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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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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在门房处亮起,随禀报声步步深耘,点亮一众回廊,直至乌衣王府深处的院落拢一众烟火,将主人唤醒,星辉便又随着应允之声原路折返,将客人引到目的地。

待冒失的访问者踏入门扉,院中已然坐着一位男子。只着中衣,胸襟大开,露出日日锻炼的精干身躯,发冠未束,便闲散地垂在身遭,大眼浓眉,面容凌厉,当有霸气外露的架势,此刻却单手托腮凝视院中日晷,哈欠不绝于口。瞥见衣冠齐整的来客,目光迟滞片刻,开口又是困顿。

“这才三更天,如此急着见我,可有什么要事,安石?”

月色洒落肩头,与其人相得益彰,如此华贵的男子,开口只说了三个字,便顿住了。

“羲之兄。”

王羲之看着这人吞吞吐吐,换个手撑着脑袋,一个哈欠过后才道:“我起都起来了,有事你直说罢。”

谢安郑重望着故交好一会儿,才道:“我们比试一场吧。若我赢了,羲之兄需得答应我一件事。”

话音刚落,原本懒散倚着胳膊的人脊背笔直,目光如炬,不见方才困意,喜笑颜开,搓起手都有些迫不及待:“安石好雅兴,来人,上兵器。”

全然是与好友切磋的兴奋,赌约是什么,浑然没问。

待家仆将兵器架抬到院中,火把也被尽数点燃,院中就被照得更亮堂些。跃动火舌映在刀枪棍棒间,王羲之悠然向谢安摆手:“来者是客,你先挑。”

谢安点点头,便在架子上寻了木剑。剑身斑驳,是初学子弟拿来练手的,等到熟手,再换做铁剑。

执在手中,掂掂分量,手腕翻转间剑花迭起,又随剑尖干净利落地指在地上。

谢安平静地看着王羲之,道:“好了。”

杀伤力不强,架势十足。

王羲之看看他,仿佛看到数十年前刚相识的时候。彼时十岁的童子,个字连枪高都没有,却目光清朗,生出不屈的架势,神气得很,叫人过目难忘——不知道的以为是哪号人物呢。日后成名被夸作芝兰玉树,甚至与他齐名,都时时叫他记起,最初这孩子,就是这般模样。

思及此,王羲之也生出笑意,便也从架子上拿了木剑,问:“什么程度?”

习武之人彼此练习,全力搏杀,主的是劲,点到即止,比的是巧。怪不得谢安三更就来找他,要是想痛痛快快杀一场,可不得在上朝前洗个澡。

谢安舒口气道:“点到即止。”

王羲之才想起那所谓的比试之约,就觉得巧也不错。稍稍出些汗,赶在上朝前,还能坐下来细聊。

“行,那就来吧。”王羲之一口应下,“为兄的可是提醒你,我成天泡在军中,实战已经不比往日,让你几招,你也未必讨得了好。倒是让我看看你,成天窝在家中看书,手上功夫退步了没有。”

谢安一哂,没有回答。

火光将二人围在中央。

施礼后,谢安几步提剑上前,一剑劈开空气猎猎作响。作战经验深入骨髓,王羲之不假思索便举剑格挡,劈撩斩挑,招式简单,攻势却密不透风,木棍相撞咚咚声不绝于耳。只有防守的力气,没有回手的余地。到最后一下剑被挑高竟用上了十足的力气,木剑也从王羲之手中脱将开,飞出数十米之远,落下时斜斜刺进奇石垒筑的小山,刺入缝隙时,那剑也从下到上,裂成两半,插在山中。

脱手纯然是因为手臂都被搏杀震麻,王羲之望着那两根棍子,连咽喉处威胁的木剑都顾不得,双眼瞧着下颌紧绷的男人,开口全是惊诧:“你认真的?”

“认输吗?”举剑的男人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地问。

哪有平日里三分温和雅致!

王羲之不由得抱臂,裹了裹身上的衣裳,开始琢磨谢安会有什么请托。

刘惔的事,只消等今日宣旨大赦天下,出来也是明日。

拉谢安到迎宾楼吃酒吃坏身子的事,也送了好些药材给他府上,还派了大夫,还口头道歉了,按理说也不是这个。

朝中之事,谢安平素不愿意过问,他们也从没讨论过当今时政,只聊聊历史。

踏青出游之事,这不是已经说好携家带口,也拟定了邀约名单,就等着时候到了,一起出游么。

想不出,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需得谢安如此严肃,搞得竟是像来跟他拼命的。

思虑转过一圈,那木剑还在咽喉处虚架着,谢安身影纹丝不动,表情甚至更严峻一些。王羲之才好笑地举起二指,将那碍眼东西从咽喉处轻轻拦着,谢安便也收回剑身,直视着他,等个回答。

本该严肃,王羲之却莫名觉得有意思,摩挲着下巴道:“安石,我是知道你的。如果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到,也不愿意做的,你断然不会跟我开口;可我能做,也愿意做的,考虑一圈,竟然想不到是什么。我认输,啊,你说就是了。”

谢安抿了抿唇,瞅着他好一会儿,视线竟落在地上,喉结蠕动,很难开口的模样。

王羲之便收了笑容,认真道:“安石,我们虽是忘年交,实则我也算你半个师长。与你相识十年来,从未见你跟我要过什么。初次开口确实很难,但如果确实需要我出手,你但说无妨;若我确实有为难之处,我也会将原委告知于你,别的解决方法,也能跟你一起想想。”

台阶实在够低,耐不过,话说出口的人,姿态还能更低一些。

谢安长叹一口气,才道:“羲之兄,你迎娶侍妾的事情,嫂子一直都很生气。”

王羲之眯起眼睛,愈发困惑:“你嫂子那里需要我解释,你也需要我解释?他们给我后院塞人,是为了让我帮他们办事,他们是送给王家的,不是送给我王羲之的,一旦顶着王家的头衔,我拒绝得了吗?入门是入门,礼节是礼节,但我膝下哪个孩子不是你嫂子亲生的?”

谢安看了看他,默默道:“我知道。”

“那你怎么突然提这个,你也要给我塞人?”

“正因我知道,才要提前跟你说这句请求:有一个人,无论如何,羲之兄也不要与我争。”许是开了个口,谢安语气尽皆叹惋,笑容都苦涩难当,“你已经有嫂子了。”

王羲之瞅着这人的委屈,越瞅越迷糊:“你到底在说什么?”

谢安吸了口气,才道:“刘姝。”

“那是谁?”

“刘惔之妹,年十八。”

“这年头,女子十八早嫁人了吧。”

“她……尚未婚配。”

有驳常理,王羲之下意识想问为何,却见着谢安望着他的眼睛,不知是不是他没睡醒,竟是快哭了。

刚想开口安抚这孩子,未婚二字在脑子转了圈,品出味来。

于是谢安眼里的王羲之,在听到刘姝未婚之后,突然正襟危站,不苟言笑,开口又是训诫:“男女之事,不是我一口答应你,就能定下来的,还得看人家女郎的意愿。”

青年咬了咬牙,提醒道:“羲之兄,你方才答应过我了。”

男人变脸更快一些:“若我没记错,我方才说的是,办得到我再承诺,办不到的事情,啊,我只能告诉你我为什么办不到,你再想旁的办法去。”

“羲之兄。”

谢安三个字极轻地念出来,竟像在央求。

被叫着名字的男人忍得很是辛苦,暗暗咬着舌头,又在胳膊内里掐着肉,才能不笑出来。

这是谁啊,这可是谢安,啊,风流倜傥,名遍江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谢安,城内未婚女子梦中情郎,谢安石。大风大浪颠扑游船,风雨不动的谢安石。

这表情,在这人脸上,诶呀,应该这辈子只能看见一次。

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舌尖都快咬破了,王羲之不得不将视线挪开,天之即白,熹微晨光落到日晷上,好巧不巧,终于给他找到法子开口。

“谢老三!”男人高喊着,直指日晷,“你看现在是几时!”

“快五更。”谢安兴致不高地瞥一眼,仍然望着他。

“你三更尾巴来寻我,要跟我比试一番,我都啥也没问地起床,舍命陪君子。但那毕竟是三更天,除了我,这建康城还有谁会陪你在三更天打架,啊?”王羲之痛心疾首,申诉交友不良,“你谢安石运筹帷幄,人在朝堂外也能建言献策影响局势,啥问题都逃不过你的神机妙算,那你就不知道五更天是上朝的时候?

“你知道,但你不在乎,因为你不上朝。

“赶紧滚蛋,别来烦我。”

被指着鼻子骂的人扯了扯嘴角,开口仍然是:“答应我。”

王羲之顿时走去兵器架,拿了一根长棍道:“走!”

谢安闭了闭眼,睁开时又道:“不答应也可以,赌约就换作这个:给我一份你家未婚男子的名册。”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王羲之奇道。

“你都三十七了,就别惦记年轻女子了。”

棍子毫不客气戳到他脚边:“你还没完了是吧。”

“我就当你答应了,今天给我。”

谢安无奈望着这位吹胡子瞪眼的无赖,将木剑放回兵器架上,告辞都没说,背影看着,都快垮了。

家仆将兵器全都抬回仓库,院中再无人旁时,王羲之才堪堪回屋上床。

睡下也不老实,翻来覆去,时时颤抖,叫人睡不着。

夫人郗璿困意尽散,实在忍不住,翻身要念叨夫婿时,才看见这人,早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见着夫人醒来,王羲之干脆坐起来,将方才的事情一并说了,笑泪止都止不住。

郗璿听完,久久难以相信:“真是安石?”

“他要,那就给他呗。来,夫人,把王家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的男子,统统给他拉清单。”王羲之笑着揩眼角,“诶呦喂,今年就指着这个笑了:他谢安石也有今天!”

日头过半,谢真石执着食盒,踏进了谢安的书房。

食盒当然是刘姝送来的,此番却是谢安一大早跑进她的院子里,托她前堂应酬,以她的名义邀请刘姝踏青。她照做了,人家也答应了,是可以叫秉文回报,但她亲自来看这弟弟,还是因为秉文说,人一夜没睡,滴水未进,望着院中枯坐。

听到来人,谢安警觉地站起整理衣冠,见到是她,又坐了回去,手扶着额头,神情疲惫难掩。

“喏,你的茶点。”

谢真石将食盒放在桌上,却见前一刻还萎靡不振的人跳起来,将食盒拿开。

她才注意到,低下压着一张纸。

好奇间,窥伺一眼,却没什么特别的,是一方食谱罢了。

字倒是不错。

谢真石虚着眼望这一向成熟稳重的弟弟道:“刘姝答应我后日去踏青,可以了吗?”

谢安嘴角扯了扯,笑不出来:“多谢阿姊,我欠你一次。”

“那么喜欢人家,怎么不自己去邀请。”

谢安笑笑道:“她兄长还没出来,现在邀请,怕她以为我挟恩图报。但你若是缺女伴邀请她出游,倒挺合适的。”

“你可别忘了,踏青是所有名门子弟佳丽都要去的,万一姝娘看上别人……”

“届时我会说的。”谢安一手撑着额头,闭目苦笑道,“我会说的。”

二人安静片刻,却见秉文进来,拿着一叠纸张。

谢真石好奇看去,字迹行云流水,不是王羲之攥写,倒是他夫人郗璿的女中仙笔。

内容居然是名录,略过姓名,往后看去,却是……

年七十,年五十……年十岁。

拿着纸张的男人,越看笑容越盛,草草翻过几页,竟是笑出声来。

“羲之兄是会奚落人的。”

越笑越觉得事办得荒唐,便嘱咐秉文:“把蒙顶石花全打包送到羲之兄府上罢,就说安石多谢兄长高抬贵手了。”

“是,公子。”

谢安心情大好,掀开食盒,今日茶点的却是十味一同,都是他说过喜欢的那个。

笑容便随这视野变得寂落。

“刘惔怎么还没出来。”

等到秉文把事办妥,回府才发现,大中午的,谢安竟是回房睡觉了。

一觉睡到辰时,醒来知道大赦天下的消息公布,没什么表示,满地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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