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铭,你的钟情本公主实在无福消受,你听清楚,本公主不喜欢你。婚约已经取消,你不用再费心思了。” “公主为何要自欺欺人,若是不喜欢微臣,为何还穿着这双微臣送您的鞋子。” “这鞋是你送的?”赵攸宁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云锦绣花鞋,目光移向牵马的人:“裴复,帮我把鞋脱了。” 裴复愣了愣,一手握住缰绳,走近前来,手掌托住她的脚底轻轻脱了下来,又绕到另一侧将另一只鞋也脱了下来。 她伸手接过鞋子,然后猛地扔向袁铭砸在他肩膀和胸膛上。 “还给你!什么破烂玩意儿。” 袁铭被砸得倒退两步,满脸震惊地看着她。 “袁铭,你凭什么认为本公主就喜欢你一个人,你以为你是谁啊?配得上本公主吗?” 袁铭气愤道:“我爹是朝中一品大将,声名赫赫,万人之上。论门第样貌我哪点配不上你?反倒是华容公主,你性子一贯跋扈无礼,无甚教养。你……你以为满京城除了我袁铭还有人愿意娶你吗?” 赵攸宁不禁气笑了,他这是恼羞成怒到口无遮拦,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一边的绿翘高声道:“袁公子慎言!辱骂公主,陛下不会饶了你的。” 赵攸宁让绿翘退下,直视袁铭道:“袁公子你一向自恃容貌出众,高门富贵,追求者众多。本公主也承认喜欢了你一阵子,不过细想一番,你真的一点儿都配不上本公主。 论门第,本公主是大昱唯一的嫡公主,是帝女,而你是臣下之子,这世上就没有家世能配得上本公主的人。 你父亲袁继的确是朝中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可你却只是个小小的校尉,没建过半点功勋。所以你哪来的勇气觉得本公主应该配你一个五品小官。 论样貌就更不用说了,你又不是什么绝世美男,这世上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你把这身衣裳脱了和裴复站在一起,你还没他好看呢。 像你这种表面温润谦恭,背地里骄奢淫逸,好吃懒做的人,天底下的姑娘谁喜欢上你谁就是瞎了眼。 而且本公主什么性子关你何事?就算本公主一辈子不嫁人,也轮不到任何人说三道四。你现在赶快滚出鹿苑,本公主不想再看见你。” 袁铭被怼得无话可说,憋得满脸通红发紫。 “袁公子,您请离开吧。”绿翘扬手道。 袁铭骑上马愤然离去。 绿翘得意道:“公主,奴婢从前还不知道您骂人这么厉害。” “戳到他的痛处而已。” 裴复漆黑的眼眸微动,看向赵攸宁道:“公主,像他这样的人,言语上的痛恐怕不会让他有多难受,需要给他一些实在的教训。” 赵攸宁不解地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裴复朝袁铭望了一眼,手中飞快地掷出一枚石子,像是计算好了一样,袁铭身下奔驰的马一只前蹄正好踩上石子,半个马身猛地向前跪倒。 赵攸宁还没看清石子去向就看到袁铭被飞甩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连滚了几圈,痛苦地大喊:“我的腿——该死的畜牲!” 跟随他的小厮惊得连忙去看自家主子,搀扶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绿翘乐得差点拍手叫好了。 赵攸宁唇角微扬道:“行了,绿翘,快去帮我拿双新鞋子吧。” 绿翘迟疑的看了一眼裴复,像是不放心留她和裴复单独在一起。 赵攸宁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你且去吧,我让裴复慢慢牵着我回去。” 待绿翘离开之后,赵攸宁定定的看向裴复,看得他有些局促不安,垂眸道:“公主,可是属下做错了。” “你替本公主教训袁铭是一片好心,只是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人了,任何事都要听本公主的命令,想要做什么得先征求本公主的同意,不得擅自行动。” 裴复拱手道:“属下知错了。” “好了,你抱我下来吧,我在这马上坐久了,想走走路。” “公主,不如等绿翘姑娘拿了鞋来……” 赵攸宁没管他说什么,直接要翻身下马,裴复赶快扶着她的腰,将她慢慢放下来。 “没关系,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草地上,裴复在后面牵着马,身形高大,赵攸宁和他比较起来十分娇小,在阳光下拉出两道一长一短的影子。 裴复突然问道:“公主,属下可否今天就陪您回宫?” 赵攸宁回眸道:“你还是再休养几天,等痊愈了再上任也不迟。” “属下已经痊愈了。” “伤口都愈合了吗?给我看看。” 赵攸宁上前去扒他的衣服,裴复当即揪住衣领,后退道:“公主不可,会失了您的身份。” “我那天给你处理伤口不是看过你了吗?你现在害什么臊?” “不是害臊……只是觉得您身份贵重,触碰一个奴隶会脏了您的手。那日属下神志不清才会任由您为属下处理身上的伤,事后想来,实在惶恐不安。承蒙公主恩泽,属下才能完好的站在这儿,还做了您的侍卫。恕属下斗胆一问,公主……您为何对属下这么好?” 赵攸宁一时愣住了。 对他好自然是因为怜悯他,不忍他经历反派的悲惨遭遇,成为一个残忍嗜血的恶魔。 可他直接问出口,她又该怎么回答? 正好这时绿翘回来了,裴复从她手里接过鞋子,“我来吧。” 他转到她面前欲跪下去,却感受肩膀被轻拍一下,“你蹲着就好。” 他默默蹲下去,抓起她的脚踝微微抬起她的玲珑小脚,小心翼翼地套上鞋子。 公主的脚踝可真纤细,他一只手就能握住,方才为她脱鞋的时候他发现她的脚竟然和他的手掌一样长。 赵攸宁低头看着他,颇有些受宠若惊。从没有别人给自己穿过鞋,看来这当公主被人伺候的感觉真是爽。 蓦地,裴复抬眸道:“公主还没有回答属下的问题。” 赵攸宁心虚地咬了咬唇。 明明他蹲在自己面前给自己穿鞋,她却感觉他周身透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被他狭长深邃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仿佛要被他给看穿了内心。 “这个……你先给我穿好鞋。” 裴复垂眸给她另一只脚穿上鞋,动作刻意放慢,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小心思,未加阻拦放任她拔腿而去。 赵攸宁也不敢回头,边走边道:“本公主累了,先回去了,你明日就来青鸾宫上任吧。” 裴复站起身,望着她越走越快,渐渐远去的倩影,目光微眯。 没有人会无端对另一个人好,更何况华容公主与自己身份如此悬殊,她对自己的这些举动一定别有所图,可她到底图什么? 赵攸宁回宫之后命人去办理裴复调入宫中为侍卫的事,顺便将他的卷宗找来。 可是回来禀报的宫人说找不到他的卷宗。 按理说所有宫奴都应有身份记录,可为何找不到裴复的? 她来到司奴坊掌管宫奴资料的地方,司管大人向她解释一番她才明白。 裴复的身份有些复杂,他本是官奴,被赏赐给朝廷官宦,幼年时逃出了主人家,几年前突然出现在京城,被京城守卫发现抓了回来。经过严刑拷问,他说自己完全不记得主人,也不记得父母是谁,甚至不记得自己原本的名字。之后被安排到了鹿苑养马。而裴复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另取的,所以宫中压根就没有他的卷宗。 “既然没有卷宗,你们当初是如何知道他是官奴?” “官奴都是罪臣之后,身上有烙印。”司管大人答到。 赵攸宁回想起裴复身上,不记得有什么烙印啊,难道是鞭痕太多没注意到? 她不太记得原小说中裴复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记得他出身为奴,一直受人欺凌。也许正是因为活得苦痛不堪,才被逼成了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疯子。 “罢了,既然没有卷宗,你们就重新替他拟一份,直接抹去他奴隶的身份,就写他是庶民出身。” 管事的人面面相觑,面露难色。 “怎么了?有问题吗?” “回禀公主,大昱律法森严,身份尊卑有序,奴隶只有立了军功才能脱奴籍。” 赵攸宁直言:“倘若本公主强行抹去他奴隶的身份,你们又能奈我何?” 这时从书架后走出来一位身着官服,气质儒雅的男子:“公主,且不说宫中侍卫都是层层选拔上来的,他一下子和其他人平起平坐定会引起不满,而且就算真的在卷宗上改了身份,在旁人心里他依旧是个低贱的奴隶。” “你是?” 他自报家门:“微臣太常寺少卿陈敏彧拜见华容公主。” 赵攸宁认真打量一下他,原来他就是陈敏彧,男主赵璟宁的亲信,为他出谋划策,争夺帝位,在赵璟宁登基后为他整顿吏治,肃清朝纲,一路晋升为右丞相,和她舅舅左丞相叶程云并立为文臣之首。 “原来是陈大人,你为何在此?” “微臣路过此地,听到门口宫人的闲话,进来看个热闹。依微臣方才所言,公主若真为那个奴隶考虑,何不送他入军营,只需做到百夫长就能光明正大摆脱奴籍。我朝有许多将领都是奴隶出身。” 若是寻常人,她自然没有顾虑的送他去参军,可他是裴复啊。她知道他武功高强,一直韬光养晦深藏不露。就怕他上了战场如龙入海凤腾空,步步高升,到了她掌控不了的地步。 赵攸宁皱眉短叹,向陈敏彧道了谢:“你的话本公主会考虑的。” “公主,微臣还有一言,明日太子和三殿下就要回京了,届时还请您少为难些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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