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恬妙从没有见过苏见潭,对她的了解仅限于从沈疏口中听来,还有一次,是苏涧月在车上同她打电话,她听到过。 “夏恬妙。”苏见潭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苏见潭是顶尖的Alpha,体能和精神力均傲视群雄,她出身权贵,身居高位,和她绝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她平时也不会有时间看娱乐新闻,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难道是苏涧月和她提到过自己? 夏恬妙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想向苏见潭介绍她,刚才是因为修楠主动问起,他才向修楠提到她。 当年也是这样吧,他有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而她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 夏恬妙又一次将口罩摘下,迎上女军官稍显犀利的眼神,对这位陆军特种部队的传奇人物微笑道,“您好。” 苏见潭冲她点了下头,问她,“吃饭了?” “还没有。” 苏见潭和苏涧月的身高差三公分,也有180以上,夏恬妙站在姐弟身边,像站在老师身边的小学生,回答起问题来也是。 女A身上那种上位者所有的领导者气质和修楠很像,他们的母亲苏郡也是这样强势的Alpha,她在新闻里见过多次,她气场强大,不怒自威。 这种气质是她没有,且学不来的。 苏涧月和他们是一样的高贵典雅,不一样的是,他从不会盛气凌人。 她看了他一眼,他对两人的谈话显得心不在焉。 苏见潭说,“阿月,你们去吃饭,吃完回家吧,我在这里等。” 苏涧月关心道,“姐,你也没吃吧。” “跟家里说了,一会送来。” “好,那我们先走了。” 两人一起等电梯,苏涧月问,“想吃什么。” 她能听出来,他的态度冷淡。 想必他也发现了,她对他的报复是一场游戏,必须要两个人配合才能完成,如果苏涧月像个无赖一样在她面前发疯,怒声质问她,“夏恬妙,三年了,你还在记着那些破事,那对我来说太微不足道了,况且你也看到我爸和我姐了,他们根本瞧不起你,你配跟我谈恋爱吗?你是傻x吗?” 他这样的话,这场游戏根本进行不下去。 她确切地笃定,无论到何种境地,他都会维持君子风度,绝不会发疯,所以她才能实施她的行动。 终于,她如愿以偿地撕碎了他的完美,观赏到了他的痛苦,结果呢,她所得的不是快意,而是加倍的痛苦。 假如,他不愿意加入这场游戏她又该怎样。 夏恬妙看着这张清冷的脸庞,陷入一种深深的孤独和惶恐,她来到了一个人的战场上,她站的地方,是反射着冷光的冰冷的银色金属圆盘,她没有对手,也没有观众,圆盘上只有她这一个战斗者,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该继续演下去。 他与她的事情,有的朋友知道。 可这种自我拉扯的孤独,成洵不会懂,沈疏不会懂,古盈宛、姜花未都不会懂。 这仅仅是她的执念,是她硬要拖他进场。 真的是犯·贱,自作多情的永远是她自己。 她本以为自己这几年演了戏,见了很多人,积累了些生活经验,内心已经足够强大,可在这一刻,她又变回了那个蒙着被子不敢出门见人,被千夫所指的懦弱Alpha。 尽管这场游戏没有观众。 她永远成为不了钮祜禄·妙。 好吧,那就结束吧。 夏恬妙微微仰面,看着苏涧月,露在外面的眼睛笑了起来,可她的眼里是黑沉沉的,不见星光。 她说,“学长,我想吃趣多多。” 苏涧月看着她,衰颓的眼神中现过一道讶异的闪电,他的唇缝一点点张开,顺从地说,“好。” 两人去了医院附近的超市。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这个超市,不熟悉布局,但两人都没有去问导购,而是像走迷宫那样地探索着。 日用品区、生鲜区、奶制品区…… 两个人并列走着,像一对休闲逛超市的情侣。 夏恬妙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银色的圆盘失去了支撑,无论她往哪个方向走,都会从光滑的舞台上摔下来。 停下来吧,掉下去吧,走完这段路就永不再见。 他们走过一排排货架,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并肩走时的场景,那是一个明亮的雪夜,那时的景色和现在截然不同,心境也与现在迥然。 他们到了饼干区,趣多多摆放在很显眼的位置。 夏恬妙伸手去拿缤纷豆的蓝色包装盒。 一只手却从身后伸过来,先于她够到。 修长的手指拿着饼干,他说,“我来吧。” 他站在她身后,那么近,肩膀都和她的相靠,她的呼吸一顿。 求生赛那天,也是这样。 她拿起了弓箭练习,苏涧月给她纠正动作,可她没料到,他的手突然扶在她的胳膊上,教她搭弓射箭的动作。 到底为什么啊,要给人错觉,让她误会。 两个时空的场景反复地重合,让她分不清过去和现在,可又充分地明白再也回不去了。 夏恬妙想哭。 真是差劲,自己是个没几分修为的妖精,被他几个咒语打回原形。 “还要别的吗?”他好心询问。 “不要了。”夏恬妙心情低落,她快速地摇摇头。 两人走到超市门口,苏涧月付了钱。 虽然到了春天,夜风吹在脸上仍有些凉,吹走了夏恬妙的幻想。 男生把饼干递给夏恬妙,女孩接了过来。 苏涧月看到附近有馄饨店,说,“去吃碗馄饨吧。” “不吃了,这个就够了。” “吃不饱。” “甜食对我来说,已经很奢侈了,今晚算是破戒。”女孩举起手里的蓝盒子,说,“我先走了。” “我送你回去。”他说。 夏恬妙心里的悲伤像一道流淌的小溪,缓慢的,无边无际。她说,“不用啦,我打车回去。情热期身体会累,你回家休息吧……走了,拜拜。” 不说再见。 不会再见。 “没关系,我送你。”苏涧月追上她的脚步。 “不用!”夏恬妙大声地制止他,她回头,朝他伸出一只手,阻挡他跟上来,“留步。” 她继续往前走。 “恬妙!”他在身后叫她。 干什么!还在演出着三年前吗,他拉着她的胳膊让她止步。 夏恬妙抗拒这种剧情,可还是不争气地停下了脚步,回头问,“什么事。” “你说为我做临时标记……”苏涧月穿着短袖,黑T下摆随风飘起,他瘦削的身体在冷风中越发单薄,声音也变得单薄起来,像是能剜下心头肉的刀片。 夏恬妙静静地立着,她预感到了他要说什么,她的心亦做好了被割痛的准备,正微微战栗着。 “我觉得是个很好的提议……我们,试试吧。” 男人的话好像一句口令,时间接收到,按下了暂停键,夏恬妙这个人也随着时间静止了,她站在他对面,久久没有动作,就这么看着他,眼睛因为长久地盯着他而撑得疼。 她忽然冷笑了两声,抛弃了身为一个明星应该有的端庄矜重,朝他吼道,“苏涧月,凭什么你说怎样做就怎样做?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她是想把他逼疯的,没想到先发疯的却是自己。 夏恬妙的一番话,将苏涧月那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期待击个粉碎。 女孩撂下狠话,转身跑了起来。 “恬妙!”苏涧月想追上去。 “别叫我!”夏恬妙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她跑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上了车。 苏涧月忍着心痛,望着远去的出租车,匆匆记录下车牌。 夏恬妙回到了朱奕的别墅,佣人拿了钥匙,朱奕亲自把车给她开了出来。 “姐夫生产顺利吗。”朱奕问。 “还没生。”夏恬妙回答,声音里带着鼻音。 “怎么了。”朱奕借着灯光端详她的脸,不过她戴着口罩,很难看出什么。 夏恬妙躲开他。 朱奕眼尖,注意到她眼睛红红的,他没敢问别的,“累着了?” “嗯,有点累。” “走走,我送你。”朱奕说着打开车门。 “谢谢,我自己可以。” “别别别,阿月特意来电话,让我务必照顾你,”他见夏恬妙神情一滞,遂一拍大腿,后悔道,“糟了糟了,他不让我说来着。” “我不要任何人的照顾,谢谢。”夏恬妙态度强硬,她上了车,将饼干放在副驾驶。 她态度坚决,朱奕没办法,“好吧,小心。” “嗯。” 夏恬妙没有回家,她将车开到了家附近的公园。 他的衣服在饼干下面压着,夏恬妙拿起来。 也许真的是累了,她居然闻到了檀香的味道,哦……这檀香味道是从她身体里出来的,白天被她吸进来的。 夏恬妙放下座椅躺下,她摘下了手环,任由信息素外泄。 车内安装有信息素隔离装置,信息素不会泄漏到外面。 她打开手机,调出照片,三年前,他的照片她删光了,两天后又全部恢复,现在里面还新增了今天热搜的一张。 他比以前要漂亮多了,而且成熟优雅,模样有种中性的魅力,在她这里,就是一种湿漉漉的诱惑。 “到家了吗?” 在她看照片时,三年没有消息的对话框弹出了一条信息。 伴随着信息素的外溢,夏恬妙的心脏开始了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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