杨连忙解释：“是这样的季小姐，拟协议的时候，我想着大多数家庭中，孩子都是跟爸爸姓的，所以就顺手打上了傅总的姓。如果您有异议，可以随时提出，随时修改。”

季清漪：“……”

她倒不是觉得小猫咪跟谁姓有什么关系，就是傅惟寻这个姓搭配上小猫咪的名字，总感觉怪怪的，听着像是在谈论什么数学问题。

白杨觑着她的神色，小心地问：“要不老大和老三跟傅总姓，老二跟你姓，或者反过来？”

季清漪顺着他的话想了一下，无论是负二和负四之间夹一个季三，还是季二和季四之间夹一个负三，都很不伦不类。她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反正三只小猫咪还是叫二二、三三和四四，加上姓只是为了协议更加正式罢了，无所谓。

“就叫傅二、傅三、傅四吧。”她说。

白杨转向傅惟寻：“傅总，你的意思呢？”

傅惟寻先前一直没说过话，直到季清漪那边确定下来，他那颗提着的心才放下，大着胆子提了一个“非分之想”：“为了让小猫咪更好地适应环境，我建议给它们买两套一样的玩具，可以吗？”

这是合情合理的，季清漪没反对。

傅惟寻心头一热，正想问那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买，就听她说道：“我最近工作比较忙，小猫咪就先跟你吧。至于玩具，麻烦你们先买，等三个月后我去接它们的时候，再一起拿回来。”想了想，她又道，“账单可以拍照发给我，我直接微信转账。”

傅惟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